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力拔山兮氣蓋世!
女子尚敢就義,男兒為何而悲?
項羽哀嘆不已,步出大帳,翻身上馬;沒有受到任何命令,眾將一言不發騎馬跟上;項羽策馬徐徐前進,所經之處,精壯無不跟隨。
當夜,項羽領著八百騎突出南城,揚長而去,在烏江邊被張良和韓信帶領的精銳追上。
一場激戰之後,項羽慷慨自刎,隨虞姬而去,只留下百年悲、千古嘆。
這場幻境持續了一整晚,但現實也只是過了一兩個呼吸間而已。
蘇儀退出這場幻境,仰頭看向明媚的藍天,仔細體悟這場幻境帶給他的所見、所聞,久久未曾言語。
良久,蘇儀才重新低下頭來。
上品軍文《垓下歌》字跡霸氣橫生,卻又讓人覺得柔情似水,彷彿匯聚了天地間的矛盾。
蘇儀只消掃了一眼,便感覺項羽那「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氣概、直接沖入他的心神之中,這一刻,他的心境彷彿都為之共鳴,神情鼎沸、意毅高揚!
蘇儀如獲至寶般輕輕撫過《垓下歌》的每一字,紙上一瞬間浮起無數道戰士的虛影,他們揮劍刺矛,戰鬥不息;一時間,萬軍交戰、英雄怒吼之聲不停響起,刺痛著每個人的聽覺神經。
當蘇儀的指尖掠過最後一個「何」字時,陡然間,一道龍吟聲席捲整片戰場,衝擊著所有人的心神和魂魄;無論是人族還是水寇,手中的動作盡皆一緩,戰場的嘶鳴聲戛然而止,這片天地赫然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無形的能量瘋狂匯聚而來,在蘇儀的頭頂形成了漏斗狀的能量漩渦,將大量的士氣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蘇儀的誦讀之聲。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這首絕命詞短短四句,便凝聚著深似海洋的複雜感情:一生豐功偉績已然不在,時局不利,連烏騅馬都不跑了,項羽就連深愛的虞姬都無法保護,好似在自嘲自己怎能算是一個英雄豪傑?
此中洋溢著的氣蓋河山的豪情,與綿綿流水般的柔情交融;馳騁沙場的自信之外,卻又敘述了英雄遲暮的悲涼,種種矛盾衝撞之下,是何等愴然悲壯、哀慟山河。
此詩念罷,以蘇儀為圓心,一陣颶風如波紋般盪開,形成實質的衝擊波,將所有水寇掀翻了幾個跟斗。
幾名千夫長勉強保持住了平衡,但他們的神色也跟手下們一樣驚恐萬狀,只覺體內早已魂飛魄散。
周才辰緊握雙拳,渾身都在顫抖,神色陰沉到了極點,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以蘇儀一介將才,竟然能念動上品軍文?難道,他和父親精心布局一個月、他這般拼盡全力實施計劃,莫非還是抵不過蘇儀一個奇迹?
他身後的下人莫敢言語。
所有人族盡皆鬆了一口氣,柳心照流下了一行清淚。
隨後,肉眼可見的天地能量化為碗口般粗細的線條,匯聚到蘇儀的身旁,徐徐塑造出了一道黑馬將軍的虛影。
一匹黑馬,雄駿健壯,英姿颯爽。
其上一名黑甲將軍,身軀挺拔,霸氣逼人。
蘇儀在無數史書中見過這人的面貌,正是西楚霸王項羽!
項羽明明只比其他人高上一頭,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的偉岸身軀好似要與天公齊高,讓人忍不住心生瞻仰之情。
這是真正的項羽英魂,而非是徒有虛表的傀儡!
項羽甚至無需動用任何能力,僅僅是眼神掃視周圍,厲喝一聲,所有的水寇便如墜油鍋,血液沸騰,魂魄散盡,肝膽俱碎!
僅此一眼,所有人盡皆俯首彎腰,好似要跪拜於霸王的威嚴之下。
僅此一喝,兩千多水寇便宛如被收割的稻草一般,紛紛倒地而亡;所有千夫長七竅流血,雙目圓睜,直到生命之******的前一刻,他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修鍊數十載,竟然還承受不住西楚霸王的一聲厲喝。
《史記·項羽本紀》記載,項羽垓下突圍之後,「是時,赤泉侯為騎將,追項王,項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馬俱驚,辟易數里與其騎會為三處。」
僅僅是瞪眼厲喝,一名豪傑猛將、以及其手下軍隊膽氣喪盡,落荒逃竄數里遠;豪傑尚且如此,這些只不過相當於國士的千夫長,又怎能抵擋這一叱之威?更別說是手下那些蝦兵蟹將了。
但蘇儀卻清晰地感受到,這本《垓下歌》雖然喚出了項羽的英魂,但威力連一成都遠遠沒有發揮出來,用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太浪費了!
雖然知道項羽是友軍,但所有倖存下來的人們盡皆戰戰兢兢,噤若寒蟬,生怕引起項羽的注意。
周才辰做賊心虛,冷汗如瀑布般橫流,沖刷著他的臉龐,幾乎沾濕大半衣裳,他的下人們也都雙腿戰戰,噗的一聲就跪了下去。
但這些主和宵小,又怎能入得霸王之眼?
項羽沒有理會在場的其他人,唯獨看向蘇儀。
蘇儀連忙作揖,以示對先賢的尊敬。
項羽點點頭,似是表達對蘇儀的肯定。
他一指點向蘇儀,一縷銀光鑽入後者的腦海;破釜沉舟的將星回到了練兵場的上空,高高懸挂著,而蘇儀立刻發覺,這道奇謀竟然已經晉陞到了二階,不僅恢復士氣的基礎效果大幅增強,而且還增添了額外的特效。
蘇儀雙眸之中閃過一縷雀躍之色,沒想到這場奇遇還給他帶來了這樣的好處。
隨後,項羽又一指點向南徐州的方向,一縷金芒好似流星一般越山穿雲,射入了項門大院的祠堂之中。
片刻后,老管家跌跌撞撞地闖入家主的院中,高聲道:「老爺!老爺!先祖的英魂顯靈了,顯靈了!」
一位披頭散髮的老人立刻衝破房門,抓住老管家的雙肩,急不可耐地問道:「老祖宗說什麼了?」
「人族當鼎立中原,九鼎山重新開啟!」老管家照著原話回答道。
項門主立刻涕淚齊下,老淚縱橫。
「百年了,老祖宗陷入沉睡已經有百年之久了,今朝蘇醒,乃是我項門大幸,亦是人族大幸!」項門主又喜笑顏開道,「九鼎山復立,可為人族中興大業再添一翼!傳令下去,今年院試過後,開啟九鼎山!」
老管家還未回答,項門主又說:「對了,若是蘇小友到了南徐州,你務必請他來府上,設宴款待!《垓下歌》此時在他手中,或許,老祖宗能夠蘇醒,也跟他有所關係。」
老管家點頭應諾,旋即離開。
……
五里亭外的戰場。
項羽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就要消失,但正在此時,天邊卻傳來一道喊聲:「先祖請留步!」
幾乎就在這道聲音之後,一名月疤中年竟然凌空飛來。
但項羽只是瞥了前者一眼,微微點頭,隨後消散於這片天地之間。
月痕公項從流落到地面上,捶胸頓足,恨沒有早點趕來,當面拜晤先祖。
他與鯊人流牙在長江對峙許久,忽聽得項羽的怒叱傳來,流牙直接魂飛魄散、轉身就逃;後者帶著數千水寇來殺蘇儀,卻被一朝屠盡,獨自一人灰溜溜的逃跑,東海一霸的稱號已然是一個笑話。
而項從流聽得這道喝聲,心神為之共鳴,立刻意識到是先祖顯靈了;隨後他健步如飛,立刻往五里亭趕來,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項從流舉目四顧。
他看見蘇儀手握失去光芒的《垓下歌》,似是在回味著什麼,立刻明白此番奇迹乃蘇儀所引發,正是他喚醒了項門先祖的意念。
項從流頓時覺得此番孤注一擲,將這上品軍文交給蘇儀,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隨後他又看見滿目瘡痍的戰場布滿了水寇的屍體,人族死亡七人,傷者好幾十;倖存者的面龐疲憊中夾雜著萬分喜悅,都為自己劫後餘生而歡呼,有許多人開始收殮屍首,準備抬上馬車,運回五里亭。
希望這七人的親屬能夠節哀,項從流在心中默默決定好好照顧死者的家屬們。
老全歷經激戰,滿身瘡痍,而老凌則是全身覆蓋著青色鐵甲,臉上的血色正在迅速流失。
見到此景,項從流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下來。
就在這時,老凌的青色鎧甲漸漸消失,但他的體內卻傳出了噼噼啪啪的骨骼斷裂聲來!
許多人眼皮一跳,轉頭望去,就只見到老凌咬緊牙關、大汗淋漓,似是在承受著難以名狀的痛苦;作為使用義膽的代價,他體內的骨骼十有六七斷裂,內臟也因此七損八傷,渾身都瀰漫著無法形容的劇痛,直接往地面癱倒。
老全扶住了他,許多人圍了過來,蘇儀也不例外。
「感謝兩位前輩捨身搭救,若非有前輩們壓陣,恐怕我們早已全軍覆沒。」蘇儀誠懇拱手道。
「蘇十籌無需妄自菲薄,此番能戰勝水寇,將傷亡壓制到最低程度,你居功至偉。」老全微微一笑。
「沒、沒錯,即使有我二人在,最終、還是敵不過水寇,若非是你、最終喚出先賢項……咳咳咳!」老凌有氣無力說道。
「這位前輩傷勢如何?」蘇儀連忙問。
「無妨,接上斷骨,修養兩三個月便好。」
說著說著,老凌看向眾人後方,所有人的視線也全都隨之望去。
蘇儀發現一位中年人靠近,此人神色溫和、目光如水,但左臉上卻有一道猙獰的月牙疤痕,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矛盾。
還沒等蘇儀開口,周才辰卻是滿面堆笑地靠了過來。
「原來是月痕公閣下,此前人多,竟然未能注意到您,還請恕罪。」周才辰作揖道。
「嗯,我不怪你。」項從流微微一笑。
周才辰鬆了口氣,正想繼續圓場時,卻聽得呲啦一聲響,自己的一條手臂竟然隨著笑裡藏刀拋飛了出去。
……
(PS:某位戰友說,前兩天的更新看不出有新內容,有點水了;流水也自知自己沒有掌握好節奏,戰鬥劇情拖的太長,導致這兩天推薦票大幅減少,竟然只有平時的一半不到,嗚嗚嗚……所幸劇情還是沒有崩,日後流水一定總結教訓,迅速改善節奏問題,還希望戰友們能夠繼續支持本書。
另外,群裡面許多戰友都勸流水別三更連發,沒有意義,最好是分開時段發,流水打算先試試,明天開始,凌晨0點之後發一章,中午11點左右發一章,晚上6點左右發一章,看看效果究竟如何,希望諸位戰友體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