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黒社會(求月票!)
「呀西,這臭丫頭,衣服都不洗。」
安在榕難得的沒有再呼呼大睡,脫掉西裝外套,捋起袖子,將女孩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或許是良心發現,也或許是即將被趕走,出奇的勤快,收拾了一天屋子。
「呼。」
別看公寓小,但幹家務活確實並不輕鬆,特別是對安在榕而言,拖地擦玻璃這些,絕對要比殺人放火費力多了。
他疲憊的坐在沙發上,呼出口氣,繼而抹了抹額頭上面的汗,望了望煥然一新的公寓,笑了笑。
「臭丫頭,這麼邋遢,怎麼找的男朋友。」
女孩子,大多這樣。
外面光彩照人,回到家,則可能換副面孔。
而且權尚英努力工作,忙了一天回來哪有精力收拾,所以習慣性把衣服留著,趁著休息日一起清理。
牆壁上的電子鐘已經來到下午五點四十。
算上通勤時間,權尚英應該快要回來了。
休息了會,被照顧幾天的安在榕又支撐著起身,拿出冰箱里剩下的牛肉,親自下廚,搗鼓起晚餐。
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已經過時。
現在的男人,大多都會做飯,安在榕也不例外。
起碼煎出來的牛排,色香具備,比權尚英要強多了。
「啪嗒。」
燃氣灶關上。
搞定收工的安在榕看了眼電子鐘。
已經將近六點半。
按理說,這個點,權尚英應該已經回來了。
安在榕洗了洗手,開門出屋,走廊上,隔著護牆,他看到了權尚英正在樓下,而且還有個年輕小伙。
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執,正吵著什麼。
身處六樓的安在榕面帶微笑,倚著圍牆,居高臨下,沒有絲毫幫忙的意思,反倒是看熱鬧般,饒有意味的欣賞著。
聽不清兩人吵著什麼,但可以看出,兩人並沒有達成一致,吵得越來越激烈。
那個年輕小伙作勢要上樓,結果被權尚英拉住。
「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一道嘆息不合時宜的響起。
爭吵中的一對小情侶不約而同下意識抬頭。
權尚英臉色一變,瞪著六樓悠哉悠哉的安在榕,滿眼惱怒。
「媽的,關你屁事!」
年輕小伙要性情許多,當即仰頭喝罵。
安在榕笑容不變,貌似什麼都沒聽到,對著權尚英喊了一嗓子。
「快回來吃飯,牛排冷了。」
說完,他便若無其事的轉身回屋,消失在六樓。
他坦率洒脫,可是卻坑了別人。
樓下的年輕小伙一怔,然後勃然大怒,轉頭盯著自己的女友。
「他是誰?!」
安在榕,你個王八蛋!
權尚英尷尬不已,心裡已經把扇風點火的安在榕罵的狗血淋頭,要是她是神州人,肯定已經想起農夫與蛇的故事了。
「朋友。」
權尚英故作從容。
「朋友?我怎麼沒見過?」
「我難道交朋友還要向你打報告嗎?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
年輕小伙怒目圓睜,指著六樓的方向,「你屋裡藏著一個男人,說我無理取鬧,難怪一直不讓我上去……」
「什麼藏了個男人,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只是最近遇到點麻煩,我收留他幾天。」
雖然問心無愧,但畢竟這種行為權尚英也知道有些不妥,語氣逐漸弱了下來。
年輕小伙氣勢更盛。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我怕你誤會。」
本來工作了一天就非常累,權尚英現在更覺得心煩意亂,不想繼續吵下去。
「你先回去,我們過兩天再談。」
可這種時候,別說這個脾氣火爆的年輕小伙了,換作任何男人,恐怕都不會離開。
「放手!」
他掙脫權尚英。
「你幹什麼?!」
權尚英根本攔不住。
怒火中燒的年輕小伙都沒耐心等電梯了,直接爬樓梯一鼓作氣的衝上樓,當來到權尚英家門口的時候,不由自主有些氣喘。
雖然年輕氣盛,但身子骨似乎並不太好啊。
房門大開。
小伙喘了會氣后,凶神惡煞的跨進屋。
安在榕堂而皇之的坐在餐桌邊。
見狀,小伙越發憤怒。
「阿西巴!你知道我是誰嗎?連我的馬子都敢搶?」
安在榕扭頭,人畜無害的微微一笑,貌似友好又貌似挑釁的問了句:「你是誰?」
「西巴!」
小伙怒罵一聲,攥著拳頭,眼神兇狠的要上前。
「朴承燦!」
門口。
慌忙乘電梯的權尚英跑了進來,差點摔倒。
權尚英用力的抓住男友的胳膊,「你冷靜點!」
「走開!」
朴承燦蠻橫的將她一把推開。
權尚英「砰」的一聲撞在牆上,面露痛苦之色。
朴承燦不管不顧,走上去,提住安在榕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膽子挺肥啊,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朴承燦是什麼人。」
安在榕面不改色,甚至連臉上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幻。
他目光下垂,看著對方脖子下隱約露出的刺青。
「黑社會?」
朴承燦冷笑,相當霸氣的說了句:「你麻煩大了。」
「朴承燦,我正式通知你,我們分手了!」
忍無可忍的權尚英背靠著牆大聲道。
「你馬上把他放開!不然我報警了!」
聞言,朴承燦愈發妒火中燒。
「你報啊,我也想讓所有人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
在公司里總是笑臉迎人的權尚英再也難以保持工作時的良好心態,被男友如此侮辱,氣得渾身都開始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麼一個傢伙。
除了長得還行之外,幾乎一無是處。
不務正業不說,並且和她老爸一樣,喜歡賭博,輸了就愛來找她要錢。
今天過來也是同樣的原因,正是因為難以忍受,所以才發生了爭執。
「你給我滾出去!」
之前還抱著有一天對方可能改過自新的樂觀幻想,可此時此刻,權尚英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不好的習性可以改掉,可人的品性如果有問題,那就無葯可治了。
況且。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既然能把自己想象成那種女人,還有什麼在一起的必要?
「讓我滾?權尚英,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下賤!」
被妒火沖昏頭腦的朴承燦口不擇言,毫不顧忌戀人之間的那點情分,用詞極為刻薄。
他的辱罵讓權尚英臉色蒼白,不知道傷心還是憤怒,嘴唇抖動得說不出話。
「砰!」
一拳砸在朴承燦臉上。
猝不及防之下,這廝直接被砸得嘴角出血,踉蹌的撞在了牆上。
安在榕慢條斯理的整理衣領。
「廢話真多。」
朴承燦摸了摸嘴角的血水,被揍得有點懵。
「刀就放在這裡,不會用嗎。」
吃牛排的餐具就擺在桌上。
安在榕搖了搖頭,沒去看茫然的朴承燦,瞅向表情難看的權尚英,嘆息一聲。
「臭丫頭,怎麼找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傢伙。」
權尚英一語不發。
「去你媽的!」
朴承燦目眥欲裂,終於回過神來,如果說剛才感受到的是被綠的憤怒,那麼現在則是徹徹底底的恥辱。
他怒罵著,朝安在榕揮拳襲來,結果卻被對方穩穩的捏住拳頭。
年輕一大截的他本該佔據優勢,可結果任憑他用盡全力,牙都快咬破,拳頭像是被鐵鉗焊住,動彈不得。
「啪。」
乾脆利落。
安在榕反手就是一巴掌。
朴承燦踉蹌後退,兩邊臉都開始腫脹起來。
「就你這樣,也敢叫自己黑社會?」
身體上的痛苦倒是其次,關鍵是精神上的打擊。
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混混的朴承燦怒吼一聲,操起椅子狂躁的砸向安在榕。
安在榕臉色平澹,迅疾提起膝蓋。
「哐!」
膝蓋與椅子勐烈相撞。
看似結實的椅子頃刻間四分五裂,在朴承燦的手中散架。
朴承燦再度晃神。
似乎怎麼也沒想到,看似斯斯文文的安在榕竟然如此生勐。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衝突的場面一時間竟然詭異的凝滯下來。
「看在臭丫頭的面子,你走吧。」
安在榕輕聲細語。
朴承燦雖然不清楚面前站著的男人究竟多麼兇殘,但大抵此刻也應該明白了對方的厲害。
識時務者為俊傑。
再打下去,明擺著自取其辱。
朴承燦轉身,似乎打算識趣走人,可就在對手應該放鬆警惕的時候,驟然轉身,操起桌上的鋼叉,眼泛猙獰的朝前捅去。
旋即。
他感覺脖子一冰,森涼的觸感滲透頸部皮膚,瞬間蔓延全身。
彷彿被施展了定身術,朴承燦僵在原地,汗毛倒豎,鋼叉停在空中,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一顆汗水順著鬢角流下。
視線驚季下移。
只見一把切牛排用的餐刀已經抵在了他的喉間。
相比於朴承燦的情緒化,從始至終,安在榕的神情都相當平和,即使現在也是一樣,眼神澹漠,彷彿拿刀的不是自己,手臂一動不動,餐刀也一動不動。
雖然沒有職業的刀具鋒利,但這刀割斷人脖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朴承燦不復剛才的兇狠,心驚膽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種可怕而真實的預感。
這個男人,真敢殺了他!
「住手!」
權尚英大喊,也被這幅場景嚇了一跳。
她痛恨朴承燦不假,但也沒到希望對方死的地步。
她小心的走近,同樣不敢刺激到安在榕。
「歐巴,你把刀放下。」
「不是叫我大叔么?」
「小心真的傷到人!」
權尚英急道。
「他那麼罵你,你不恨他?」
安在榕微微扭頭。
權尚英吸了口氣,看也不看朴承燦。
「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歐巴,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很生氣,都是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
她低聲細語,小心翼翼的安撫安在榕,唯恐對方稍微一激動,就控制不住力氣。
「臭丫頭,這個世道,善良的人,只會被人欺負啊。」
安在榕輕聲道。
「歐巴!」
權尚英撒嬌般喊了一聲。
作為男友,此情此景,多少有些扎心,可朴承燦相當審時度勢,一個屁都不敢再放。
安在榕微微一笑,看了會朴承燦。
「冬、冬、冬……」
明明對方並不兇狠,也沒惡意流露,可朴承燦感覺就像是被死神盯上,緊張到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照理說,他也沒少經歷過「風浪」,可這種感受,還從未有過。
「走吧,不要再來打擾臭丫頭。」
餐刀離開脖頸。
可那股森涼感依舊揮之不去,讓朴承燦如墜冰窟,渾身發冷,再也生不起任何怒火。
他臉色訕訕,一句話都不敢再說,急忙轉身,爭分奪秒的跑了出去,腳步繚亂,唯恐對方反悔般,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
權尚英為對方的不堪反應感到恥辱,同時,也鬆了口氣。
「啪嗒。」
餐刀重新放回桌上。
「臭丫頭,眼光不太好啊。」
權尚英苦笑,沒接這個讓她不想面對的話茬。
「對不起。我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
「那你想怎麼樣?」
權尚英下意識瞪眼。
「我今天受到的精神傷害很大,所以你得讓我在這裡多住幾天。」
權尚英翻了個白眼,隨即嘆了口氣,「行吧,反正我也和他分手了,你只要不嫌沙發擠,住多久都行。」
「你是擔心他再來騷擾你,所以才這麼好心吧。」
安在榕調侃。
「呀,大叔,你可真聰明!」
權尚英做出一副被猜中心思的樣子。
「過河拆橋的速度可真快,剛才還是歐巴。」
安在榕笑,然後坐下。
「趕緊吃吧,真要涼了。」
權尚英先是把裂開的椅子收拾到一邊,然後才坐了過來,睜著一雙剔透明亮的眼睛。
「大叔,你身手居然這麼好,藏的夠深啊。」
安在榕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的場景。
當時。
他就是被這雙眼睛吸引,才破天荒的放了那個賭鬼一馬。
那是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
「像他那樣的,我能打十個。」
「吹牛吧你!」
權尚英不以為然,然後略帶擔憂與好奇道:「大叔,他可不是什麼好纏的人,你打傷了他,不怕他報復你嗎?」
「不怕。」
「為什麼?」
安在榕切著牛排,神色認真,「因為我就是黑社會。」
權尚英沒好氣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切!那你當年為什麼要幫我?有你這樣的黑社會嗎?」
安在榕手裡的刀停了停。
權尚英已經低頭切牛排,
「誰讓你做這麼大塊的,浪費,這些牛肉我可計劃著吃一個星期。這塊給你,我吃不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