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我一程
看到這黑衣土匪出手,周圍賊人們議論紛紛。
「看這般高昂的士氣,這世上也只有蔡老哥能具備了。」
「我沒考上武生,不知道士氣具體有什麼用,這一腳下去,這小兔崽子會怎麼樣?」
「士氣是情緒的體現,會隨著人的興奮和悲傷而變得高揚和低迷,高揚時,士氣量增多,低迷時則相反。不過,一名新晉的武生,士氣量再怎麼高揚,也比不過尋常的巔峰武生。而蔡老哥就是巔峰武生!他可以將士氣注入自己的四肢,讓四肢變得比鋼鐵還堅硬,比刀刃還鋒利!這蘇家小子只是普通人,只要蔡老哥一腳下去,他會直接被撕成兩半,必死無疑!」
「原來如此,蔡老哥果然是厲害!」
姓蔡的黑衣土匪聽著周圍的阿諛奉承,自滿之色喜形於表。
但須臾之後,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狠戾,目露凶光,高抬起的腳,挾帶著一絲微弱的破空聲,朝著蘇儀的肚皮猛然踩下!
所有人都鼓掌叫好。
只聽得嗤的一聲響,一道士氣刺穿肉體的尖銳聲響傳來,蔡土匪大仇得報,心中的快慰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讓你這小雜種剛才踢我的要害!現在我直接將你分屍!慘叫給我看啊!」蔡土匪放聲大笑。
但很快,一盆冷水立刻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周圍的賊人全部傻眼了。
所有人都看見蘇儀在這一腳之下,身體分離,直接變成了兩段!
但是,沒有血,在那猙獰可怖,甚至連內臟都清晰可見的傷口處,竟然沒有一絲血流出來。甚至連被腰斬的當事人,蘇儀,都沒有發出一道哀嚎聲,依然保持著他的冷漠神情。
這真是太不正常了!
賊人們見過一些陣仗,但大多都是普通人,並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蔡土匪是個武生,而且是一個停留在武生階段將近十年的老油條,他很快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們中計了!
所有人都被騙了!
蔡土匪下意識想要喝令撤退,但那道喝令才剛剛從腹部滾到喉嚨口,一道奇異的場景,驟然闖入了他的眼帘。
在所有人驚懼的視線中,蘇儀斷成兩截的軀體呼嘯地膨脹起來,僅僅是一眨眼之間,兩段軀體就膨脹到了極限,而大多數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蔡土匪頓感不妙,轉身就跑,但慌張之間,跟後面的兩人撞到了一塊,三人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場劇烈的爆炸撕開了寧靜,爆炸的烈波如萬馬奔騰,將所有人捲入其中!頃刻間,大地龜裂,脆弱的彷彿一張紙片。蔡土匪驚恐的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的存在都被席捲一空。
所有賊人直到臨死的那一刻,才絕望地想到:眼前的這個蘇儀,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
而一些人又想起蘇儀此前打算花二百兩銀子來買自己一命,事實上,只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罷了。
「如果當時照蘇家小子說的做的話……」所有人心中悔恨不已。
這一小片山谷前的空地,僅僅是一個眨眼之後,就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所有人像是被收割的麥草一般倒在地上,血肉橫飛,連哀嚎都不曾發出過。
真正的蘇儀,已經藉助奇謀「金蟬脫殼」逃到了官道上。
「噢噢噢!居然真的能逃出來!」
蘇儀仔細回味著第一次使用奇謀的感覺,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奇謀』可以隨著對兵法的領悟而加深效果,一共分為五個階段,每個階段的提升不僅會提升奇謀本身的效果,還會帶來各種各樣額外的特效,堪稱質變!」
「『金蟬脫殼』的基礎效果是,通過傳送之法讓自己脫離險境,並在原地留下一道惑敵的殘影。而天命將星所賦予我的金蟬脫殼則天生就達到了二階,不僅傳送距離更遠,達到了一百丈,而且留在原地的是一道有血有肉、近似於真身的軀體,這道軀體在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之後,會引發強烈的爆炸,在實戰中簡直佔盡便宜!」
「只不過,這金蟬脫殼只有在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才能被使用,而且有著很長的衰竭時間,我當慎用。」
蘇儀打定主意之後,又抬頭看了看天色,確認了自己的方位,面有焦急之色。
「現在差不多是辰時二刻了,再過半個時辰縣試就要開考,我就算是一路跑著去縣城也來不及啊!」
一邊為自己為擺脫那伙賊人花費了太多時間而感到懊惱,蘇儀毫不猶豫地拔腿就小跑起來,心中卻打著小算盤:我一身帶傷,只要跟主考官求求情,說不定能通融我一下呢……雖然感覺希望不大。
蘇儀在官道上跑了盞茶時間,微微有些氣喘,心想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在縣試開考之前趕到縣城了,心中略有些頹唐。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身後官道上傳來了馬蹄聲,蘇儀轉頭望去,發現一支馬車隊正遠遠駛來,頓時心生喜意。
蘇儀毫不猶豫,立刻張臂攔車。
為首的車夫猛然拉馬停下,後方幾輛車的車夫沒有準備,手忙腳亂,連忙拉馬,引得馬匹驚聲嘶鳴,眾人高聲喝罵。
「哪個賊人敢攔我劉氏裁縫鋪的車隊!」為首車夫火冒三丈,怒喝道。
「在下兵家學子一名,因趕不及縣試,特求諸位相送一程,日後必有回報!」蘇儀高聲道。
眾人瞧得蘇儀渾身是傷,一臉狐疑。
第一輛車的帘子被挑開,探出一名中年人的頭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蘇儀,笑道:「今日的確是縣試開考之日,但你說你是赴考學子,為何滿身是傷,又不帶筆墨紙硯?」
蘇儀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裝著文房四寶的書箱早已在逃亡途中丟失了,又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裝束,絕對是這支車隊的首腦。
蘇儀不假思索報了姓名,隨後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最後添上一句:「縣試一年才一次,望掌柜的體諒在下十年寒窗苦讀,讓我搭個順風車,若是日後功名有成,必將銘記今日恩情!」
這掌柜的見蘇儀態度誠懇,不似說謊;又見蘇儀面色稚嫩,感嘆這少年口才竟然如此之好,顯然學有小成,因此也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後面車廂都是貨物,你上我這輛車吧。」
「多謝掌柜的!日後必將回報!」蘇儀道謝完,連忙爬上車。
「呵呵,無妨,我本也是愛才之人,不忍看到學子因意外而落榜。你丟了文房用具,臨時置辦怕是來不及了,我就將我隨身攜帶的筆墨硯台借給你吧。另外,我姓劉,叫我劉掌柜即可。」劉掌柜笑道。
蘇儀心中感動,連連道謝。
隨後的路順風順水,原本需要大半個時辰才能走完的路,但此刻蘇儀上了劉掌柜的馬車,只花了盞茶時間車隊就到達了縣城門口,停了下來,準備排隊進城。
蘇儀挑簾一看,突然在進城的隊伍中發現了幾道熟悉的臉孔,仔細一回憶,才認出他們兩人是自己在陵亭村兵學院的同窗!
蘇儀這才意識到自己趕上了縣試,心中大定。
「多謝劉掌柜一路相送之恩,在下感激不盡,待得縣試之後,必將再次登門拜謝!」蘇儀作揖謝道。
「無妨,無妨。」劉掌柜捋著自己的山羊鬍,笑了笑,「只要你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就不辜負我的這點綿薄之力了。」
蘇儀辭別劉掌柜,看著車隊在車道上緩緩進城,隨後轉身向那兩位同窗走去,揚手打了聲招呼。
那兩人瞧得蘇儀,頓時雙眸一亮,其中一個較為高大的說道:「蘇儀,你可來了,我跟童溪剛才還在擔心,說你比我們早些時候就離開了村子,怎麼我們一路上緊趕慢追都沒見到你……哎喲,你怎麼渾身是傷,哪個王八蛋打的你?」
蘇儀一眼就認出了這名少年,跟蘇儀同齡,名叫吳妄,是陵亭村小財主吳家的嫡系子孫。雖然家世顯赫,但吳妄卻沒有一點的驕橫做派,為人健談,性格仗義,經常幫扶蘇儀,跟蘇儀稱兄道弟,兩人十分對脾氣。
再加上吳妄有家族財力支持,因此在兵學院的成績名列前茅。
而跟在吳妄身後的少年則是一身麻衣素袍,身材矮小,不苟言笑。這少年名叫童溪,比兩人小一歲,跟蘇儀的關係也十分要好,如果不是早已了解了他的冷淡態度,蘇儀還以為這是哪個陌生人。
童溪是寒門子弟,跟蘇儀這等落魄門第很有共同話題,而童溪平日里發奮苦學,成績比起吳妄只會更好,而且平時總會主動指點蘇儀,算是蘇儀的半個老師。
看見這熟悉的兩人,蘇儀心中稍定,訴苦道:「唉,別說了。你們還好走的晚,不敢就要跟我一樣撞上一夥山賊,險些把命給賠上。」
「太可惡了,那些賊子安敢如此!」吳妄火冒三丈,道,「今天正值縣試,那些賊子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竟然迫害趕考的學子!他們也不怕陳老元戎降下軍威!」
童溪瞧了眼蘇儀渾身的傷勢,擔憂道:「蘇兄,武舉要考整整一個白天,文試之後立刻就接著武試,你傷成這樣,真的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