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熟悉

  「幾年不見，蘆屋家主的修為卻是遇發高深了，這次竟然晉級了玄冥境，說起來他比我當年還要快上了一些，真是難得。」


  賀茂家家主的話卻是證實了煌的猜測，後者微微眯起了眼睛，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家的父親和那位的關係可不怎麼好呢！


  蘆屋家的情況和花開院家差不多，都是在百年前的那場戰鬥中遭受了重創，走向了沒落，甚至沒有安培家幫襯的蘆屋情況反倒是更困難一些，可以說得上是半斤八兩，偏巧這一代兩家的家主年紀又差不多，世仇、年少氣盛、再加上不想自家墊底的最後一塊遮羞布，兩人可以說是從小爭到大，這一次自家的父親被硬生生壓了一頭，輸得夠凄慘的，別看『我相』與玄冥只有一步之遙，但很可能花開院承這一輩子都跨不過這個檻這樣看起來，想想還真是可憐呢，十二家中修為最低的家主！


  這邊花開院煌正在暗自腹誹自己的父親，豈料對面賀茂家家主卻是話鋒一轉，卻是又帶上了煌。


  只見他上下打量著煌，看著那精緻得不似凡人的容貌、沉穩有加的氣度、還有那充溢到極點只差一步就能築基的靈氣，心中暗自就是一贊，真是塊良才美玉，但隨即眼中卻不由地露出了一絲遺憾，可惜到底還是差了一點。


  「說來也巧了，承家主，這次我們十二家聚會，大家都帶上了各自的子嗣、弟子，其中有幾個我看來當真是不俗，想來也是到了我神道教大昌的時代了！」


  微微一頓，賀茂家家主看著煌，卻是有意提點地說道：「蘆屋家的那個孩子我也看到了，年紀和賢侄差不多大，但修為卻已經築基，也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了。」


  雖然現在看來是蘆屋家更強勢一些，但賀茂家家主卻還是更看好背後有安培家的花開院，再加上蘆屋家那孩子雖然資質不俗，可那陰冷的性子卻著實不討喜，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煌這種丰神俊秀的後輩，因此也樂得提醒一下，賣個人情。


  兩世為人的煌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雖然並不怎麼在意，但還是對著賀茂家家主笑了笑。


  只是他卻沒有看到，在自己身旁自家父親聽說蘆屋家的後輩已經築基時那爆發出的可以凍結空氣的陰冷寒光。


  築基了！

  蘆屋道慶那個傢伙不僅自己達到了玄冥境，竟連孩子也超過了自己的兒子。


  胸前中似乎有烈焰在燃燒，花開院承的神情反而愈發地平靜了。


  這邊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賀茂家家主自然也不會留兩人多在參道這待著，當即就引領著兩人進入了神社裡面。


  煌的身份不夠，自然去不能參與在本殿中舉行十二家家主的聚會，有一位穿著紅白服侍的巫女就引著他去了十二家後輩所在的社務所。


  賀茂家的神社看起來比外面大了不少，周圍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喬木，雖然比不上神社門前的那種千年御神木，但也都是百年以上的靈樹，綠茵茵的一片，聚集在一起彷彿城牆一般，而且裡面的各種木質建築也是古色古香，顯得典雅華貴，在煌這種修真者眼中更是能看出其中不少建築上還銘刻著法陣，隱隱透著靈光。


  煌跟著巫女，眼中卻是暗自讚歎，不愧是千年的世家，賀茂家不僅是在物的方面，就連在人才方面，也顯出了不俗的底蘊，至少前面的這個巫女就有修為在身，而且過往的神官也各個實力不俗，煌在路上就遇到了一名法相境的正階神官，從領路巫女的稱呼來看似乎是這代家主最小的弟弟。


  石質的小徑蜿蜿蜒蜒，最後在巫女地帶領下，煌走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來到了社務所的大殿前。


  那是一棟木質的高腳殿，門是推拉式的，屋檐下上面還掛著風鈴，風吹過，一陣輕響，顯得很風雅，只是靈光並不怎麼明顯，看樣子在賀茂家中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


  而此時在那扇推拉門前，已經有另一個少年站在了那裡，一位巫女跪在地板上，正準備拉開門扉。


  此時聽著煌走來的聲音，那少年卻是突然回過頭來。


  微風吹過，在這樹林中、木殿前，兩個少年的眼光卻是正好對上了。


  煌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眼前這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給他的感覺極為不舒服。


  蒼白的臉色、狹長的眼睛、扁平的鼻子，那少年給人的感覺就和蛇差不多，一樣的冰冷，一樣的無情。尤其是在他眯著眼睛打量起人的時候，真得好像是欲擇人而噬的巨蟒一般，讓人寒毛都要豎起來，至少站在煌身前的巫女就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而對面跪坐的巫女身子也有些發抖，顯然也不太好受。


  只是那少年卻也沒有多事，只是眉頭微蹙，隨即面露恍然，在看著煌意味深長地一笑后就轉身拉開門扉，也沒用通傳，就這樣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看著那個消失的身影，煌的瞳孔卻是微微縮了起來，一股極為不妙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倒不是懼怕，前世也算是身經百戰，自然不可能對這種年紀的小鬼產生畏懼，哪怕對方此時的修為要強過他。


  讓他感覺不安的原因，卻是因為剛才的那種感覺，那種極為熟悉又極為厭惡的感覺——但願不是他心中猜測的那樣吧，否則這次恐怕真的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