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樂藝達人
人們伸長了脖子往蘇儀的擂台望去,甚至連其他三個擂台上的參賽者、都紛紛駐足觀看蘇儀的比賽。
雖然蘇儀的詩名傳遍江南,但以這種形式來當眾展示自己的戰鬥技巧,還是第一次,因此觀眾們都對他的戰鬥力抱有著濃烈的興趣。
在比試前的三息時間,蘇儀和朱林各自做著戰鬥準備。
朱林手握劍盾,擺出了攻防一體的架勢來,頗有一股善戰者的威風,顯然是經歷過沙場陣仗之人。
「這朱林明顯是有著參軍作戰的經歷,但我也不會輸給他。」蘇儀心想道。
他在南柯一夢經歷過數載的軍旅生涯,而且揚州前線的戰況之猛烈,豈是江岸的小股防衛戰可以比擬的?
蘇儀從練兵場中取出項家贈予的一桿長戟,立刻引起了周圍眾人的議論。
「這、這武器的外形怎麼那麼眼熟?」
「咦?難道是霸王槍?」
「不可能是真正的霸王槍,肯定是仿造的吧。」
「這桿長戟的質地,貌似不是普通的鋼鐵……」
夏子瑜眼皮一跳,心中道:「嘿!這蘇儀竟然和我一樣,有仿造古神兵的興趣,莫非是知己?」
眾人熱議間,三息已到。
朱林將盾牌橫在身前,穩步前進,伺機尋找蘇儀的破綻。
然而他驚呆了,蘇儀一開始就採取了極其猛烈的攻勢,意圖在三十息之內結束戰鬥。
望著蘇儀飛奔的腳步,朱林面色凝重,準備先全力進行防禦。
來到一個朱林手中之劍無法攻擊到的位置,蘇儀藉助著長柄的優勢,送出手中長戟,槍尖直直向前者的盾牌正面戳去。
只聽「鐺」的一道聲響,朱林竟然連連倒退五步!
朱林感受著自己發麻陣痛的手臂,神色駭然。
因為在那一瞬間,朱林竟然覺得自己好似遭到了蠻族百夫長的肉體衝擊,這麼沉重的力量,若是他沒有精鋼盾牌在手,必然會被撕成兩半!
場外的觀眾也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們分明看見,朱林的盾牌竟然凹了兩寸!
「嘶……蘇彌天的力量已經大到如此程度了?」
「他只不過是一名將才啊!」
「不,朱林的盾牌絕非凡物,即使是新晉武士的一擊,也很難造成如此凹痕,蘇彌天借的是兵器的重量!」
「我聽說蘇彌天得到了項家傳承數百年的神鐵霸王槍,莫非就是這桿?」
「肯定就是了,否則將才怎能擁有如此力量。」
「聽聞,這桿神鐵霸王槍可以衡量一個人的器量,器量越小,這桿槍對此人來說就越重、受到的殺傷力自然也隨之增大。」
眾人議論紛紛,而項一鳴則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蘇彌天也真是小心謹慎,何須三十息?他十息就可以結束戰鬥。」
他相信這桿霸王槍的威力,更相信蘇儀的實力。
蘇儀沒有停下他的優勢,擊退朱林后,又緊逼上前,揮舞槍桿,大幅度橫掃而過。
朱林大駭,下意識想要躲避,然而蘇儀比他更快,他不得不再次舉盾防禦。
槍桿與盾牌猛然撞在一起,發出洪鐘般的巨大爆鳴,衝擊著周圍每個人的耳膜。
而朱林受到的傷害尤為嚴重,在這一瞬間,他的身形竟然倒飛而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砸落到擂台之外,在地面上滾了幾遭之後,不省人事。
即使是再怎麼堅固的盾牌,也無法卸去這種洪水般的巨力。
在霸王槍的攻勢面前,朱林脆弱的仿如被蠻牛掀翻的三歲孩提。
「你的器量還差一些。」蘇儀搖頭道。
周圍的觀眾都沉默了。
他們看向朱林,他手中的盾牌宛若被揉爛的紙張一般,早已破爛不堪。
這等場景讓與蘇儀為敵的一些人遍體生寒。
「糟糕,我有點手癢了。」夏子瑜低聲嘟囔道。
「連十息都不需要,從開戰到勝利,蘇彌天只用了六息而已。」韓修竹笑道。
「千萬不要懈怠,和蘇彌天同組的人明顯都是劉冉特意安排的箇中好手,這朱林只不過是刺探虛實的馬前卒罷了。」項一鳴道。
眾人聞言,一一掃視十九組的參賽者,神色十分凝重。
朱林被人抬了下去,負責監督這個擂台的中年人看都不看前者一眼,立刻說道:「第二場試劍開始!」
蘇儀面色平靜地看著一位老將才登上擂台。
這老將才背著一把古琴,背部佝僂、步履蹣跚,身高只相當於普通的十二三歲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風。
但他眼中的一縷精芒、與眉宇間的凜凜微風,卻讓蘇儀不敢有任何小覷心理。
「老朽樂烊,見過蘇彌天。」
「見過樂前輩。」蘇儀也回了一禮。
聽到樂烊的名號,項一鳴眉頭微蹙。
「沒想到連這位隱世的達人都被劉冉請到了。」項一鳴搖頭道。
「這位老前輩有何過人之處?」韓修竹問道。
韓修竹自小就隨尊師苦讀,去年才回到南徐州,對一些名人的了解也不比蘇儀多多少。
「樂前輩精通樂藝,一生埋頭鑽研樂器,甚至還因此放棄了仕途,早在十幾年前就達到樂藝三境,掌握著《流水》、《廣陵散》等十數道武曲,乃是實打實的樂藝達人;而且,聽聞他還手握許多牢不可破的防禦手段,與起效較慢的武曲形成了絕佳的搭配,可謂是固若金湯、攻防兼備;在晉階樂藝三境的當時,他征戰古戰場,以他精湛的樂藝痛殺蠻族,戰果不限於兩頭蠻族百夫長、十幾頭十夫長……」
項一鳴一一細數樂烊的成就,江游驚聲道:「這豈不是在說,這位樂前輩僅憑手中樂器,戰鬥力就已經達到了武士水平?」
「可以這麼說,樂前輩嫉惡如仇、一身正氣,也不知為何會被劉冉籠絡而對付蘇彌天,真是可惜。」項一鳴嘆道。
「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啊……」
台上。
頭頂上的青銅劍旋轉著,劍尖又指向對手,蘇儀再次失去了先手權。
蘇儀明白,這柄青銅劍乃是武廟能量化形而成,不受任何人掌控,只能說他運氣不好。
「呵呵,看來先賢深諳尊老之道,老朽便坦然接受先手權,提出特殊規則:雙方都不能移動。」樂烊笑呵呵說道。
台下的夥伴們紛紛嘆息,看來樂烊已經打定主意、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手段來對付蘇儀,不能指望他手下留情了。
蘇儀隱約猜出了樂烊的手段,開始迅速思考對策。
樂烊背著一把琴,起初蘇儀還以為是對方的障眼法,但當前者提出這個特殊規則后,蘇儀就知道自己想錯了:樂烊背部佝僂,顯然是經常彎腰彈琴的結果,而他的手指布滿老繭,也能證明這個結果。
再加上樂烊步履蹣跚、腳步虛浮,顯然他在作戰時幾乎無需移動,腿腳少經鍛煉,除了彈琴弄瑟以外沒有別的解釋。
「武曲的攻擊範圍廣且遠,聲音能傳播到哪裡,就能攻擊到多遠的敵人,但缺點就是起效較慢;樂曲會被劃分為幾篇、甚至更多的樂章,大多武曲的前幾個樂章並沒有攻擊力,只有鋪墊的作用,等彈奏到了作戰的樂章時,武曲的殺傷力才能真正起效;前面的鋪墊樂章彈奏的越好,武曲的威力就能隨之增強。」
「基於武曲範圍廣、起效慢的特性,樂烊會選擇『雙方都不許移動的規則』就合情合理了,但他也肯定也對我的遠程攻擊手段有所防禦,會是個難纏的敵人;看來這場試劍的關鍵點,就是看我能否在樂烊彈到作戰樂章之前,攻破他的防禦。」蘇儀心想。
隨後,蘇儀提出了他的禁止要求。
「我禁止雙方使用奇謀。」蘇儀道。
樂烊的神色微微一怔。
台下,一位老人讚許般地點了點頭,道:「蘇彌天的選擇十分正確,樂烊的防禦力量雖有很多,但後者掌握的三階「堅壁清野」奇謀才是他最強的防禦力量,強度堪比武士。」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得蘇儀能夠擊破樂前輩的防禦,要知道,後者的每一道防禦力量,都有著行人、甚至是武士的強度。」
「若是蘇彌天動手再快一些,或許能在這老傢伙展開防禦之前,就張弓用窮兵黷武擊中他。」
眾人不斷地討論著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戰術。
台上雙方距離五丈,樂烊席地而坐,鋪開古琴,開始調音。
同時,樂烊看向蘇儀,高聲道:「蘇彌天,老朽本無意與你為敵,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這場試劍必將全力以赴,希望你莫要抱怨老朽以老欺小。」
「樂前輩多慮了,我覺得拋棄雜念,全心享受比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並不介意前輩為何與我為敵。」蘇儀笑道。
一聲銅鑼響,第二場試劍開始。
但蘇儀並未如眾人所預料的那般取出弓箭,樂烊的眼皮微微一跳。
三息的準備時間轉瞬即逝,台下眾人瞪大著雙眼,驚詫地看著蘇儀轉動手中霸王槍,一把投向樂烊。
注入士氣的霸王槍以自身的重量破開空氣,發出刺耳的嘯鳴聲,五丈的距離,只不過是半息時間便可跨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