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輪回
喚月眼前恢複了焦距，看著一臉著急害怕的沐煜流，掙開他的懷抱，輕輕搖頭：“對啊，月狼族怎麽會滅族呢。”
說罷抬頭看向高高的神台，喚月的眼前出現了一絲迷離，喃喃道：“在那座神台上俯瞰眾生，該是多麽孤獨的存在。”
聽著喚月的話，沐煜流暗暗心驚，難道，她想起什麽了嗎？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誰？”沐煜流冷聲喝道。
“過路人”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一名男子緩緩走來，沐煜流背對著他冷笑：“閣下路過的真夠巧的，我們剛剛逃出魁魘的底盤閣下便找到了自己。”
來人不言，徑直走到喚月身邊，與她一樣抬頭看著神台，聲音軟化了幾分，仿佛還帶著幾縷惆悵：“那座高台，是無數人的向往，無論是神，靈，魔。”
喚月聽著他的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桓樓，你不是一個好人。”
“哈哈”桓樓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我確實不是一個好人，不過我這個壞人，可以幫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
果然，這句話引起了喚月的興趣，喚月麵對他站立，饒有興趣的問道：“你知道我要找什麽？”
“當然”桓樓不屑的冷笑，緩緩走近她，喚月淡笑著回看他，仿佛對他的靠近絲毫不在意，桓樓驚訝的挑眉，前進幾步後便又退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
沐煜流原本背對桓樓站立，沒有看清他的容貌，可是當他走到喚月身邊，他竟然覺得這名男子有一絲熟悉，那種讓他終身難忘的熟悉感，桓樓。
腦海中猶如一道驚雷炸開，沐煜流終於想起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桓樓，清裳的碧目金睛獸！在他的記憶裏，桓樓在眾神捉拿清裳時被當場判處死刑，怎麽會在月神殿。這一下麻煩了，沐煜流自認運籌帷幄，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可是這一次，他失策了，他想了無數種可能性，就是沒有想到，桓樓沒有死！而且，藏身在月神殿！
而泓璟擔心的，正是這一點，因為泓璟知道桓樓沒有死，所以才擔心沐煜流帶喚月去月神殿，而他所擔心的，終於變成了真是，桓樓終究，與喚月見麵了。
桓樓不經意掃了沐煜流一眼，但隻是一眼，正準備移開視線，突然想到了什麽，皺起眉頭走到他身邊細細的打量他，沐煜流抬起下巴，挑眉接受他的打量，他知道，桓樓必定是認出自己的，而且說不定，身形微動，沐煜流避開了桓樓蘊涵無窮靈力的一圈，但現在他的修為不如桓樓，自然是堪堪避過，那一圈緊緊擦著他的胸膛。
“你做什麽！”喚月見桓樓突然襲擊沐煜流，緊緊皺眉，擋在沐煜流麵前冷聲說道，“我知道你救過我，可你也不能如此蠻不講理。”
“嗬嗬”桓樓周身散發出殘忍嗜血的氣息，猶如久經訓練的殘酷殺手一般，不，比殺手更為陰暗，目中滿是仇恨，“你們，是一起的？”
“沒錯”喚月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回答，“但是這恐怕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桓樓繞到沐煜流麵前，“你覺得，與我有關麽？”
沐煜流淡淡的笑著，拉著喚月的手，護在她身前：“你在說什麽，我不懂。”沐煜流知道桓樓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現在這種形勢下，他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璧邪。而且，沐煜流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這個桓樓，貌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果然，麵對沐煜流一臉“我就是什麽也不知道，你怎麽說都沒用”的表情，桓樓氣的發抖，他原以為，原以為清裳還沒有遇到璧邪，可是誰知道，璧邪居然和清裳的轉世在一起，幸好清裳一直在喚月的體內沉睡，不然，還不知道她會怎麽樣。
看著桓樓和沐煜流之間的詭異氣息，喚月皺起了眉頭，這兩個人肯定有什麽問題，桓樓她不了解，可是沐煜流，細細的觀察沐煜流臉上的表情，看他雖然麵上雲淡風輕與平時無異，可是她眼尖的發現，沐煜流的食指輕輕在大拇指上摩擦，這個是他遇到危機時常做的一個動作，這個桓樓當真讓不可一世的沐煜流如此充滿危機感麽。
來不及細問，天空中炸開一道驚雷，眾人都被這道驚雷嚇到，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中被白光撕裂開，閃電猶如蜘蛛網一般密布，隨著閃電的到來，驚雷滾滾，仿佛是來自九天的怒吼聲，讓人從靈魂深處發出陣陣顫抖，讓人不由自主的有一種臣服感。
而麵對這樣的景象，喚月的心底深處居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恨意，隨著驚雷的劈下，映著喚月的麵頰蒼白如鬼魅，她緩緩抬手，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
“清裳”喚月喃喃道，身體光芒大作，白光與紅光相互交纏在一起，沐煜流見狀，雙手在胸前撚決，布下封印，頓時喚月身上的白光仿佛能量被補足一般，瞬間就將紅光壓製了下去。而喚月剛才遭受了兩股力量的衝擊，身體支撐不住，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桓樓緊緊抿唇，隨手一揮，一旁的龍擎天芊舞和嵐風便沒了意識。此時隻剩下清醒的桓樓和清醒的沐煜流。沐煜流溫柔的將喚月打橫抱起，放置在一旁，仿佛周遭的雷聲對他毫無影響。
桓樓靜靜的站在萬丈光芒處，仿佛來自遠古時期的戰神：“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
沐煜流輕輕擦拭喚月額角的細汗，沒有回答。
桓樓絲毫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璧邪，你不用不承認，我確定你已經恢複了記憶，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原本沉睡的清裳已經清醒了。”
沐煜流還是不言，桓樓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更知道，即使清裳清醒過來，他也有辦法壓製，雖然他已經恢複了記憶，可是他畢竟已經轉世投胎，今生他是喚月的沐煜流，不是清裳的璧邪。
桓樓看向不斷落下的驚雷，喃喃說道：“清裳在喚月體內這麽久，你就在她眼前，她竟然不知道，她等待多年的人，居然和她的轉世在一起，如果她知道，該是多麽的心寒。”
“這與我無關”沐煜流終於回了他的話，站起身，麵對他，縱然現在有力量的懸殊，可是二人的氣勢確是驚人的勢均力敵，“我今生，是沐煜流。”
“難道你不記得”桓樓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被沐煜流打斷。
“今生，我不是璧邪”沐煜流雙拳握緊，他幾乎是從齒間咬出的這句話，但是心裏一陣陣的發虛，關於璧邪的記憶如泉水般湧來，前世的清裳，那麽孤傲清冷的清裳，他的那個夢，夢中的清裳，踩著琉月花，和著溪流淺唱的清裳，可是，那些記憶，都不是他的，那是他的夢。
桓樓看到沐煜流這個樣子，嘲諷道：“你原來是如此沒有心的人。”
沐煜流沉默，桓樓說的並沒有錯。
“清裳已經知道泓璟死了”突然，桓樓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頓了頓繼續說道，“她也知道，泓璟是為了阻止她的重生，她很不明白，前世，泓璟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為什麽他要背叛他，你知道麽？”
“泓璟背叛她？”沐煜流挑眉，後來又像是明白了什麽，淡淡的回答道，“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他沒有死？”桓樓皺眉，清裳短暫醒來的時候告訴過他，泓璟已經死了，為了封印她，用自己的命做代價。
“一開始，他確實死了”沐煜流解釋道，“後來，我將他複活了。”
“複活了？你？”桓樓似乎有些不相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泓璟，前世就合不來，怎麽，今生居然為了他做違反天命的事。”
“這些你不必知道”沐煜流似乎有些不耐煩，背過身，坐在喚月麵前閉目，剛才他的心神亂了，必須盡快平定下來，而桓樓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神久久不能平定。
“我要跟著你們，你不可以拒絕，我現在的立場，可沒有確定”說完便獨立在一旁，目光空洞的看著神台，不再言語。
沐煜流心中警鈴大作，可同時也升騰起一抹欣喜，桓樓的意思是，他還沒有在喚月和清裳之間做出選擇？可是，這是為什麽？沐煜流在心底細細的思考，桓樓的忠心他是見識過的，典型的為了清裳可以是非不分，既然清裳已經和桓樓見過麵，那麽自然已經吩咐過他做一些事情，可是他現在突然將這句話告訴自己，是意味著，自己可以爭取桓樓的幫助嗎？如果有了他的幫助……
不同於沐煜流在心底的千般盤算，桓樓此時的想法很簡單，剛才，喚月看著神台時，眼中的迷離與孤獨感，與前世還未入魔的清裳，是那麽的相似，前世的他，看著前世的她，是那麽的不忍，難道今生，他要身為她轉世的喚月，再一次重複前世的輪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