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露出馬腳
“小姐,”雪月轉頭看了看顏雅心遠去的方向,直到完全看不見顏雅心之後才小聲的說道,“這個女人真的是要害你。”
“胡說什麽,雪月。”葉瀾惜本來也是勉強堅持著,可是現在看見了被子,就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很冷。快幫我把被子拿來。”
“小姐!”雪月著急的都要哭了出來,“小姐真的要蓋這床被子嗎?小姐你沒有發現這床被子的被芯是柳絮做的嗎?!”
“柳絮?”葉瀾惜無力的搖了搖頭,“我怎麽看得見被芯呢,被芯在裏麵呢。”
“小姐,這被子你不能蓋呀。”雪月哭喪著臉,“小姐天生對柳絮過敏,每次隻要稍微觸碰到柳絮,就會渾身紅腫,疼癢難堪。小姐每次都會抓的自己都是傷口,徐媽媽曾經因為這個處罰了小姐好幾回!為了防止小姐接觸到柳絮過敏,雪月總是對小姐的每一樣物品都仔細的察看。這柳絮,隔著老遠雪月都能感受到,這被芯,肯定是柳絮!”
“真是多虧了你。”葉瀾惜聽完,隻覺得心中一片寒冷,雅心,這是你做的嗎?沉默了半晌,葉瀾惜開了口,“雪月,我對柳絮過敏這件事,除了你還有徐媽媽,還有誰知道嗎?”
“紫霜知道。”雪月眼睛看著上方,仔細的想了想,“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紫霜?葉瀾惜心裏疑惑,可是卻不能問出口,怕是又要遭到雪月的懷疑了。“可是,保命要緊吧?”葉瀾惜皺了皺眉頭,“過敏就過敏吧,總好過凍死在這裏。”
“小姐身上好多傷,一會兒要是癢起來,小姐肯定會把剛剛凝固的傷口全都抓破的。到時候小姐的傷口要是又感染了,怎麽辦?!”
“我忍著。”葉瀾惜堅定地目光透出不可磨滅的意誌,“雪月你幫我,我一定可以忍住。”
雪月思考再三,覺得葉瀾惜說得對。含著淚,雪月緩緩地將那床棉被拖了過來,蓋在了葉瀾惜的身上。
被子的邊緣縫的並不結實,這一抖動,有些許的柳絮飛了出來。葉瀾惜還沒緩過勁來,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而,更難熬的事情還在後麵。過了一會兒,葉瀾惜身上的肌膚就開始紅腫起來,特別是葉瀾惜身上還有傷口,那些傷口就紅腫的更加厲害。一浪又一浪的癢勁布滿了全身,葉瀾惜煎熬的咬牙忍著,全身上下奇癢難忍!好像是千萬的螞蟻輕輕地爬過她的身上,她不停的打著噴嚏,眼淚鼻涕直流。
“小姐,”雪月看著葉瀾惜難受的樣子,害怕的在一邊默默地哭,“小姐,要不奴婢把被子拿走。”
“不能拿走,”葉瀾惜抬頭靜視著雪月,“不僅不能拿走,還要給我蓋緊了,隻有憋出了一身汗,我的高燒才能退下。雪月,聽話!”
“小姐……”雪月一邊抹著自己的眼淚,一邊幫葉瀾惜蓋好了被子。“小姐你聽雪月說,那個女人,好像一直對你不滿,雪月看見了,她臉上帶著惡毒的笑。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雪月看見了。”
葉瀾惜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雪月的話。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雪月的話還是清晰的一字一句的鑽進了葉瀾惜的耳朵,雪月不會騙自己,那麽雅心呢?雅心也不是那樣的人!
“夜深了。”葉瀾惜抬起頭,望了望頭頂上天窗透進來的月光,“雪月你也進我的被子裏睡吧。這裏,真的挺暖和。”
雪月鑽進了被子,將自己的手遞到了葉瀾惜的手裏,“小姐要是實在癢的難受,就掐雪月。”
“傻姑娘。”葉瀾惜握緊了雪月的手,“你對我這麽好,我怎麽舍得掐你。你放心的睡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雪月閉上了眼睛,一天的勞累和擔驚受怕讓雪月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然而葉瀾惜卻困難了,身上的癢從未停止的折磨著她,她已經滿頭大汗,快要抑製不住自己的手去抓癢了。葉瀾惜艱難的撕下了身上的一條布,塞進自己的嘴裏,惡狠狠地咬著嘴裏的布,企圖發泄著自己渾身難耐的痛苦。
整整一個晚上,葉瀾惜都在與自己的意誌力做著頑強的鬥爭。她堅持著,始終沒有抓自己身上的任何一處。可是一個晚上消耗下來,葉瀾惜的身上,真的是一絲力氣也沒有剩下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葉瀾惜又聽見了腳步聲在地牢裏響起。她沒有睜開眼睛看是誰,因為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
可是這次,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了。因為,顏雅心身上那股子熟悉的脂粉味衝進了葉瀾惜的鼻子。
“這是誰?”顏雅心輕輕地偷笑了一聲,“整個一張豬臉!”
“王妃,這下你滿意了吧?”如歌的聲音響起,“看來這柳絮的功效還真是不錯,你看她臉上的那些傷口,腫的最嚇人了。”
“唉,這些人,真是命賤。”顏雅心碎碎念了一聲,“在這樣肮髒不堪的牢房裏,也能睡的如此的香甜。走吧,免得她醒了之後,我還要假裝和她客氣一番。”
腳步聲漸行漸遠,葉瀾惜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滑落了下來。
原來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就是傷害自己的罪魁禍首,會是這樣的感覺。這還是和她一起長大的雅心嗎?為什麽會變得這樣的狠毒。
那一刻,葉瀾惜隻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他人不是真心對她,她卻一直堅定地相信她!自己竟然也會這樣的愚蠢,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然而,葉瀾惜的悲痛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新的造訪者打斷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不同於剛才,像是臨死前的鍾聲,一聲一聲,敲擊著葉瀾惜的心。聽到這個聲音,葉瀾惜就知道自己的災難又要來臨了。葉瀾惜冷哼一聲,迅速的調整著自己的感情,她要堅強,接下來還有很多困難等著她去克服。
從柳絮被芯的被褥中爬出半個身子坐起,抬頭一看,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