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月下相會
是夜
慕雲霓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獃,雖然梁氏是有叫她過去說話。但是兩人相顧無言,最後,也只得讓她先回來了。
剛剛出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熱鬧的聲音,她果然跟這個家格格不入。
「小姐,夜深了,該熄燈歇息了。」
紅菱進來,見慕雲霓還在發獃,忍不住出聲關心道。
「嗯。」
慕雲霓應了聲,起身往床邊走去。剛脫了外衣,便見紅菱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紅菱看了看慕雲霓,咬了咬唇,終於還是開口道:「聽說……大公子還在老爺的書房裡。」
慕雲霓怔了一下,送走夜堯離他們之後,慕司南便被慕正鴻叫到書房去了,現在都幾個時辰了……
「我也是聽她們說的,大公子似乎被罵的很慘,一句話都沒有說……」
慕司南被罵?慕雲霓沉吟片刻,估計是因為之前逃婚的事情。不過說來也怪,這件事不是應該叫自己去嗎?
而且看梁氏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話想跟自己說。就連一絲責備,都沒有從她的眼裡看出來。有的只是疏漠,以及……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小姐?」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紅菱走後,慕雲霓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隨手拿過剛剛脫下的外衣穿了回去,打開房門,紅菱那丫頭已經在外間守夜的地方睡著了。
走出房間,今夜月色凄迷,彎彎的月牙兒如一把鐮刀。
慕雲霓本來只是心中太多疑惑,想要隨便走走。沒想到,這一走,便走到了院子門口。
說來也巧,剛好抬頭,便見到了門口一抹青色身影徘徊。
慕雲霓定睛一瞧,竟是……
「大哥?」
聽見慕雲霓聲音,那漠青色身影一震,轉過身來。
「霓兒,這麼晚了,還沒有歇息么?」
「嗯,睡不著。大哥呢?」
慕雲霓打量著慕司南,一身青衣,臉色蒼白,折斷日子清減了不少。
「我……剛剛從……」慕司南似乎想到什麼,嘆了口氣,「霓兒,母親……」
梁氏?慕雲霓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抿唇道:「她什麼都沒有說。」
「哦,是嗎?」似乎意料之中,慕司南有些心事重重,望著慕雲霓的臉龐,夜色中有些迷離。
那張臉,明明如此熟悉,可是卻給他一種……
「沒事就早點歇息吧!」
說完這句話,慕司南便轉身離開了。慕雲霓怔了怔,他到底來這兒是做什麼的?
搖了搖頭,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想了。轉身準備回去休息,忽然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
「大哥……」
轉頭,話音還來不及出口,便已經被人捂住了嘴。
雖然只是淺淺一眼,她卻看見了不同於慕司南身上的顏色。
那是……能夠融於夜色的黑色。
「噓——別叫!」
簡單的三個字,卻叫慕雲霓心下一涼。是他?
緊接著,腳下生風,耳旁呼嘯,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掠過了重重屋脊。
他到底是誰,目的何在?
慕雲霓心思百轉,那人卻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緊貼著自己的冰冷身子,還有耳旁那涼涼的氣息,無一不讓她如墜冰窖。
迎面而來的晚風,此刻透著溫柔的暖意。
「怕高么?」
慕雲霓閉上眼睛,她不怕高,她只是……冷得打顫。
待腳踩實地,慕雲霓才睜開眼睛,眼前是一汪湖水,而她此刻身在湖上閣樓之中。
燭火搖曳,月涼如水,那人已經放開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望著挺直的背脊,慕雲霓猜想,那張臉會是怎麼的驚世駭俗。
「想知道我長什麼樣子?」
那人好似背後有眼,不但知道慕雲霓在打量他,還能夠猜到她心中所想。
慕雲霓沒有說話,只是來到窗前,凝望著湖面倒映的月牙兒。
「不想知道么?」
男人似乎不滿意她的反應,竟然瞬息貼了過來。
慕雲霓感受到了,他沒有戴面具,那張臉是真真實實毫無掩飾的出現在自己的肩旁。
但是她卻目不斜視的看向遠方,她不敢。
「這麼晚找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討論這種事情么?」
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股冰涼;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知道他是存在了這個世界。
不是夢,也不是其它。
「只是想你了,而已!」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慕雲霓身體的顫抖,體貼的鬆開了她,卻依舊站在她的身後,「慕正鴻在家,我不能多做停留,所以只得把你帶出來了。」
「呵……」慕雲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得笑了笑。
「你好像不大相信?」
「以你的功力,還會忌憚慕正鴻嗎?」
慕雲霓對慕正鴻並不了解,但是她知道,不管他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會是自己身後男人的對手。
「嗯,算不上忌憚。說正事,你應該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吧!」
「你跟我說了那麼多話,我怎知你要我記得是哪一句?」
慕雲霓檢索了一下記憶,然後……瞭然……
「我何德何能,值你如此器重?」
他說:她是他顛覆天下的棋子……
「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男人伸出手,挑起慕雲霓垂在胸前的發束。送到唇邊嗅了一口,唇邊笑意更甚。
「呵——」
慕雲霓冷笑一聲,沒有作出回應。其實,她一直都在想,那個男人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點了。
只是,沒有任何頭緒。
「過幾日,夜堯離會來慕府下聘……」
「你要對付他?」
想起那個溫柔的男人,條件反射的開口。
「不是……怎麼,你很在意他?」
男人似乎很有興趣,將髮絲纏繞在指尖,湊近慕雲霓的耳邊低語。
「不是,隨口問問而已。」
慕雲霓深吸一口,只覺得耳邊的肌膚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那就好,你知道的,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棋子有私人感情。」
棋子么?她還真是當棋子的命,罷了,反正都一樣,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
雖然這麼想,心裡卻很抗拒這種身不由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