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穿梭雲海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家世平朴的平民子弟,別說是擁有了,就算是能坐上一回兵舟都是夢中所求,此刻見到此景全都羨慕不已:兵舟詩也屬於軍文,使用過後會進入隻字不提狀態,並不能頻繁使用,平時都是戰時才會用於運輸兵員和糧餉,沒想到這位刺史大人捨得用這等奇物來接送蘇儀。
項從流一笑,對蘇儀說:「把行李都搬上去,你們也上去。」
「真要上去?」蘇儀確認般地問了一遍,得到項從流的肯定之後,這才點了點頭,回身往馬車走去。
他扶著蘇詩兒下了車,兩人當眾做出這種親昵的肢體接觸,令後者的俏臉浮上兩道紅雲,但蘇儀沒把這當成一回事,其他人更不可能在意了。
許多人走上前來,幫著蘇儀將行李搬到巨劍上。
巨劍徐徐降落,蘇儀一腳踏上劍刃,腳下劍身竟然穩如泰山、巍然不晃,便放心站了上去,然後回身挽住蘇詩兒的手,將她也拉了上來。
蘇詩兒一踏上劍刃,立刻抱住了蘇儀的臂彎,生怕摔下去,蘇儀將她緊緊摟住。
而季安卻是遲疑不決,右腳一踩劍刃,立刻就縮了回去。
「媽呀,不行,等下肯定要飛到很高的地方吧?我恐高啊!」季安連連搖頭,眼巴巴地看著蘇儀,「老爺,咱能不能坐馬車啊?」
蘇儀無奈搖頭,這距離坐馬車趕路,縱然馬受得了,人也受不了路上的顛簸啊。
季縣令被氣笑了,抬腿一踹季安的屁股,喝道:「你這小子真給我們季家丟臉,給我上去。」
季安這才手腳並用,不情不願地爬了上來,上了兵舟之後,立刻撲倒在了劍身上,一臉惶恐。
王嬤嬤挺直腰板、傲步走了上來,一邊還嘀咕道:「等以後回鄉,就能跟那些婆娘炫耀了,我也是坐過兵舟的人!」
蘇詩兒身旁的兩位貼身丫鬟低聲談論著第一次登上兵舟的感想,偶爾爆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江游帶著他的那位青梅女子踏上劍刃,兩人神色興奮,顯然是第一次坐上兵舟;而瞧得兩人的旖旎氣氛,蘇儀似是領悟了些什麼,微笑點頭。
吳峽把他家那可愛的男孩子吳蘭也帶了上來,後者今天穿著淡粉色長裙,精緻的小臉仍然顯得麗質如畫。
吳蘭提著裙子小跑到蘇儀面前,行了個女子的萬福禮,怯生生地說:「以後我也要搬到州城去了,蘇哥哥請多多關照。」
聽到「蘇哥哥」這個稱呼,蘇儀一翻白眼,吳峽則氣的直搖頭,嘟囔道:「這小子,從小到大都沒叫我一聲哥哥,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傢伙。」
隨後,項從流登舟,老全指揮著幾人將老凌從客棧中抬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將他抬到了兵舟上。
蘇儀遠遠一看,老凌竟然渾身都夾了板,全身的繃帶將他包的猶如粽子一般,要不是露了雙眼睛,蘇儀還真認不出他來。
沒有過多的言語,蘇儀向老凌敬重地一抱拳,後者也眨了眨眼睛,以作回應。
所有人都登上了兵舟,向下方的送行者們揮手告別;兵舟緩緩抬升,在五里亭眾人的眼中漸漸縮小,直至沒入雲端,消失不見,人們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但願蘇十籌此去一帆風順,在州城一展其才。」皇甫院事說。
人們也紛紛點頭。
隨後,季縣令看向蘇儀留下來的《前路行》一詩,眼睛異彩涌動。
「咳咳,那個,既然是蘇賢侄留下的紀念之物,我這縣民代表就當仁不讓,回去就將此詩裱封,高高掛在公堂之上,大家以後若是想看,隨時歡迎。」季縣令嚴肅說道。
「不成!此詩乃是首次引發出『高山墜石』奇觀的原本,其意義作用於全人族,怎能被束於小小縣衙?我作為一縣的院事,代表全人族,必須要將此詩請入樞密院!」皇甫院事義正言辭道。
「兩位大人,你們這代表是假,其實是想要收入囊中當傳家寶吧?」第八號當鋪的王掌柜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此詩,我買了,十萬兩可夠?我事後就給蘇十籌送去南徐州。」
眾人嘴角一抖,王掌柜的當鋪分行遍布吳郡的每一縣,甚至還和東海有緊密的交易往來,資產億萬,在場沒人能搶得過他。
「呵呵,王掌柜財大氣粗,生意興隆,真當我輩楷模,但此詩的價值,豈是銀錢可以掂量的?我出一對孤生小蛟龍換取此詩,權當傳家寶。」另一位掌柜說道。
眾人更是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受到人族自小圈養的海神族十分乖順聽話,因此東南沿海有許多大戶都喜歡購買海神族的幼崽,養大后當成家族護衛或者個人保鏢,但蛟龍乃是僅次於水麒麟的高等種族,天賦極高,生長起來的實力極其恐怖,再加上其長大后可以化為人形的特質,普通的財物已經無法衡量蛟龍幼崽的價值,更何況是一對。
再加上這掌柜特地註明了是「孤生」幼崽,也就是孤兒,事後更不可能被父母尋仇,安全感倍增;這掌柜用此等至寶來換,何等大手筆!
但總有人比他闊氣。
「對了,我家藏有一對水麒麟大祭司的玉角……」有人弱弱地提了一嘴。
眾人嘴角一抖,許多人都下定決心,咬牙出了更高價值的財物,用於換取《前路行》,差點沒把自己的家底也給押進去;許多人都明白此詩的意義非凡,蘇儀日後每取得一項成就,他的親筆詩文必將隨之增值,誰不想把這金窩窩據為己有?
一時間,原本還其樂融融的五里亭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對於《前路行》的歸屬權,誰也不讓誰。
而在素水縣。
許多縣民在今日、也就是君子會過後的第二天,自發組織起來,帶上了各自的禮物,想去拜訪蘇儀,答謝他前夜的救世之舉。
然而,他們到了蘇家,卻只見到滿目瘡痍的廢墟,蘇家一行人早已不知到了何處去;找了個下人打聽一下才知道,蘇儀竟然已經在拂曉時分、啟程遷到南徐州去了。
「蘇彌天竟然搬家了?天啦,這可是大事啊!」
「唉,我就知道蘇彌天肯定不會在這縣城久呆,限制自己的腳步,希望他能在南徐州得到更好的發展。」
眾人嘆息不已,有幾人眼珠一轉,立刻回身往樞密院或縣衙趕去,準備將禮物交給院事與縣令兩位大人,托他們轉交蘇儀。
即使遠隔千里,他們也一定要將心意送到。
……
兵舟在雲海中飛馳,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以後,陡然加速,沖裂前方的雲海。
好似乘舟破浪、巨艦橫江。
蘇儀盤腿坐在高速飛行的兵舟上,竟然沒有感受到絲毫受力,人坐在其上,穩如泰山,再加上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將颶風隔絕在了劍身之外,沒有任何胸悶氣短的不適感,十分安逸。
蘇詩兒緊緊挨著蘇儀坐下,將小烏龜慢慢從包袱中放了出來;兩人看著它在兵舟上爬來爬去,時不時張嘴咬向底下的劍身,但這柄寬大的巨劍上一馬平川,它這張小嘴怎麼咬的動。
試了幾次徒勞無功之後,小烏龜抬頭望向蘇儀,眼中有懇求之色。
「你要吃這個?」蘇儀一挑眉毛,指了指身下的兵舟。
小烏龜連連點頭。
「慢慢,這可不是拿來吃的。」蘇詩兒連忙擺手說道,小烏龜翻了一個白眼,似是在說:你們兩個好小氣。
蘇儀戳了戳小烏龜的背甲,若有所思,又看向站在劍刃邊緣,俯瞰雲海的項從流,問道:「刺史大人,這兵舟如此之快,估計中午就能到南徐州吧?」
「半個時辰就能抵達。」項從流說。
蘇儀暗暗咂舌,近千里的路程一個小時就到,這跟他前世的客運飛機差不多快。
「莫能想到,下品軍文竟然也能有如此特效。」蘇儀扶著座下的劍身,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金屬冰涼觸感,感慨道。
項從流又回身走過來坐下,對蘇儀說:「軍文以威力劃分品等,一等的威力對應一個軍銜;那些沒有殺敵效果,卻具備特殊作用的、類似『振奮詩』、『兵舟詩』、『神行詩』等等,都只屬於下等劍文的行列,消耗的士氣極少,但效用卻絲毫不差。」
蘇儀這才對軍文的性質有了個大體的掌握,他在案首宴中所寫的《醉酒死戰》,很可能也屬於振奮詩的行列。
「離院試只有一月左右,你的試策與刀弓技巧練習的如何?」項從流問道。
蘇儀看了看左右,見到沒人注意到這邊,便低聲說:「實不相瞞,小生的試策學了個大概,已經能開始熟練運用,射術也應該能取得好成績,但就是舞刀一項,頗為嚴峻。」
「嗯,舞刀乃是院試壓軸項目,是最難以取得高籌數的,一個月時間沒能掌握嫻熟,也屬正常;不過你已經是天擇將才,就算是拿不到好成績,也能夠獲得武廟賜福,倒是不必擔心太多。」項從流點頭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