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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誰在拖延時間

  坦白交代的守夜人仍舊在那裡自顧自的講述迷夢園的種種,奇花異草、亭台樓閣、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宛如一場蹩腳的宣傳演講。


  李雲繞過他,撤掉骨牆,重新來在廣場上。


  魔法噴泉依舊搶眼,其璀璨的魔光讓周遭的路燈成了擺設,與之前不同的是,廣場上如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以守夜人居多,而情緒比較激動的則是普通民眾。魔法之音在人們耳畔迴響,有人正在進行煽動演講。


  見到李雲出現,演講者道:「夜色鎮的居民們,我們的敵人自己獻身了,這就是殘忍殺害希恩、婉妲等人的兇手,披著人皮的魔鬼,想要佔有我們最寶貴財富的掠奪者。」


  與此同時,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宛如垂落的瀑布,自空中瀉下光彩,將李雲籠罩,讓他變得異常顯眼。


  「懲處兇手,消滅魔鬼!」守夜人中有人喊。


  越過魔法噴泉,李雲看清了喊話的人,正是傑里米?高弗雷。


  他笑,這人之前隱瞞了很多重要的事,但他並不生氣,一個不成事的蠢貨而已,連喊口號都把握不住重點。


  果然,響應者寥寥無幾。居住在這裡的大部分人,人性都已經是灰色的,希恩、婉妲,也風評不高,無人願意為其冒險出頭。


  李雲掃視眾人,手指魔法噴泉,同樣以魔法之音宏聲道:「指責我是來掠奪夜色鎮最寶貴財富的,如果你指的是這能量池,我是不同意的。我不是來掠奪它,恰恰相反,我在解除某些人加諸於其上的枷鎖,這樣的天賜之物,應該是居住在這裡的每一個人的,而不是某些人的私產。」


  廣場上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好半天,才有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胡說,能量池已經在竭力為所有人服務?」


  李雲毫不掩飾的發出諷刺的笑聲,噁心對方的道:「這樣的謊言,當眾說出來難道不臉紅嗎?如此磅礴的力量,連路燈都只能用於鎮內,吝嗇的讓我這個旅人都看不過眼啊!」


  說著他手腕一翻,從黑罅中拿出一枚透明的晶石,高高舉起,道:「諸位,這是一枚人造晶石,用於儲存能量,當能量用光后,這樣的晶石只值一枚銀幣。現在,我利用魔法噴泉來為他注能。」


  就見他手虛虛一引,希恩的那把短劍便從酒館里飄了出來,但是能量流的連接並沒有斷。


  「我想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認得這柄魔劍,你們的治安官希恩?鮑德溫的佩劍,一柄魔法短劍,它可以與這能量池連接,取用其能量,它是一把特殊的鑰匙,一張非常規的通行證。我不能讓這能量斷絕,原因不在於貪婪掠奪,而在於它是由特定的人控制才能啟動,其他人並不能用。這就是我說的枷鎖。」


  「摧毀魔劍,射死這個盜取能量的惡賊!」演講者的聲音再度響起,急不可耐的下令。


  頓時,好些守夜人沖著李雲射出了弩箭,還有幾個揮舞著武器沖了過來。


  然後李雲身周有看不見的能量力場存在,當弩箭接近,就如同進入了水中,在空中形成扭曲的漣漪,然後很快就變得無力。至於那些衝過去的,則遭受了先前女酒保婉妲刺殺時的境遇,全都如同封在琥珀中般凝固不動了。李雲嫌他們礙眼,讓他們都臉朝下,以『大』字趴在濕漉漉的地上。


  「夜色鎮的居民們,你們感受到了么?在我取用了如此多的能量后,能量池的力量仍舊磅礴,絲毫沒有衰減的跡象。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它並非一碗水、一桶水、或一池子水,它是一件神奇之物,它從這個世界攝取力量,然後轉化為便於取用的能源,這就是為什麼它既可以點亮燈火,也可以驅動機器,還可以用於攻擊或防禦的原因。它無時無刻不再吞吐轉換能源,可某些人卻不肯讓它更好的為人們服務,而是限制它的使用量,並通過各種方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以此來要挾大家聽從其命令。這讓我感到非常厭惡。」


  說話間,他已經從短劍那裡引出能量,為晶石充能完畢,晶石發出白熾微藍的光芒,非常漂亮,李雲將之隨手一扔,在晶石便漂浮在了空中,而後他用死靈魔杖一點,晶石大放光明,大約百多平方米的範圍被照的通亮。


  「一年,價值一個銀幣的晶石,注入能量后,可以這樣日夜放光超過一年。一年後再次注入能量,就可以再次放光。而注入的能量是多少呢?如果說這能量池每天生產的能量是十頭牛,那麼剛才我用的就是一根毛!」


  嘩!人們不淡定了,這個比例相差的太懸殊了。


  這時候廣場上已經聚集了更多的居民,很多人沒有聽到演講者之前的煽動,卻是見證了李雲用一塊晶石點亮夜空的全過程。這時候人心被觸動,造成的聲勢就比較可觀了。


  「騙子,他是故意來製造隔閡的,他想毀掉我們夜色鎮,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演講者用魔法之音潑髒水。


  李雲聲音平和,不慍不火,不疾不徐的道:「這位,你所言的騙子在用事實證明,你自己卻在空口白牙的賣弄唇舌。事實擺在眼前還抵賴,你這是在拿大家當傻瓜耍啊!其實誰能比誰聰明多少?或許大家不如你讀書多,不如你經歷豐富,可一些事,你十分鐘能想清楚來龍去脈,大家花一天,再不行十天,一個月,總是有想明白的。你想高人一等,你怕失去特權,所以你不惜一切代價將這上天賜予大家的寶物據為己有,誰敢提出異議就將他打倒,或者還人為製造點災難讓對方消失。你設置層層關卡,讓大家都求著你,你藉此來控制大家。你甚至專門不讓大家過好日子,因為你知道只有人們充滿渴求時,才能更好控制。」


  「不,不是這樣的,你撒謊!我是為了這個鎮子,為了大家,你什麼都不懂!」


  「你說的對,我是懂的不多,我只是個半吊子的巫師。」說著,李雲左手一引,一個四肢貼地的守夜人被他『扶』了起來,同時右手用死靈魔杖在空中書寫能量的符文,之後一揮,一串玄奧的發光符文便飛向守夜人那邊,這些發光符文沒入守夜人那精製且有特色的皮鎖甲中不久,就開始流轉能量,讓其整個人都看起來威風了許多。


  李雲繼續道:「我是個半吊子巫師,我只會耍弄一些符文。我卻可以藉助能量池,輕易的為甲具加持能量。於是甲具更輕盈,更堅固,穿著舒服,還可以防止各種危險能量的侵蝕……」他邊說邊做,先是指揮一枚懸在空中的弩矢,以矢射法射向那守夜人,而後又從短劍那邊引了能量流轟擊,最後乾脆能量和箭矢二合一,飛砸過去,光是那聲勢,就足夠駭人,可最終也只是破壞了能量屏障,讓甲胄表面流轉的水質能量變得黯淡。


  之後,李雲用魔杖一點,那驚出一頭冷汗的守夜人向能量池飄過去,繞著能量池走了飄了一圈,甲胄表面就再次光流清晰。


  「能量耗盡了來走一圈就能恢復。沒有消耗每三天繞著能量池走一圈即可。就是這麼簡單,某些人卻不肯做,而寧肯讓麾下去送死。為什麼這樣做,誰能回答?」李雲問廣場上圍觀的群眾。


  沒人回答。沒人願意在這種時候與他互動。


  「沒人答,是因為不知道嗎?我覺得不是。是因為某人的淫威過重,一旦回答,擔心隔天就被網羅罪名迫害。」李雲又道:「那麼我來答。還是那個原因,只有渴求,才好控制。只有差別,才能凸顯上下分野,只有傷痛、甚至死亡,才能讓人始終敬畏。所以某些人不賜予保護的力量,而賜予奢靡的享受,讓人們始終離不開他,一旦離開,既沒有自保的力量,也失去了美好的生活。某些人恨不得讓一切都變成他賜予的,而不是人們自己創造的。因為他害怕,害怕其他人可以自由的使用這天賜的寶物而不再依賴他,甚至超過他。」


  「除個別人,其他人在某些人眼裡都不過是隨時可以犧牲的螻蟻。用能量池的能量建造****的窩點,卻不肯以之解決日益嚴重的各種問題,甚至那些問題有多少是自然生成的都很值得商榷,如果大家都去開闢自己的莊園,都營建自己的樂土,某些人的權力向誰施展?某些人的指令向誰下達?作威作福給誰看?誰會買賬?」


  廣場上依舊鴉雀無聲,這情況讓演講者得意並且冷靜了下來。「言多必失,你的所謂揭露處處漏洞。你根本不了解這魔泉的情況就在這裡大放厥詞。你知道嗎?你的表現根本就是個小丑,現在,你的表演可以結束了。」


  隨著這話,一名中年男子飛臨到魔法噴泉的正上方,他手持法劍,身披法袍,頭戴尖筒帽,背後有著無數光之觸鬚拼成的紫色光翼,威風凜凜,神態傲然。


  這男子用手中法劍沖著短劍一指,短劍立刻光芒斂去,飛旋著飛向他,被他輕巧的接在手裡。


  「鮑德溫家的物品,只屬於鮑德溫家,即使被你控制一時,最終也仍會回到我手中。之前的示弱,都是為了這一刻,沒想到吧?」


  李雲手一招,月石法杖自酒館中飛出,落入他手中,貝克特和邁特也相繼走了出來,邁特沖李雲點點頭,示意交代的事已經完成了。


  李雲點頭,抬頭對魔法噴泉上的男子道:「的確沒想到。我本來是準備好了大打出手的。但貴方重新奪取魔劍的控制權的效率真的是讓人不敢恭維。太慢了,慢的我靠一張嘴就贏得了足夠的時間。」


  男子怒道:「虛張聲勢,你只是在虛張聲勢!你已經失敗了,沒有鑰匙,你休想實用一丁點魔泉的能量。」


  李雲根本連多看一眼男子都欠奉,再次舉目掃視廣場上的眾人。「廣場上的諸位,我之前撒謊了。感謝諸位的無聲配合,讓我完成了儀式。為了表達謝意,我決定說出真相。真相就是,我本來只是一名過客,只為打探一些消息。但我發現了這能量池,發現了掌握它的是什麼人,也察覺到了使用它的又是什麼人。於是我起了不好的心思。我決定把它據為己有。」


  說著,李雲用法杖一點,一股足以籠罩整個魔法噴泉的銀色月光破開類似昏黃至暗的漆黑蒼穹,直瀉而下,在這光芒中,魔法噴泉的泉水悉數化作拇指大小的光斑飛升而起,而那懸浮於魔法噴泉上空的演講者,宛如享受硫酸瀑布的沖刷般,發出痛苦的嚎叫。


  整個過程很快,從月華瀉下到光斑盡去,也就不到5秒的時間。對於廣場上的大多數而言,剛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已經結束了。


  演講者宛如折翼的鳥,一頭從空中栽下來,在雕刻精美的魔法噴泉塑像上磕絆了數下,形同從樓梯上滾下,十分狼狽,最後鼻青臉腫的落在最底層的池子里,池子里仍舊是有水的,他因為而成了落湯雞。


  呼!所有的路燈都滅了。廣場上一片漆黑,這下人們不淡定了,立刻吵鬧了起來,卻有茫然無措,無法統一意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們可不傻,他們知道這時候無論是哀求李雲又或對其來硬的,恐怕都是無用的。


  對李雲而言,儀式並未結束,這夜幕森林之所以成為現在這般模樣,能量池被利用而加入到演化進程中至少起到一半以上的作用。其能量脈絡如同根須般在大地之下根植擴散,現在正是將之利用起來的時候。


  噴泉重新釋放光明,不是猩紅之光,也不是瑩藍之光,而是聖白的光芒,這是被壓制許久的聖光能量的集中反彈,這光是柔和的,滋潤一切光明生物的,至暗的迷霧在這光芒中退散,燦爛瑰麗的星空蒼穹在視野中重現,飽受污穢侵蝕的植物在一圈圈擴散的光芒漣漪中舒展枝葉,最終整個森林發出宛如大海潮汐般的聲響,來讚美聖光,它們都是光明生物,再一次直接沐浴光明,讓它們歡欣雀躍。


  在這些植物之下,黑暗生物比如苔蘚、真菌等等,並沒有受到傷害,倒霉的只有那些極度邪穢的物種,它們無法忍受光暗平衡的環境,必須是在極端黑暗中才能生存,這種極端要遠超死蛆福萊爾經營的蜘蛛森林,畢竟那裡沒有能量池這樣的強勁能源提供宛如全封閉植物園般的特殊環境加成。


  「啊……啊!」好些守夜人、以及夜色鎮的民眾,都在一波波的聖光光芒中發出慘嘶,身上不斷冒出黑紫色的煙,有的甚至乾脆倒地不起,眼睛翻白,只剩抽搐。


  邁特看著廣場上鬼哭狼嚎、哀鴻遍野的慘狀,感嘆道:「果然如老師說的那樣,這裡的人,可憐,但更可恨。」


  貝克特抱著肩膀,撇嘴:「我在進鎮的路上就說了,這裡沒好人。」


  「得了吧,你那是事不關己、作壁上觀的心態,而不是洞悉這裡的情況。」


  「導致的結論認知是相同的,這你得承認吧?」


  邁特白他一眼,懶得辯了都。結論是差不多,但緣由和思路差的太多。


  李雲自從魔法噴泉重新大放光明就一直微闔著眼,這時睜開,笑道:「藏污納垢,百罐艾瑟之毒。」


  「嚇!這麼多!?」邁特忍不住嘆。


  李雲點頭,「即便如此,我們仍舊沒能抓住邪惡的巢穴,這裡不過是對方的一個小據點。」


  這下貝克特也不淡定了。「東卡瑪蘭竟然隱藏著如此龐大的邪惡!這豈不是說比佔據西卡瑪蘭的瑟維斯一夥還要強橫?」


  「是的,只在其上,不在其下。因為這裡是屬於邪能扭曲的地盤,扭曲之力善於玩弄人心,有膽量、且堅決與之對抗的,不是被害死,就是被放逐了。剩下的最好也不過是灰色靈魂的順民。」


  「被放逐,就像文森一家?」


  「可能吧。文森一家還很不好說。你倆最好保持足夠的警惕。」


  「是。」貝克特和邁特異口同聲的答。


  李雲依蹙著眉頭繼續道:「之前在赫斯格林磨坊,就收集了相當龐大的邪穢,但匆匆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線索。而這夜色鎮的問題,不在於收集的邪穢龐大,而在於象能量池這樣的寶物,竟然只是一個據點的能量源,我們的敵人相當奢侈啊!見微知著,其真正的巢穴,能量吞吐效率恐怕遠勝這裡,如此才能支撐起類似黑鋒軍團那樣的大軍的快速成軍及日常消耗。我們面對是以龐大的能源為倚靠的邪惡王國,這王國的前哨戰,被我們無意中摧毀了,對方很可能因此而惱羞成怒,對這邊用兵或提前發起行動。我們需要了解相關的情報,以做應對。」


  邁特和貝克特心中駭然,安克拉姆那樣的大災發生在卡瑪蘭?太可怕了!


  貝克特忍不住問:「如果這邊也出現數支黑鋒軍團那樣的邪惡大軍,我們如何抵擋?」


  李雲搖頭,「不知道。對手佔據絕對優勢,己方還能獲勝,那是在侮辱事物的基本發展規律。我們得做好最壞打算。也不能寄希望於又一次的藍夜堡之戰,瑟維斯一夥的問題或許在於人才匱乏,關鍵時刻又被絆住手腳,計劃不能迅速果決的被執行。可邪能扭曲基本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他們有的是被洗腦而肯效死命的狂信者。」


  他又道:「但反過來,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發動,必然有其原因。不管是所謀甚大,打算讓別家當炮灰,自己坐收漁利,還是有某些必須解決的內部問題,都是我們的機會。世間最可怕的情況無過於死亡在即卻仍舊蒙在鼓裡、一無所知。只要了解,就能想到辦法,正面鬥不過,我們還可以躲,等對方將力量釋放了,不再是拳頭或炸彈,而是鋪散開來,也就不那麼危險了。」


  邁特和貝克特不斷點頭,邁特附和道:「老師說的對,最怕的就是未知。坐在火山口上被噴發崩到,那才是大災。」


  貝克特道:「安克拉姆就是這種大災,那個地方就想火山口,超級大火山的火山口。」


  「又有區別,邪能三系,破壞最是剛猛暴力。它本應該是速爆一****,趁著王國和教廷措手不及,猛攻聖山,拿下聖墓,將歷代強大的聖騎士轉化為死亡騎士,那時候即便損失大量戰兵,只要有優秀的軍官團,以黑暗系、不死系的特性,再拉起一支大軍要容易很多,難怕拉不起大軍,以優秀指揮官為統帥,也勢必成為可怕的力量。但他們遭受了聖白十字軍的斬首戰術,決策層出了問題,沒能及時邁出關鍵一步,陷入無優秀中高層人才可用的困境,否則黑鋒軍團偷出安克拉姆后,立刻化整為零,席捲各地,劫掠人口,每到一地都去墓園轉化不死大軍,黑鋒騎士團居中策應,專門打擊聚集的對手,那麼立刻會形成燎原之勢。正是因為沒有優秀人才,一旦分開,反而會被各個擊破,只能是集中力量攻取要地,結果被我們伏擊,又被元素聚變彈坑殺。」


  「邪能扭曲則與之相反,溫水煮青蛙,一旦起事往往已是無可挽回,但易陷入多謀少斷的困境,正所謂人多嘴雜,一幫自私貪婪之人,團隊越龐大,內部傾軋越嚴重,可過早的曝光,又會導致覆滅。所以多半會花費較長的時間經營,一旦有強力的領袖出現,再加上時機合適,就會構成巨大的破壞力。」


  別克特道:「老師,什麼叫時機合適?」


  「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夜色鎮就是個好例子,人們生活水深活人,就會尋求精神上的慰藉。」


  邁特問:「那麼邪能腐蝕呢?」


  「邪能腐蝕既是邪惡的後勤和傳承,也是邪惡的先鋒和鋪墊。當邪惡式微時,只有這一系能養住人,因為他們是三系中最親近自然,以及善於創造的。當邪惡積蓄夠了力量,便由腐蝕來引發災厄,讓領主、國王焦頭爛額,讓王國變得虛弱,讓民眾不滿,為扭曲及破壞製造機會。單單是他們,成事不易。就像曼恩領,已然是十拿九穩,但一但不能迅速完成壓制,反會導致人們同仇敵愾,緊密團結。」


  邁特嘆:「卡克托克人就比較倒霉,他們沒能團結起來,就被壓制了,並且一直被壓制。」


  貝克特則道:「我懷疑卡克托克人遭到了奔流城的出賣,雙方距離那麼近,發生了大事怎麼會遲遲不知?從奔流城去黑鴉城並不比我們曼恩領從拉特沃到嘯月鎮遠,更別說還有外圍的農莊和村落。」


  李雲一直在留意周遭情況,現在整個夜幕森林過於濃郁的黑暗之力,都藉助能量池拓展出的地脈而被收攝的差不多了,廣場上的人們還未討論出個結果。


  這些人中的大多數心靈扭曲的情況並不嚴重,所以在聖光衝擊中受到的傷害是有限的,無非是頭痛、噁心了一會兒,只有那些狂信徒,才因為污穢記憶和扭曲思想太多,被聖光剝奪時,產生嚴重的撕裂感,痛不欲生、事後會失魂落魄、想不起很多事,甚至成為半傻、又或靈魂崩潰而死亡。


  聖光的傷害不嚴重,扭曲之力的潛移默化卻很見功效,人性中的閃光被壓制、隱藏、甚至抹殺,過了這半天,竟無一人肯挑起擔子,出面跟李雲交涉,當然他們還是比較關心能量池的喪失的,這種關心是通過大聲爭吵、以及發牢騷表達的,甚至有意說給李雲聽,希望李雲能感到愧疚而回心轉意。


  李雲到沒有『我拿走能量池是為了你們好』這樣的心思。剝奪就是剝奪,劫掠就是劫掠。他的行為只在在於行為本身,而不應該牽扯其他,夜色鎮的人們有無資格享用能量池、跟他的行為沒有直接關係,任何粉飾都是偽善、都是耍流氓。所以他之前當眾承認自己做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只不過因為帶著些『黑吃黑』的性質,所以從情感上來講,沒那麼多的負罪感和愧疚感罷了。


  邁特也注意到了夜色鎮鎮民的一盤散沙,道:「老師,我看這裡的居民,理解了您說的邪能扭曲的問題。他們的確善於利用人性的弱點,善於讓人墮落,可同樣的,他們自己也無法跳出這個臟坑。而光靠負面的情感和品質,顯然是不足以成事的。」


  「是這樣。但也不要太過小窺。要知道任何情感一旦強烈,都會化作執著。一心為禍,以之為畢生追求和最高樂趣,可以替代『堅持』這一寶貴品質,滴水穿石,總是能做出些成績。而且只要執念足夠強烈,認真、努力等品質同樣可以獲得。人是情感動物,任何一種情感所能促成的執念都是有力的。只不過大過多人的情感越是強烈、就越是短暫。但某些人,卻可以給自己的情感不斷加溫,比如說狂信者,他們很善於自我催眠,他們是可怕的。」


  「所以您之前在酒館里果斷的終結了邪能的扭曲的狂信徒的性命。」


  「不光是酒館里,我剛才也有出手,正常情況下,不應該立刻用聖光凈化這裡,可我這麼做了。既是凈化,也是懲罰,那些混跡在人群中的狂信者,承受不住凈化之力,靈魂被撕裂,能與被殺,靠著剩下的那點意識,也就是渾渾噩噩度過殘生了。」


  邁特和貝克特這才知道,李雲的雷霆手段隱晦但解決,當真是殺人不見血。


  貝克特道:「老師,應該有無辜者存在的,他們怎麼辦?」


  「帶他們離開這裡。」


  邁特道:「如果他們不願意呢?」


  李雲笑:「我沒說過我們是好人,對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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