第六十九章 差一點點毀容
「醒了?」黑暗中背光而坐的男子,雕琢般的臉上帶著幽深的冰寒。
風淺幽摸了摸似乎有些腫漲的嘴角,眼前景象有些模糊,只覺得眼前人影搖晃,似乎有幾個人影同時在一起走動,暈的很。
「你……怎麼又來了,有什麼事嗎?」她似乎呢喃的聲音,有些意識不清的看著眼前的人影,唇邊露出一絲苦笑。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她只想遠離,可是她現在頭暈,只想著好好睡一覺。
「怎麼回事?」許是感覺到她的樣子不對,修長的人影放開掐著她脖子的手,順著她的臉,撫上了她的唇角,卻惹來她一陣控制不住的疼痛,但那塊熾烈燒起來一般的地方,也多了一分舒服的涼意,急推開他的手:「疼,拿開,很疼!」
她撇撇嘴,有些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聲音輕緩的帶著一絲她從未有過的虛弱,糯糯的聲音里有她自己不自覺的無助。
她是病了嗎?可她怎麼能病呢!可是方才很舒服的涼意是什麼!
下意識變推為拉,拉住男子的手,他的手很涼,比之一般的人絕對更低幾分,但是這讓她很舒服,拉過他的手輕輕放在她腫大熱燙的唇角,閉上眼睛,幾乎是無意識的痛苦的道:「別,別咬我娘,放開我娘!」
嬌弱慌亂的驚叫聲,宛如春日細語,無聲無息的鑽入人的心中,讓人心神不由的一盪,憐惜湧上。
英挺的男子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半抱著坐起,讓她依在他懷裡,月光透過紗窗,靜靜的照在她如玉的臉上,也照見了她菱形的櫻唇處,一塊可怖的紅腫,額頭上滿是冷汗。
「不要,放開我娘,你們放開我娘。」許是受了驚擾,風淺幽掙扎的厲害起來,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噩夢環饒著她,一雙盈動的眸子不知什麼時候緊緊閉上,雙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像是耗儘力氣,也無法從恐懼中醒來。
「林嬤嬤,是我錯了,是我錯信了他人。」
「父親,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樣待我,我是您的女兒啊!」
「疼,好疼!」
不斷的念語隱藏著往事無意識的傾瀉而出,這個女孩子從來就是堅韌而倔強的,既便是在那麼危險的時候,她也沒有落過淚,但是現在她卻這麼脆弱,莫非在她的心中有著無於倫比的隱痛不成?
俊美妖嬈的臉上收斂起陰冷的表情,手指輕摸了一下她的唇角,邪魅的眼底陰晴難辯,伸手從她枕畔取出風淺幽的帕子,就著放在一邊的茶水,細緻的拭去她臉上的藥膏。
待得稍稍她的臉上的肌膚稍稍幹了些,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倒了些粉沫在風淺幽的臉上,用指腹輕微的抹開,特別在她唇角處,又特意塗的濃了些。
許是感應到涼嗖嗖的感覺,風淺幽愜意的低唔了一聲,往他懷裡又靠了靠,拿不疼的半半臉在他身上蹭了蹭,如同無助小獸找到親人一般的感覺,很是讓人心痛。
俊美的男子鳳眸稍稍眯了眯,那張冰雪般瀲灧的眼眸里露出幾分瑩潤,把玉瓶扔在一邊,放輕動作把她扶著躺下……
風淺幽這一晚上睡的極不舒服。
起初頭痛的難以入眠,而後一切昏昏沉沉的,昏亂複雜的出現許多人的身影,似乎那個讓她極其嫉諱的男子又出現了,還似乎有人替她傷痛的臉上抹上涼葯,又似乎看到了娘被放狗咬死,最後還見到一張俊美絕魅的臉……
一切好象是夢,又好象不是……
「小姐,您臉上的傷好多了,太夫人的藥膏真不錯,昨晚上小姐看起來傷的那麼厲害,現在差不多全好了。」聽到裡面的風淺幽起床的聲音,書蘭推門進來,替她掛成撒花的帳子,看著風淺幽的臉欣喜的道。
太夫人的藥膏好嗎?
風淺幽記得上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但因為太夫人送來的也就沒在意,現在看起來自己是自己太大意了,著了道了,不用說,這事跟劉氏有關,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目光落在枕邊一個白玉雕成的瓶子上,伸手拿起,打開蓋子聞一聞,隱隱間就是昨晚上真正安睡前的氣息。
昨天晚上的回憶,似真似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神秘人昨天出現了,而且還給自己上了葯,之後有些記憶則分不清楚真假……
她竟想不到劉氏在太夫人身邊也有人,而且在太夫人給她的藥膏里下了葯,如果不是那個神秘的人,自己雖然謹慎塗的少,嘴角那塊必然會腫起來!但若是用的多呢,那必是要毀自己的臉!
用太夫人的手,毀自己的容,就算自己真毀了,太夫人難道還會為了自己這個毀了容的孫女去責罵劉氏不成!用別人的刀殺人,果然最是便利。
只是這把刀既然是別人的,劉氏能借,自己為什麼不能借呢!水媚的水眸中閃過一絲幽深的狠戾。
「書蘭,昨天這藥膏是誰送來的?」扶著文歌坐起,風淺幽問道。
「是太夫人身邊的明兒,小姐才回的院子,明兒就把太夫人給小姐的藥膏送來,一會小姐還得去謝謝太夫人才是。」書蘭還以為風淺幽真的要去謝謝太夫人,特意挑好的說。
「文歌,你認識明兒嗎?」風淺幽看著鏡中的自己淡淡的道,鏡中的人看起來比昨晚躺下的時候好的多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腫起的唇角泛著鮮艷的紅色,竟似乎比昨天剛從太夫人那裡來的時候看起來更紅腫了幾分。
「奴婢不認識明兒,但是聽說明兒的姐姐在二小姐身邊侍候,是二小姐身邊得力的丫環。」文歌拿起妝台前的梳子,輕手輕腳的替風淺幽梳理起長發。
「不用梳那個斜馬墜,就梳個普通的,留點長長的留海。」照了照鏡子,風淺幽把幾縷黑髮翻到前面來,擋在她精緻的小臉前面,試了試道。
「小姐,這樣不好看,你的臉全擋起來了,而且還顯得太刻意了一點。」書蘭探過頭來看了看,勸道。
「擋起來才好,一會還要去見祖母,好好謝謝祖母的藥膏。」風淺幽溫柔的道,放下手中的黑髮,任它們擋在自己眼前。
的確這顯得很刻意,但這正是她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