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西蜀兩家姻親
蘇儀無需搜腸刮肚,就已在兵鋒大陸的《梁史》中找到了這位老人的相貌圖,乃是本朝開國元勛、現任的南徐州都督,羅子銳。
蘇儀清楚地記得史書中對羅子銳的記載,相傳後者年輕時參加過百年之前的黃河血戰,後來遷到江南,痛定思痛,為了增強人族的力量,而決心研究蠻族的戰嚎。
與人族的窮兵黷武一般,戰嚎也是蠻族的最強攻擊力量之一,而且射程遠、範圍廣,是前者不可比擬的兩個優點;羅子銳此舉,不僅要探明戰嚎的弱點,而且還有個更大的野心,那便是將戰嚎化為人族能夠使用的力量。
用後世的一句話來講,那便是:師夷長技以制夷。
但很可惜的是,因為蠻族的聲帶構造和人族完全不一樣,再加上難以將使用怒氣催動的戰嚎轉化為使用士氣,羅子銳的研究不僅進展緩慢,而且在長年累月的試吼中,他的喉嚨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如今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淪為了一個啞巴。
但即使遭受這等挫折,羅子銳也從未怠慢研究,而且不斷地將研究結果公諸於世,這也是蘇儀敬佩前者的原因。
蘇儀連忙走到面前,作揖問候道:「都督大人,您能來參加魁首宴,實乃小生榮幸。」
羅子銳頷首而笑,他的面色平和,完全看不出來是傳說中的那位總領一州仕子、高高在上的都督。
若非羅子銳坐在首桌,以他內斂而樸實的氣息,眾人一定會把他當成一位普通的老人。
「蘇彌天,老爺他今天閑著發慌,只是來喝一杯慶功酒,你無需介懷,快快入座。」身旁的都督府老管事代為說道。
蘇儀點點頭,因為他是本宴的主角,所以毫不避諱地坐到了首位。
角落裡,項家一行人與其他幾位將門子弟看向主桌,嘀嘀咕咕。
「我聽說羅都督隱居於市井,幾十年來極少露面,也幾乎不參加各大宴會,沒想到今日竟然會給蘇彌天這個面子。」
「那是自然,蘇彌天何許人也,他為南徐州取得的榮耀,近幾十年來,恐怕也只有仇院事的拯救難民之舉可以比得上了。」
「我聽說羅都督年事已高,早就想見蘇……」
「我呸,說話吉利點,羅都督少說也能再活十年。」
「就是,南徐州的守護神怎麼可能輕易倒下。」
「我、我口不擇言,自罰一杯!」
這桌一片「其樂融融」之景,項一鳴見蘇儀已經入座,便移到了主桌座位上。
「蘇彌天,從流叔父公務纏身,無奈缺席,托我來向你道聲歉。」項一鳴說。
「仇院事也是如此。」韓修竹也說道。
「兩位大人無時無刻不關照我,心意早已無需以參加宴會來表達,自然是以公務為重。」蘇儀點頭表示理解。
項一鳴於韓修竹兩人作為韓項兩家的代表,理所應當地坐在了主桌上。
隨後賓客紛至沓來,酒杯交酣,氣氛好不熱鬧。
能與蘇儀同桌共飲的都是各個將門世家的代表,而江游、吳峽與寧采泉等幾位同窗,也有幸與一眾顯貴同處一室,心中早已對蘇儀佩服到五體投地。
之後,蘇儀受邀對一樓的賓客敬酒,贏得滿堂喝彩。
等蘇儀回到座位,項一鳴羨慕道:「這場宴會不僅是魁首宴,也是九鼎山的慶功宴,我原本勵志定要登上二十萬階,但沒想到我的器量比起項門那幾位先祖、比起蘇彌天還是差了許多。」
「對了,昨天走的急,未曾問兩位,你們攀上了幾階?得到了什麼品階的鼎?」蘇儀問道。
「我登上了十九萬階,見時限將至,便放棄了繼續攀登,就地舉了九品地鼎,一鳴兄比我強一些。」韓修竹笑道。
項一鳴翻了一個白眼,埋怨道:「什麼強一些,若非是我有著家門的優勢,斷然比不過你這妖孽,但即便如此,我也是倒在了前往二十萬階的路上,和你取得了一樣的成績而已。」
蘇儀點點頭,九品地鼎已經是常人所能取得的容量最大的鼎,對未來的仕途有極大幫助。
而韓修竹憑藉著自己的本事,竟然也能追上項一鳴的腳步,足以證明他的器量非凡。
蘇儀又問了問其他人的成績,得知項承與那位叫項一飛的少年停留在了十八萬階,寧采泉則破天荒地登上了十五萬階,而且大多主戰仕子都受到了蘇儀的光環加成,得以登上十萬階,少數人甚至還有所突破。
至於主和派眾人就倒霉的多,大多數人都在五萬階之下徘徊,只有少數精英能夠有所突破,登上十萬階的屈指可數。
聊起這個,項一鳴等人就大呼痛快,直誇蘇儀幾乎動搖了主和派的根基。
羅子銳一直含笑傾聽晚輩們的對話,無形間壓制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少數幾人能夠得知,羅子銳當初也只不過登上十八萬階而已,然而他現在已經位極一州總督,更是人族資歷最老的飛將,可見在座的三位年輕人擁有何等光明的未來。
眾人歡談正酣間,忽聞窗外傳來一聲特殊的炮仗響聲,隨後秦淮樓的門前響起了鼓樂。
在座眾人微微皺眉,這可是名門雲集的魁首宴,更有羅都督坐鎮其中,誰這麼大膽來此吵鬧?
許多年輕人站到窗邊一看,有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咦?竟然是武道會?」
「雖然聽說今夜有一場武道會舉辦,廣邀州城能人勇士參加,沒想到會在這裡舉辦。」
「城內有許多大好的場地不選,為何偏偏選在秦淮樓門前?」
聽得眾人的喧嘩,蘇儀微微皺眉: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這莫非是避不開的命運?
隨後,又聽樓下的武道會主持人開啟鼓角齊鳴,將他的聲音送往整個港口。
「諸位,不才聽聞本屆魁首宴在此舉辦,恰巧與州城的武道會撞了日期,於是我擅作主張,將武道會的舉辦地移到了此處,欲為這場魁首宴再添喜慶,來個『雙喜臨門』!蘇彌天,請原諒我不請自來,可否討杯酒喝?」
聞言,整個港口騷動起來,秦淮樓內更是嘩然不止。
許多人都聽出此話的弦外之音:這支持人是想要將兩會合二為一啊!
二樓包廂的奏樂聲戛然而止,許多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蘇儀,期待他的回答。
有些人為了參加蘇儀的魁首宴,這才放棄了武道會的入場資格,若是一同參加兩會,簡直就是兩全其美之事啊!
蘇儀輕輕晃動酒杯,嘴角始終掛著一抹不咸不淡的微笑,經歷過南柯一夢的他,從一開口就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南徐州劉家的二少爺,也就是素水縣諸葛夫人的親兄長,諸葛清的二舅:劉冉。
劉冉年近中年,在外沒什麼壞名聲,就是極其寵愛自己的侄兒,如今見到諸葛清發了失心瘋,他又怎能不憎恨蘇儀?
因此在南柯一夢中,劉冉與韓松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在武道會中設計陷害蘇儀,導致後者軍心不聚,還挑起了韓項兩家的血雨紛爭,擾亂南徐州的和平,實在是罪大惡極。
不過蘇儀早已摸透了這些主謀的伎倆,若是他還保持著夢中的水平,說不定還無法破解對方的手段,但經歷過九鼎山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即使參加武道會,又有何畏懼之處?
但蘇儀決心讓他們付出更大的代價,請君入甕,豈是那麼容易的?
項一鳴走到窗前,向樓下掃了一眼就回到座位,搖頭道:「果然是劉家人。」
「劉家人、莫非是諸葛清的娘家?他們難不成打算……」韓修竹看了看面色如常的蘇儀,欲言又止。
「有劉別駕在,劉家人還不敢那麼放肆,只是劉冉那傢伙擅作主張罷了;只是,若是劉冉只有一人,恐怕不可能行此大手筆、操縱精英雲集的武道會,他背後必然還有其他支持者,你應該知道是誰。」項一鳴看向韓修竹,說道。
韓修竹面色凝重,看向羅子銳。
然而這位都督彷彿並不將這種小糾紛放在心上,只是淡然一笑,彷彿是在說:這種小事由你們小輩自己解決。
蘇儀想起了劉家的歷史。
當初劉邦以一介草履的身份斬白蛇起義,與項羽一同推翻暴秦,隨後建立漢朝;原本劉家只不過是二流將門,卻因帝王血脈而享受一流將門的責權,但比起樞密院的庇護,劉家還是選擇了從政;到了東漢末年,劉門幾經動蕩后開始衰微,又經董卓之亂,幾乎覆亡,所幸得到了曹操的庇護,這才得以將家門延續下去。
此後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施展他的宏圖偉業,劉門為了苟延殘喘而不得不屈身曹門之下,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旁支末系的劉備在後來入主西蜀,與曹操和孫權形成三分天下之勢,將劉門迎入蜀中,並就任新一代家主,劉門因此而得以復辟。
而劉備與諸葛亮的關係極好,兩人的將門後代也一直保持著深厚的友誼,世代都有姻親往來;南徐州的劉家、以及素水縣的諸葛家雖然只是兩個將門的旁支末系,但也遵循著祖上的傳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