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8 有內鬼,中止交易
「爸,您找我?」
衛家。
衛氏大小姐,兼亨得利集團總經理衛紅先是在坐的三位長輩禮節性的笑了笑,然後才看向自己的父親。
沒錯。
其餘三大家族的家主到訪后,當天並沒有離開,反而在衛家住了下來。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
別說眼下關頭,就算以往,膾炙人口的四大家族都沒曾如此「和睦」過。
這應該也是衛紅為什麼能笑得出來的原因,其餘三大家族的「仗義」,無疑緩解了她最近壓抑的心情。
「過來。」
衛邦雄臉色鎮靜,三位老友的聯袂造訪,好像也給予了莫大的鼓舞與激勵,身體恢復了不少。
所以說,萬般病其實都是由心頭起。
不明內情的衛紅上前,走到父親跟前,還沒來得及問,只聽「啪」的一聲!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衛邦雄完全看不出有病的樣子,甩手就是乾脆利落的一耳光,沉悶而響亮,足以見用力之大。
猝不及防的衛紅當即被抽得一個踉蹌,半張臉頓時紅腫起來。
作為電詐女王,從來都是別人跪在地上生不如死,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
她捂著臉,眼中下意識浮現狠辣之色,隨即被困惑取代。
「爸!你幹什麼!」
「還有臉問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衛邦雄陰翳說道。
衛紅依然是一臉迷茫,以及難以置信,「我幹什麼了?」
其餘做客的三位家主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插手人家的家事,默不作聲作壁上觀。
「你的總經理位置,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不用幹了。」
冷酷無情之餘,衛邦雄看向長女的眼神里,閃過一縷難以掩飾的失望。
如果順剛才是莫名其妙,可現在聽到老頭子要撤了自己,洶湧的怒火頓時從胸口躥升。
「爸!你是不是瘋了?憑什麼?!」
衛邦雄臉色越發陰沉。
緬底本來就深受神州文化的影響,父為子綱,百善孝為先,現在女兒居然敢公然頂撞自己,而且是當著外人的面。
「就憑我是這個家的家主!我做什麼決定,難不成還需要向你解釋?」
情緒激動的衛紅這種時候哪能冷靜下來,爭鋒相對道:「我在亨得利集團做了這麼久,說讓我走就讓我?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衛邦雄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氣得又是一陣咳嗽。
「老衛,行了。父女倆這麼較真幹什麼,消消氣。」
再繼續看戲,無疑有點不太合適了,於是白家家主白所程體貼的下場,緩和氣氛。
來者是客。
這種關頭,衛家肯定得給面子,父女倆短暫的安靜下來,可是臉色依然都不好看。
「衛紅,你也不要激動,你爸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有什麼道理?亨得利集團有今天,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麼多年,都是我在打理,白叔,要是你,你能接受嗎?」
白所程點了點頭,「你的心情,我和你劉叔他們都可以理解,但你這次的做法,的確太魯莽了。」
衛紅皺眉。
「在平黎襲擊同盟軍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手裡握著一個長防營的白所程不慍不怒的問。
衛紅欲言又止,應該是本能想狡辯,可當著四大家注意的面,還是沒這個魄力。
「我只是想出口氣。」
衛邦雄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我們都知道最近發生的事,你心裡很不好受,可是有句話叫作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派人去襲擊同盟軍,起不了任何作用,就算打死他們幾個士兵,有意義嗎?」
衛紅無話可說。
「本來我們留下來,就是想和你爸好好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為好,說不定我們集中力量,一鼓作氣,起碼能把孤軍深入的魏邑給宰了,挫一挫同盟軍的囂張氣焰,五百人,想想辦法,我們還是吃得下,可是你的擅作主張,打草驚蛇,把我們的計劃全部破壞了。」
衛紅的憤怒慢慢消退,這時候才聽明白的她攥著手,無從為自己爭辯。
見三大家族一起到訪,她就瞬間明白父親的擔憂是杞人憂天。
所以徹底放下心后,堆積的屈辱與怨狠再也剋制不住。
女人比起男人,從天性上,就要感性一些,無可厚非。
「聽你爸的,接下來。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白所程溫和道。
什麼是笑面虎,
這就是典型。
顯而易見,他肯定是支持衛邦雄罷免衛紅的決定。
對於老友的理解,衛邦雄並不感激,相反,面色緊繃,牙關咬在一起。
虎毒不食子。
就算再狠,不管手上沾了了多少血,假如完全從作為一個父親的角度,即使女兒犯再大的錯,剛才的那一巴掌也就夠了。
將女兒革職,是迫於無奈。
畢竟三大家族在旁邊看著。
即使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力量讓這三家改變了決定,可是衛邦雄明白,世上沒有白來的午餐,想要其餘三家同仇敵愾,他必須給出足夠的理由。
經過幾個小時的深入交流,或者說討價還價,幾方就盟約的締結達成了共識。
作為被動方,衛邦雄不得不讓渡出巨大的利益。
比如。
亨得利集團的一部分控制權。
因此。
衛紅的總經理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當然。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條件,還有某些交換,註定不能擺在檯面上。
雖然痛,可是壯士斷腕,刮骨療毒,比起被孤立,現在的結果,起碼還是要有益一些。
兩害相權取其輕。
衛邦雄清楚,擺在自家面前的,沒有更好的選擇。
衛紅當然還不知道這些,起碼目前還不知道,稍微冷靜下來后,她看向父親。
「爸,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亨得利集團。」
說完,都顧不得和其餘三位長輩打招呼,她扭頭就走,臉冷得像冰塊。
「這孩子,火氣真大,都說女兒隨父親,邦雄,衛紅的脾氣,和你是一樣一樣的。」
作為某邦主席的包家家主笑呵呵出聲。
可是衛邦雄並沒有笑的心情,盯著女兒負氣而去,他冷聲開口:「魏邑肯定有了警覺,想偷襲肯定是不可能了,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擺好車馬真刀真槍的開幹了。」
劉家家主豪邁發話。
「本來想拿魏邑的人頭,來悼念衛立侄子,看來得拖一段時間了。」
白所程嘆息。
「邦雄,節哀。」包家家主這時候才道。
真是遲來的關懷。
這麼多天了,屍體都臭了。
對於老友的慰藉,死了兒子、並且割肉求援的衛邦雄表現得相當冷漠。
「說這些沒有用。」
他一字一句,神情陰測測。
「讓別人也節哀。」
京都。
知道道姑妹妹心生去意的江老闆立即進行挽救措施,領著道姑妹妹四處遊玩,今天更是起了個大早,專程跑安天門看升旗儀式。
他的生意能做這麼大不是沒有道理。
不像一些口嗨派,光說不做,只要發現問題,他從來都會切實的採取行動,不管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
但行腳下,莫問前程。
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一切都將會有答案。
好在現在是大夏天,要是冬天起這麼早,當真有點抗不太住。
除了他倆,曹錦瑟竟然也跑來湊熱鬧。
「你從小就在皇城根底下長大,升旗儀式應該看過無數遍了吧?」
倒不是嫌棄。
兩個回頭率爆表的大美女一左一右跟著,確實很能滿足虛榮心,
可是江辰同志內心有無法言說的憂慮。
好感度已經來到86。
要是他哪句話哪個動作不小心「叮咚」一聲達成了目標,那就虧大了。
「你吃了二十多年的飯,為什麼還是要吃。」
曹錦瑟若無其事進行反問,瞬間讓江辰無言以對。
升旗儀式已經結束,三人就近找早餐店。
雖然是就近,可是坐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天光大亮。
「你每個星期都會去看?」
江辰點了一些干食,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京都的早餐,他準時有點吃不慣,尤其是特色的豆汁湯,別人喝的津津有味,可是他難以下咽,嘗過一口就再沒點過。
但是今天他給道姑妹妹來了一碗。
「沒,也不是每個星期都有空。」
江辰點頭。
瞅瞅。
難怪覺悟那麼高。
他啃著饃饃,看向喝著豆汁湯的道姑妹妹,光是看,他的味蕾都感覺到難受了。
可人家和他不一樣,沒任何異常,不愧是吃貨屬性,當真是一點不挑剔啊。
江辰忽然有點想讓她嘗試下臭豆腐,不是街頭炸的那種,他小時候經常有人挑著扁擔賣,和腐乳有點像,那是真臭啊,蓋子一打開,和以前落後的公共廁所一樣的味道。
現在好像很難找到地方買了。
當然。
江老闆肯定是好心,既然是吃貨,那就應該投其所好,提供天下的美食。
道姑妹妹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不過她想回山的原因。好像暴露出一絲端倪了。
「你放的這把火,真把那個火藥桶點燃了。」
曹錦瑟吃著粥,作為一個本地人,她對這種味道難以言喻的特色早餐好像也不太感興趣。
「小點聲行不行。」
江老闆相當謹慎。
「現在緬底的四大家族都參與進來了,你得償所願了。」
曹錦瑟神色自然的道。
「不是什麼聯邦的獨立旅嗎?和四大家族什麼關係?」江辰貌似疑惑的問。
曹錦瑟都懶得給他的白眼,起來這麼早,確實有點累,「四大家族比坎邦難對付多了,陷入僵持,會有越來越多的勢力參與進來。」
出於國情的特殊性,緬底的各種武裝組織數不勝數,名目更是多種多樣。
就和商業上的借殼生蛋一樣,通過一番掩人耳目的操作,在緬底,某個權勢人物想要培養自己的私兵並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
「就像你之前打的比方一樣,我們這個鄰居家裡越亂,對我們不是更有好處嗎,起碼看熱鬧的樂趣都大點。」
「每天錢就這麼白花花流出去,不心疼?」
曹錦瑟言簡意賅。
江辰更加乾脆,笑道:「又不是你的錢。」
曹總終於橫了他一眼。
和藤原麗姬那個天生尤物比,兩人自然截然不同,藤原麗姬的每一個動作,都癢到人心裡去,曹總多刻板的人,當然沒法比較,不過奇了怪了,她偶爾的一個神態,卻好像更有味道。
「這麼大的棋盤,沒人能精準把握每一步,讓阿爾法狗來也不行,我是真沒想到四大家族真會參與進來。」江辰不緊不慢道。
「那也是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了。」
曹總低著頭,慢條斯理的喝粥。
畫龍點睛了。
被評價為「得償所願」的江老闆哂然一笑,沒接茬。
「就和房俊進去一樣,假想沒有太大的作用,需要確鑿的證據。」
曹錦瑟繼續道,依然隔著粥,沒有抬頭。
江辰夾了筷子鹹菜,有樣學樣,像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什麼?」
曹錦瑟抬頭。
「有內鬼,終止交易。」
四目相對,曹錦瑟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暴露,「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神通廣大了,而且我也沒有精力也沒有責任和義務關注那麼事情。」
江辰點頭。
「理解。」
曹錦瑟微微皺眉,「你理解什麼?」
「我有一個發小,從小一起玩大的,在我家鄉那邊開娛樂場所,做的挺大,結果不久前搞專項檢查,被抓了進去。」
曹錦瑟眉頭不展,「然後呢?」
「然後我還是去看了他。」
曹錦瑟沉默,眉頭依然皺著,注視不知所謂的傢伙:「這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嗎?」
江辰意外,然後道:「好吧,其實我沒去看他。」
「……」
曹錦瑟默不作聲盯著他。
「所以你不用有什麼負罪感,又不是警察,分析善惡不是我們應該乾的事,而且善和惡,也從來沒有絕對的定義。」
江老闆高屋建瓴的進行寬慰。
曹錦瑟沉默是金,忽然站起身。
端木琉璃都被她的動作吸引。
「幹嘛去?」江辰納悶的問。
「累了,回家睡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