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勾肩搭背
我跟著蘇厚德來到書房,他坐到書桌後麵,盯著我問:“你是周誌國派來的?”
蘇厚德在審視著我,同時我也在打量著他。
“嗯,周副省長今天來江城視察工作,讓我過來看看蘇區長。”我說。
“有什麽話就說吧,我從不拉幫結夥,更不會投靠任何人。”蘇厚德說。
別人說這話,我也許會覺得他虛偽,裝逼,但是蘇厚德這麽說,我卻還真有點相信,畢竟他的嶽父以前可是省常委,如果他真想往上爬的話,現在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區長。
“蘇區長的高風亮節,周副省長一直很欣賞,這次讓我來,並不想讓蘇區長站隊,也不想讓蘇區長改變自己作風,隻是想問一個問題。”我非常嚴肅的說道。
其實在來之前,我就大體想好怎麽說了,至於細節方麵,就隻能臨場發揮了。
“什麽問題,有話說。”蘇厚德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周副省長聽說江城南城區存在一個地下賭場,是否真實存在?”我問。
“咦?”聽到我的詢問,蘇厚德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微微坐直了身體,盯著我的眼睛反問道:“周副省長什麽意思?”
我沒有回答蘇厚德的問題:“人家都說蘇區長出淤泥而不染,周副省長讓我過來問一句,地下賭場是否存在?如果蘇區長不好回答的話,那就算了,我馬上離開。”我開口說道。
蘇厚德看著我,沒有急著說話。
我這樣問他,一方麵試試他是否真得是清官,真得出淤泥而不染,還是沽名釣譽的偽君子。
“看來蘇區長也不過如此,那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我們沒有見麵。”半分鍾之後,蘇厚德仍然沒有開口,於是我微微一笑,露出一臉失望的模樣,準備轉身離開,其實是一招以退為進。
“有!姚二麻子的賭場,江城誰都知道。”我剛剛轉身,耳邊便傳來了蘇厚德的聲音:“你也不用試探我,我前幾年就想把南城區的這個毒瘤給斬掉,可惜……”
“可惜什麽?”我停住腳步,轉身盯著蘇厚德問道。
“沒什麽,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我沒有追問,心裏早就知道可惜什麽,姚啟被拉下了水,南城區上上下下都被姚二麻子買通了,孔誌高在賭場還有股份,蘇厚德一個小小的區長,孤掌難鳴,又沒有絕對的權力,所以想搬到姚二麻子,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副省長讓我問你,如果讓你當南城區的區委書記,三個月的時間,是否可以打掉姚二麻子這個黑社會犯罪團夥?”我一臉嚴肅的對蘇厚德問道。
“這是上麵的意思?”蘇厚德問。
“這是人民的意思,這是做為一個共產黨人的本份,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既然存在著這麽一個黑社會團夥,一個真正的共產黨人就不能視而不見。”我滿臉正氣的說道。
“說的好。”蘇厚德大喊一聲:“現在有些人已經忘本了,忘記了入黨時的宣言。”
“蘇區長,你還沒有給我確定的答案。”我說,滅掉姚二麻子,可是關係到我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不能不重視。
“不用三個月,二個月的時間我就可以打掉姚二麻子犯罪團夥,如果上麵沒有阻力的話,甚至於半個月就夠了。”蘇厚德說。
聽到他說的如此有信心,我就知道這幾年他肯定是沒有閑著,估摸著手裏已經有了大量姚二麻子開設賭場的證據,甚至於其他犯罪證據。
“不管上麵有沒有阻力,黨既然把南城區一畝三分地給你了蘇厚德,希望你能頂住壓力,為民除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黨和人民的培養。”我十分嚴肅的說道,感覺自己說起大話套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張嘴就來。
“隻要組織相信我,把南城區交給我,我蘇厚德立軍令狀,二個月之內,一定把姚二麻子犯罪團夥一網打盡,如果完不成任務,我自己摘烏紗帽。”蘇厚德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最後周副省長讓我告訴你一句話,蘇厚德這把劍藏得太久了,是時候放出來斬殺魑魅魍魎,還人民一片幹淨的天空。”我說,其實完全就是假傳聖旨。
“替我謝謝周副省長。”蘇厚德說。
“你的謝意我會轉達,周副省長說了,蘇厚德是好官,不需要親自來謝我,隻要幹好一個共產黨員該幹的事情就好了。”我說。
“周副省長說的好。”蘇厚德說,看起來他的表情有點興奮。
“過幾天,任命就會下來,希望蘇區長不要讓人失望。”我說。
“放心,我蘇厚德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專殺各種妖魔鬼怪。”蘇厚德霸氣的說道。
看到霸氣側露的蘇厚德,我知道自己這一次賭對了,他隻要做南城區的一把手,嘿嘿,姚二麻子肯定完蛋了,到時候再把孔誌高供出來,哼,摟草打兔子,老子借蘇厚德這把刀,把孔誌高這個老王八蛋也辦了,讓他每天關鍵時刻放老子鴿子。
隨後我和蘇厚德在書房裏相聊甚歡,不知不覺就聊了大半個小時,直到蘇厚德的老婆羅法官進來叫吃飯,我才知道自己該走了。
“蘇區長,不打擾了,我走了。”我說。
“別別,留下吃飯,老婆子,加雙筷子,對了,把我那瓶參酒拿出來,今天高興,跟王浩小兄弟喝一杯。”蘇厚德說。
“蘇區長,我……”
“必須留下來吃飯,都說我蘇厚德脾氣怪,但是隻對那些我看不順眼的人,這些人不包括小兄弟你,留下吃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蘇厚德打斷了。
盛情難卻,於是最終我點了點頭,說:“恭敬不如從命。”
“這就對了。”蘇厚德帶著我離開了書房,來到客廳。
客廳裏那名年輕人正在向羅法官抱怨著什麽,看到我和蘇厚德出來之後,便馬上停了口,並且弱弱的看了蘇厚德一眼,我估摸著他很害怕蘇厚德。
菜吃簡單,也不豐盛,不過酒卻是好酒,喝一口很香純,估摸著泡了很長時間了。
“好酒!”我說。
“好酒就多喝幾杯。”蘇厚德說。
一來二去,我喝得有點多,蘇厚德也喝得滿臉通紅,我也放開了,感覺蘇厚德這個人並不像傳言有那麽難以相處,這種人隻要對脾氣,還是很容易交心的,隻是他的脾氣確實怪,交談中,我感覺他是一個完美主意者,眼睛裏不容沙子,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從來不會妥協,其實這種人,在官場特別不容易混,估摸著如果他嶽父以前不是省常委的話,他連南城區的區長都當不了。
不過我心裏卻很佩服蘇厚德,他沒有被時代汙染,也沒有被環境左右,堅持自己,這一點難能可貴,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說說容易,真有幾個人能做到,但是蘇厚德卻是做到了,所以我打心眼裏佩服他,於是便喝多了。
“兄弟!”
“哥哥!”
蘇厚德也喝多了,摟著我叫兄弟,我摟著他叫哥哥,完全就是兩個醉鬼。
今天晚上過來,我意料中最好的結果就是蘇厚德不趕我離開,讓我把話說完,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完全出乎意料,我們兩人竟然勾肩搭背,互稱兄弟。
“爸,少喝點吧,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坐在旁邊的年輕人說道。
“你小子想讓爸爸走後門,門都沒有。”蘇厚德說:“你有本事,自己考上公務員,沒本事就別考。”
我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不過卻把這話記在心裏:“蘇厚德的兒子看樣子正在考公務員,如果能幫他一把的話,雖然蘇厚德嘴上不會說什麽,但是心裏肯定要領情。”我在心裏暗暗想道,雖然有向蘇厚德施恩的意思,但是我內心深處還是想幫一下他,畢竟世界上這種人太少了,蘇厚德是一個好人,他想當一個為民辦事的好官,我佩服他,所以想幫他。
稍傾,我趁上廁所的機會,把羅法官叫到一邊,問:“嫂子,那個年輕人是令公子吧?”
“對,他叫忠偉。”羅法官說。
“要考公務員?”我問。
“嗯,他去年大學畢業,筆記和麵試已經過了,考上了公務員,本來想讓他進政法係統,可惜隻是普通大學畢業,他爸又不幫忙,最終分配進了農業局,這不,今天回來讓他爸爸幫忙調動工作,不想在農業局幹了。”羅法官說。
“嫂子,你如果信得過我的話,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不過你不能告訴大哥,如果大哥知道的話,他肯定會怪我,那樣我就裏外不是人了。”我說。
“王浩,這樣做不違反組織原則吧?”羅法官問。
“嫂子,好位置就在那裏,與其讓沒有能力的人去坐,不如讓有能力的人去坐,你說是吧。”我說。
“理是這麽一個理。”羅法官點了點頭。
“隻要忠偉能像蘇大哥那樣兢兢業業,正直厚道的話,憑什麽不能給這樣的年輕人一個機會呢?放在農業局就把孩子耽誤了。”我說。
“王浩,你能把忠偉調到那裏?”羅法官問,畢竟做為母親,在孩子的問題上,容易失去原則,她現在完全已經同意讓我幫忙調動蘇忠偉的工作了。
“嫂子,我自己的能力有限,隻在東城區還有一點辦法,你看東城區政府或者區稅務、財政、國土資源局等部門,我都幫著去問問,明天給你一個信。”我並沒有把話說死。
“謝謝你,東城區也好,離家近,不用太好的部門,一般部門就可以了。”羅法官說。
“即便是區法院或者檢察院的話,我也可以想想辦法,不過僅限於東城區。”我說。
“忠偉不是政法大學畢業,就不要去法院或者檢察院了。”吳法官說,她雖然對兒子很疼愛,但是基本的原則還是堅持,這一點就比一大部分強多了。
“嫂子放心,委屈不了咱家忠偉。”我說。
“這樣真好嗎?”羅法官問,她還是擔心,我心裏不由的越發對蘇厚德一家產生好感,換成其他人,管他好不好,什麽狗屁組織原則,根本不會理睬。
“嫂子,隻要忠偉是一個人才,咱就是舉賢不避親,周副省長說過,如果是一個好官,為什麽不用呢?所以說,嫂子,你放心吧。“我說。
“哦!”羅法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