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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男人和女人(謝打賞!)

  「宋哥,四太晚上約我一起吃飯,你晚上有空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一起去?」

  位於一百多米高的茶餐廳內,宋朝歌正在和郭安樂喝茶。

  這個高度,可以完整欣賞到外面的濠江塔。

  「四太約的是你,又沒約我,我去幹什麼?」

  宋朝歌端著茶杯,神色自然道:「我可沒有當電燈泡的愛好。」

  郭安樂啞然失笑,繼而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道:「宋哥,你就別挖苦我了,哪是什麼電燈泡,我是擔心我一個人去,到時候……氣氛會太僵。」

  「氣氛會僵?」

  宋朝歌目露疑惑:「為什麼這麼說?四太不是挺喜歡你嗎?」

  「人家那只是禮貌。而且四太喜歡我,又有什麼用。」

  郭安樂露出一絲苦笑,「上次我登門拜訪的時候,我就和以卉已經聊過了。」

  宋朝歌像是八卦愛好者,立即饒有興緻的問:「表白了?」

  郭安樂沉默了下,笑道:「算是吧。」

  「結果呢?」

  「你覺得呢?」

  郭安樂嘆了口氣,有些頹然,但卻不算消極,「以卉的回應很直接,她說對我沒有感覺,只是把我當普通朋友。」

  宋朝歌莞爾。

  「宋哥,你說人家都拒絕我了,我倆要是再坐在一起,氣氛能不尷尬嗎?你要是去的話,情況可能會好點。」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以後和人家從此不見面了?」

  「沒。」郭安樂不假思索,「我沒這麼想過。」

  「那不就得了。人家拒絕你,很正常,要是直接答應你,那才奇怪。」

  「為什麼?」

  郭安樂疑惑。

  宋朝歌喝了口茶,「你應該沒追過女孩子吧?」

  「宋哥,你追過嗎?」

  郭安樂反詰。

  「……」

  宋朝歌頓時無言以對。

  的確。

  不論郭安樂這樣的名門貴公子,亦或者更勝一籌的宋朝歌,像他們這樣的男人,註定是不太需要為女人費心費力的。

  當然。

  不太需要為女人費心費力,不代表不會受感情的苦。

  就好比郭安樂,此時便是愁腸百結。

  「那宋哥,你說說,我該怎麼做?」

  郭安樂自己轉移話題。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追女孩子,很少有一步成功的,能一步成功的,你肯定也不會喜歡。」

  郭安樂深以為然的點頭,「是這個理。」

  「所以你首先就得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建設。」

  或許根本就沒有戀愛經歷的宋朝歌不急不緩道:「追女孩,就像爬山,稍微覺得辛苦就想著放棄,當初為什麼要產生攀登的念頭呢。」

  「而且女孩子總喜歡口是心非,說不定人家只是在考驗你。」

  「考驗我。」

  郭安樂失笑:「換作其他女人,或許有這個可能。但以卉不是。我了解她的性格,她這麼說,應該確實只是把我當普通朋友。」

  「你和她見過幾次,就敢說自己了解她?」

  宋朝歌饒有意味的問。

  郭安樂沉默了片刻,感慨道:「和見過多少次沒有關係。有些人,哪怕只是一面,就能一眼萬年了。我確實和她沒多少接觸,但還不是一直對人家念念不忘。」

  「你這些話不應該對我說,而是去在她面前說。」

  「宋哥,我都這麼惆悵了,你還嘲笑我。」

  郭安樂搖頭喝茶。

  宋朝歌笑道:「這麼說來,你對她是一見鍾情?」

  「可以這麼說吧。」

  郭安樂目露回憶之色,「我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和她見面的場景,別人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她卻相當簡單,扎著個高馬尾,如果不是賭王牽著她,我真不知道她居然是賭王的女兒,宋哥,我接觸到的女人也不算少,但沒有人再給我同樣的感覺。」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宋朝歌道:「你這輩子,想追求的東西應該不多,可別讓她成為你這一生的耿耿於懷。」

  郭安樂沉默思索,最後點了點頭,「宋哥你說的對,要是我就這麼放棄,以後肯定會遺憾的。」

  宋朝歌喝著茶,「你如果真想讓我去,我可以陪你。」

  郭安樂面露感激。

  「宋哥,大恩不言謝。」

  「這事要是真成了,你可得記得給我包個大紅包。」

  宋朝歌調侃。

  郭安樂爽朗一笑:「沒有問題。要是我和以卉真的走到一起,到時候,宋哥你來當證婚人。」

  「證婚人就算了。」

  宋朝歌搖頭一笑:「我還當不起。」

  就在二人體驗悠閑下午茶時光的時候,庚龍走了進來。

  「郭少。」

  他先對郭安樂打了聲招呼。

  郭安樂不冷不熱的點點頭,安靜喝茶。

  庚龍隨即對宋朝歌道:「宋少,我出去一趟。」

  宋朝歌瞥了他一眼,半句話沒多問,「你忙你的。」

  庚龍利落轉身,下樓坐上一台轎車。

  「龍哥,人已經安排妥當了,在楚天酒店。」

  楚天酒店在濠江,屬於平價酒店的類型,是追求經濟型的旅客的選擇。

  「開車。」

  轎車啟動,來到楚天酒店。

  「龍哥,你要上去嗎?」手下詢問。

  庚龍不言不語,推門下車。

  兩個手下立即跟上。

  乘電梯上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前。

  一人敲門。

  「冬冬冬……」

  「誰啊!」

  裡面傳來一道大大咧咧的聲音,然後房門打開。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張黑黝黝的臉龐。

  再掃掃邋遢的穿著。

  庚龍眉頭微皺。

  「老闆?」

  對方貌似認出了庚龍身份,試探性道。

  庚龍一語不發,帶著兩個手下走進房間。

  「都別吃了,老闆到了。」

  開門那廝吆喝。

  房間里。

  幾人正在胡吃海喝,就像難民營跑出來一樣,庚龍幾人進屋,才停止狼吞虎咽,油滋滋的手直接往衣服上擦。

  「老闆!」

  雖然外形一言難盡,但他們並不是不懂規矩,趕忙站了起來,盡量的挺直腰板。

  邋遢歸邋遢,但這幾人顯然與普通的流浪漢還是有著顯著區別,眼睛渾濁,但渾濁中,卻夾雜著一絲讓人心季的空洞。

  好比他們注視庚龍,就好像不是在注視一個人,而是在注視一堆鈔票。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從幾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們絕非良善之輩。

  屋裡的窗戶是開著的,但還是驅散不了那股難聞的異味。

  庚龍打量了幾人一圈,面無表情吩咐道:「給他們買身衣服。」

  手下迅速點頭。

  「老闆不用了,我們帶了衣服,不用浪費錢。」

  開門那廝應該是幾人的老大,連忙推諉道。

  電視櫃前確實放了兩個簡易的蛇皮袋,袋子外面都是灰,而且還破了洞,知道的明白裡面裝的是衣服,不知道的恐怕以為裡面裝的是垃圾。

  庚龍置若罔聞。

  幾位延邊人里的老大識趣的閉嘴。

  「老闆,咱們什麼時候幹活?」

  一個延邊人小心翼翼的問道,四個延邊人中,他的個頭最高,但幾人如出一轍的乾瘦,給人感覺就像長期營養不良。

  「把照片給他。」

  聽到庚龍的話,一個手下立即伸手入懷。

  延邊人老大很有眼力勁,立即走過來接過。

  他是典型的三白眼,就是眼童比較小,露出三面白色,再加上削瘦的臉頰,看相的會告訴你,碰到這種面相的人,要趕緊跑,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他拿著照片,低頭端詳。

  照片里的主人翁只有一位,年輕帥氣,不是江辰同志還能是誰。

  「老闆,就他一個?」

  三白眼抬頭。

  「五十萬美金已經打到了你們戶頭上。」

  庚龍乾脆簡潔道。

  五十萬美金。

  摺合下來,恐怕在一線城市還買不起一棟像樣的房子,不知道江辰如果知道自己只值這個價碼,會作何感想。

  不過物價是分地區的。

  對於屬於國際貧困線以下的延邊,五十萬美金,已經是足以讓他們為之瘋狂的巨額財富了。

  老大那雙瘮人的三白眼當即放光,捏著照片,迅速道:「老闆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如果任務完不成,這筆錢我也不會收回來。」

  任務失敗不收回錢,那無疑是需要幾個延邊人拿命買單了。

  老大三白眼似乎是沒聽出庚龍話里的警告,笑嘻嘻問:「老闆,需不需要我們把屍體帶回來?」

  瞅瞅。

  這哪裡是正常人說的話。

  「不用。」

  庚龍轉身,丟下一句:「文華東方酒店。」

  終於不用再忍受令人作嘔的異味,兩個手下也快步跟上。

  「老闆慢走!」

  三白眼屁顛屁顛的送庚龍幾人出門,門關上后,當他轉過身,幾個兄弟已經又開始爭先恐後的拿起食物往嘴巴里塞。

  「娘嘞!給老子留點!」

  他急忙跑過去,就像餓死鬼投胎,撕下一根雞腿塞進嘴裡,至於那張照片,早已經被扔在了地上。

  對於有些人來說,殺人放火,不過是生活日常,可能還沒填飽肚子重要。

  ————

  宋朝歌和郭安樂在喝下午茶。

  蘭佩之一樣。

  只不過和她坐在一起的男人,外形有些獨特,並不是長相,而是他的右手長了六根手指。

  對此,他本人經常調侃,就算哪天賭輸了要剁手,他也比普通人多一分優勢。

  當然。

  這隻不過是自嘲。

  濠江威名赫赫的聶六爺怎麼可能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剁人手腳這種事情,他本人倒是應該沒少干。

  「我本來想著,再干幾年就金盆洗手,退休安享晚年去了,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聶傳雄摩挲著紫砂杯,喟然感嘆。

  「無論賭牌最後花落誰家,好像與你都沒太大幹系。」

  「怎麼可能沒幹系,目前濠江的局勢,大家勉強能做到和氣生財,井水不犯河水,可這個格局一旦打破,誰也說不準會演變成什麼模樣。」

  聶傳雄注視蘭佩之,「如果蘭小姐能入主濠江,那對我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

  何氏佔據了賭城的半壁江山不假,但也只是半壁。

  其他半壁,則被其他勢力瓜分。

  聶傳雄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聶六指。

  江湖人稱六爺。

  濠江一共有六塊賭牌,三塊被何氏握在手裡,而他也持有一塊。

  蘭佩之下榻的這家酒店,就是他名下的產業。

  「說過了,我只是來作陪的。」

  蘭佩之雲澹風輕。

  聶傳雄笑了笑,喝了口從廈城茶農手裡收購的老茶。

  「蘭小姐,你那位朋友一個人住在文華東方,會不會不太安全,要不我派幾個人過去?」

  「不用。」

  蘭佩之澹然道。

  「庚龍這個人,喜歡劍走偏鋒,蘭小姐,我覺得最好還是小心一些,有備才能無患。」

  聶傳雄繼續提醒。

  論起對庚龍的了解,蘭佩之肯定要強過聶傳雄,並且她也相當明白庚龍與江辰之間的矛盾。

  不過她彷彿一點都不擔心,

  「他是一個男人,哪裡需要我一個女人去保護。」

  蘭佩之輕描澹寫道。

  這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完全理所應當。

  可要知道是從誰嘴裡說出來的。

  「……」

  聶傳雄瞬間默然,甚至可以說

  ——愕然。

  男人,確實不應該由女人去保護。

  可他何曾聽過對方用女人這個詞來形容自己?

  那個他到現在都沒見過本人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我多慮了。」

  聶傳雄張了張嘴,笑容複雜的道了句。

  庚龍固然陰狠毒辣,可那個傢伙,又哪裡是什麼善與之輩?

  想起在督府門口的場景,蘭佩之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挑。

  她明白,對方提出要跟著自己,肯定是察覺到了風險。

  心思確實挺細膩。

  危機意識也很強。

  那最後既然沒涎著臉軟磨硬泡,以她對那傢伙的了解,應該不是臉皮薄,而是

  ——有一定把握。

  時至今日,經歷了這麼多事,蘭佩之發現,對方依舊像是一口死井,表面毫無波瀾,可卻看不透深淺。

  高麗的風雲,確實沒能讓好感度發生變化,但是蘭佩之的心態,無疑悄然發生了改變。

  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是啊。

  女人依靠男人,才是這個社會奉行的公序良俗。

  男人怎麼能依靠女人?

  聶傳雄將蘭佩之的神情波動盡收眼底,表面不露端倪,可內心卻颳起了驚濤駭浪。

  他竟然在這尊血色觀音唇角,看到了一抹可以用溫柔形容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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