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暗的叢林
黛娜的侍女莉亞有三角原血戰紋，可以作為飛影通訊網路的一個終端。
基於此，李雲即便是在大淵地的這段日子，也始終跟黛娜保持著聯繫。
黛娜和凱恩?弗戈斯的巡視之旅尚算順利。屬民們已經重新安定下來，但有些切實的問題卻難以解決，且形勢嚴峻，比如說臨近的春耕問題。
邪惡侵蝕事件後期，耕牛、犁、鏟等生產工具的損失較為嚴重，別說是佃農，就是自耕農也無力置辦這些器物。而農具的缺失勢必影響春耕的正常進行，眼瞅著距離二月也沒多少時間了，近來黛娜跟一幫貴族、以及知農的專業人員，主要就是在探討解決問題的辦法。
當然，也不光是紙上談兵，實際上已然出台了一系列的緊急措施。
比如強化貴族之間的合作，以確保現有的工具能最大程度的發揮價值為第一目的。
又比如，集中工坊力量，聯合製造農具。這方面，就有李雲的指點了。在李雲的指導下，黛娜以大災后的緊急政務為理由，要求工坊聯合，進行流水式作業。李雲這邊也以信仰借貸積分扣取為獎勵措施，鼓勵工匠們摒棄敝帚自珍的工作習慣，通過聯合製造來增進效率，降低成本，節約原料。
這樣做確實大大提升了曼恩領的工具製造能力，就連刀斬峽的諾頓家族也看的眼熱，將自家的製造工坊的匠師派來，參與聯合製造，主要就是為了學習掌握流水線作業的精髓。
李雲也點了一把火，他派遣的孤山地城探險小隊，在第一輪的探險過程中，於地城內部用靈魂符石收集到十多位徘徊不去的山丘矮人的靈魂，其中就有精於冶鍊和鍛造、以及機械、工具製造的匠師，這些矮人目前效力於他，以獲得庇護。另外還有一個徹底調查清楚孤山地城慘案真相的承諾。
山丘矮人，準確的說應該叫山嶺矮人，跟丘陵矮人是表兄弟，但又有差別。
丘陵矮人的冶金、鍛造、在整個薩蘭諾世界也是拔尖級別的，比如說跟安文斯卡家合作的巨石氏族，就是耐瑟瑞爾人耳熟能詳的金屬武器裝備製造團體。
他們也喜歡挖山，但目標往往是找一個給力的半休眠火山，或較為活躍的火山，具體就要開這個丘陵矮人氏族的人口、能力以及膽略了。
他們照這樣的火山，是為了製造天然冶鍊爐和鍛造爐。他們有著非常成熟的大熔爐體系，據說是當初摩拉丁賜予的記憶。
而山嶺矮人，則更專註於研究石頭和建築，他們選擇山脈，那真的就是看岩石的成色和質地、以及山的形狀、地勢、地理位置等等。
象孤山，它在奔流河上游眾多的群山中，表面看起來並不如何凸顯。既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雄壯的，無非是因為它是那個『驚嘆號的一點』而顯得比較獨立。
可實際上，這孤山絕對是一個內秀的存在。它的雄渾和絕拔主要體現在低下的部分。可以說，地面的那部分不過是冰山一角，下面才是乾貨。
這也是為什麼山嶺矮人敢於在孤山中開闢泰坦殿堂的原因，山石質地好切完整，又足夠大，開鑿建設就事半功倍，反之那麼大的跨度如果是泥頂或岩土混合，即便想辦法撐住，後期也會儘是問題，什麼下行、滲水、垮塌……
山嶺矮人放棄這座幾百年建設而成的宏偉地城，十分的無奈，這最終化作一個委託，壓在了李雲身上。
本來李雲打算大淵地這邊安頓好，他就親自一探地城的。
除了解開當年的謎，也是為了撈到更多的山嶺矮人之魂。這些矮人有石匠、有工匠，切但凡能存留至今的，都是有著強大意志和執念的靈魂，是招徠的對象。即便是能力差的，也可以來同其屍骨遺骸，用來作為跟那支搬遷的山嶺矮人交好的敲門磚。矮人的毛病不少，但作為盟友卻是比較給力的。
李雲最看重矮人的，不是什麼忠誠、樸實，這些東西都是隨時代、社會的演變而變化的，況且國與國、種群與種群之間，擺第一位的永遠是利益，不可能是其他。他看重矮人的，是矮人也屬於種田民族，有著勤勞、創造的價值觀特徵。這個才是最具價值的。
相比起來，高精靈的技術雖然更強，但他們已經陷入貪圖享樂的怪圈，早不是上古時代那個銳意進取的種族，他們中的大多數已經忘卻了當年為何會被建立秩序的泰坦眾神選上，終日沉湎於華而不實的類別，以及恢復先祖時期輝煌燦爛的意淫當中，技術方面已經幾千年無寸進。
矮人不是，雖然他們的神已經過萬年沒有回應他們的呼喚，可矮人仍舊在技術創新的道路上奮力前進，熱情絲毫不減。當然他們太過偏科，以至於整體產業結構、社會結構畸形，這也是不爭的事實。甚至矮人內部的分裂，本質原因也在於此，但比較起來，與矮人結盟，尤其是與某個矮人氏族結成世代友好的兄弟關係，性價比還是比較高的。
這次曼恩領搞工坊聯合，他就派了兩名有這方面特長的矮人參與。為此還特意以神靈代理的模式，為兩名矮人塑造了黑暗之軀，這種軀體跟鮮血戰士的軀體差不多，但更講究，體內流淌的並非能量血液，而是更接近活人的黑暗之血，以菌麥和洛斯獸這類黑暗生物為主要食物，若是地面的食物，就要不時補充些黑暗能量，否則身體會出問題，就如同人不吃鹽。
這是最為正宗的黑暗生物的特徵，而象狼人之流，等於是混血兩棲類。
實行工坊聯合后，生產能力確實一路飆升。可對於補足缺口，仍舊不夠。比如耕牛，藍夜堡一戰，邪惡的爪牙就禍害了不少農畜，畜力缺口不是工坊所能解決的。
黛娜他們想出的辦法，就是外出購買。弗戈斯家帶頭，把手中的金銀差不多都拿了出來，然後奔狼部族則添了皮草，以此向海爾倫斯等內陸行省採購耕牛又或挽馬。
這項大採購的前導小隊已經出發了，一旦可行的消息送回，這邊就會組成商隊去採購。
李雲這邊則在蘭卡種下了月槐樹，打算以其莢果馴服山中野獸，以之耕作。比如大角鹿，森精靈自古有馴養大角鹿的傳統，並且經過多年的馴化，已經成為牛羊之類的熟畜，人類也嘗試過，甚至搞到過熟畜的大角鹿，結果很不理想。就象人類從野精靈那裡獲取戰獅坐騎的結果一樣。
可有了月槐樹莢果，這個問題大約是能解決了。唯一要考慮的就是這種馴化無法規模化，被馴化的這些動物產下下一代，即便不能算野生的、卻也不可能被驅使，只有吃了莢果才成，或許幾十代之後，能一點點轉變，但至少短期，不吃莢果就不能駕馭，這是該種技術的局限性。
本來一切都挺好，最近李雲正在跟黛娜探討大淵地的礦石開採。藍夜堡工坊聯合自成立開始，產能一直在熟悉新模式以及人員磨合中快速提升，原料緊缺的情況變得嚴峻，大淵地這邊能早日投產，進行金屬原料的粗煉，然後為那邊供應材料，就可以極大的緩解原料壓力。可這一切，都被蘭卡那邊突然發來的邪惡軍團出現並南下的消息給瓦解了。
現在只能是先抵禦入侵者。
曼恩領尚在組織出戰部隊，李雲這邊已經帶著月影戰團開赴戰場，他不願錯過一個極佳的阻擊戰場——蜘蛛森林。
這支南下的不死大軍，如同其他智慧生命的軍隊行軍一樣，有著先鋒部隊，以及大量的斥候。先鋒部隊率先過了奔流河后，於蜘蛛森林的北端建立了營地，隨後主力的工程營修葺奔流河石橋。這橋自從被地精破壞，一直都是湊合著用，不死大軍的輜重對橋況有硬性需要，所以哪怕修橋鋪路並非其擅長，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月影戰團抵達時，先鋒部隊撒出斥候不到兩小時，一隊不死正在沿道路推進，打算在森林南端建立前哨。
在行軍的過程中，李雲就已經同戰團的一眾指揮官制定了戰役方略，戰團抵達戰場，並沒有沿路推進，而是分出二十多個十人組，多線進入蜘蛛森林。
介於奔狼部族的銀嗥狼在荒野中的作用，李雲也製造了幾十頭骸骨獵犬，它們擅長在叢林和荒野中追蹤、預警，尤其是在黑森林中，環境加成讓它們更出色。
黝黑潮濕的密林中，分屬兩方的黑暗生物各自行動，不死大軍一方的斥候是三人組，它們看起來與人類的遊盪者裝扮接近，緊湊的衣甲，戴著兜帽，面孔隱藏於內，即使光線足夠好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兩點火焰般的橙紅光亮，那是它們眼睛的光芒。
它們行進時，動作僵直，但速度很快，動作也利落，就像常年在叢林中生存的野獸。
叢林中的毒蟲和野獸，能察覺到它們的黑暗氣息，很少有主動尋事的，但被它們驚到的，也會兇狠的還以顏色，它們則無動於衷，任憑蟄咬。行進了一段路后，身上的毒蟲甚至成了它們的另一種防護手段，遇到陽光生物，這些陰毒的小東西很可能給之造成傷害。
月影戰團的戰鬥小隊則是在勻速前進，濕滑且多棘刺、樹根、腐葉坑的密林深處，對其而言彷彿是大道一般的坦途。
黑暗荒野認同。無論是白骨戰士還是鮮血戰士，都具備這一能力。因為有著骸骨獵犬搜偵，小隊並不以拉網的形式推進，不時停留觀察，而是按照既定路線前進，就整體速度而言，比之不死大軍的斥候組還要快一點。
雙方在蜘蛛森林偏北區域遭遇，骸骨獵犬率先發現對方，立刻躬身低吼，帶隊的鮮血戰士心領神會，指揮部分白骨戰士迂迴，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徑直向著目標位置殺了過去。
不久之後，不死大軍的這組斥候發現了快速接近的鮮血戰士一行，由於同屬黑暗不死，它們的第一反應是以亡靈語溝通。
亡靈語是一種原始語言，它包括了不多的一點心靈感應、以及肢體語言，主要表現就是摩擦碰觸。不過斥候是精銳級別，是可以用心靈感應就完成交涉的。
鮮血戰士根本不理會，揮動武器撲殺了過去。
不死斥候見溝通無效，也立刻迎戰。
這個時候就看出了雙方的差別。月影軍團甲胄武器齊全不說，全都是附能的，而不死斥候就是簡裝，可即便如此，它們的速度和力量，仍舊不及白骨戰士，更別說鮮血戰士。一交手，白骨戰士是野魂的本能戰鬥方式，瞅准機會，突然發動，第一擊強悍而嫻熟，也沒有防護概念，傾力攻擊，一刀下去便將斥候連同武器斬成兩段。
由於是不死，即便半邊身子都被切開，不死斥候仍舊頑強戰鬥，它們的攻擊還是很有威脅的，武器上閃耀著橘紅色的光芒，命中一下，白骨戰士的甲胄就會光澤黯淡，普通成年人用刀劍狠劈十餘下，都未必能有這樣的效果。
不過，不死斥候的攻擊同樣是第一擊犀利，蓄能時間夠長，撲殺動作嫻熟，兩者結合，構成強大的威能，後面的就有王八拳特徵了。
一照面就死了兩，剩餘的那名不死斥候試圖逃逸，速度、爆發力都不如這邊，又有迂迴的白骨戰士圍堵，很快便飲恨當場。
後方坐鎮的李雲可以通過戰紋，了解前線的情況。一場遭遇戰之後，他很快就提醒各小隊的鮮血戰士，對方是破壞系，進攻能力強大，尤其注意第一擊。
帶隊的鮮血戰士立刻調整戰術。白骨戰士不夠聰明，但很聽話，宛如馴熟的戰馬，能領略簡單的命令。比如說晃點對方一下再發動攻擊，這樣的命令是可以理解的。
由於月影戰團可以彼此即時聯絡，所有二十多個組構成的網可以說疏而不漏，像是一把梳子，由南而北穩健的向前推，遭遇的不死斥候，悉數被擊殺。
並且李雲要求各小組在戰鬥后打掃戰場，鮮血戰士可以開啟血通道，那樣子就像是一口小小水潭，暗紅的液態能量，屍骸器物直接扔進去便可。這是一種神術，它通向的並非血月曠野或死寒丘陵，而是一個構築於幽影位面的巨大囊袋。這個囊袋的全貌一如大樹的根瘤，而鮮血戰士則如同根須的終端，它不僅用來吞噬屍骸靈魂、打掃戰場，也可以用來逃命。
深入林中的不死斥候被殺死，順著道路前進的李雲卻選擇了暫時放過，飛影已經報告了奔流河橋的情況，他計劃半渡而擊。
不死大軍的先鋒部隊，很快接到報告，前哨已經建立，沒有敵人，沒有異常。
與此同時，撒向密林的斥候卻杳無音信，如同石沉大海。
先鋒營中，黑暗騎士哈里斯?瓦倫抱著胳膊盯著魔法沙盤看，在這沙盤中，蜘蛛森林的主路已經清晰顯現，但道路兩側的探測半徑只有不到100米，再遠就都是灰色的迷霧。
「距離情報回饋限時已經過了1小時，看來深入蜘蛛森林的斥候全都出事了。」說話的是另外一名黑暗騎士，瘦小枯乾，象只猴子。
「明擺的事實就不需要你總結了，說點有價值的。」粗嗓門來自哈里斯左手的大漢，足有兩米二的身高，壯的跟狗熊似的，卻穿著法師的衣袍，給人的感官極其彆扭。
「好啊。」瘦猴子黑暗騎士帶著幾分戲謔道：「我建議奧拉斯頓大師去造訪下死蛆福萊爾，都是黑暗法師，比較有共同語言。」
大漢立刻瞪眼，道：「黑暗法師就有共同語言？你怎麼不去拜訪教廷的暗劍騎士團，讓那些傢伙為我們效力？」
哈里斯看了眼大漢，插話：「奧拉斯頓，你覺得是福萊爾在搞鬼？」
大漢點頭：「我覺得至少有六成可能。」
哈里斯問：「他的邪獸守衛有能力將我們的游刺一網打盡？」
「其他地方或許不行，蜘蛛森林就不好說了。天曉得密林深處有多少陷阱，況且他的邪獸守衛也不差，據說他在邪魂豢養方面也有獨到之處，瑟維斯都曾稱讚過。獸人雖然大都不怎麼樣，但也是能誕生劍聖的種群，強者還是有的，保不準福萊爾手中就有這樣的底牌。」
哈里斯皺眉，半晌之後，問：「能不能談？」
「能。」奧拉斯頓很肯定的答覆，接著解釋：「這傢伙是出了名的見財眼開，不過先付款和背信棄義也同樣出名。」
反覆思忖之後，哈里斯道：「喬伊斯，你去向霍布森將軍報告，就說蜘蛛森林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我親自去會會這個福萊爾。他若不肯賣路給我們，那我就收了他的命。」
瘦猴子喬伊斯道：「大人，我們拿什麼賄賂福萊爾？」
奧拉斯頓則道：「福萊爾號稱沒有命匣的巫妖，很難擊殺，若徹底惹怒對方，會是個不小的麻煩。」
「我已經決定了。」哈里斯道：「福萊爾若是執意跟我們做對，我就請破壞法師團將整個蜘蛛森林都徹底爆掉！」
喬伊斯和奧拉斯頓互看一眼，都沒再說什麼。
喬伊斯前往總隊那邊報告工作，奧拉斯頓則奉命對蜘蛛森林的道路進行修葺和拓寬。這條路近年來少有人走，植物向道上擴張生長，道路窄了許多。若是少量人馬倒也沒什麼，數量一多，地面又因雨季而分外潮濕，很容易就踩踏起漿，若不處理，別說是車馬，人都會陷入泥坑。
哈里斯點了三個中隊的兵士做護衛，想了想，又將他的近衛隊也帶上，然後想著蜘蛛森林的西南部進發了。
與大軍的骷髏士兵不同，哈里斯的先鋒部隊，基層士兵為黑屍。黑屍屬於殭屍系列，但製造成本更高，需要將墓地轉換為穢土墳園，然後再輔以各種材料，才能養出黑屍。
黑屍是乾癟的，可皮膚光滑發亮，肌肉也有一定的彈性，看起來就像拿油浸潤過的乾屍。
這樣的軀體讓它們體能可以積蓄更多的黑暗能量，白晝也可行軍。當然大晴天陽光充沛的情況下，消耗會成倍增加。所以不死大軍這次選擇了冬雨季南下，就是為了借住冬雨季連陰不見日的氣候特徵，能夠日夜行軍，兵貴神速。
以黑屍為士兵而不是骷髏，還有一個好處是基層的指揮官可以是黑暗戰士，若是骷髏系，就只能是屍巫帶隊，黑暗發生做中隊長。
在很多人看來，由法師指揮只擅長白刃戰的士兵，終究是不太完美，不及自身也擅長白刃戰的戰系戰職者妥帖。
哈里斯也是該種理論的堅定支持者，這次特意託了人情，又花費了不少資源，才有了這支黑屍前鋒團。
嚓嚓！走在前邊的黑屍士兵在黑暗戰士的指揮下，揮動著手中帶著一枚牙錐的砍刀開路，小臂粗的枝幹，往往一刀就被斬斷。
樹木雜亂繁多，行在隊伍中間的哈里斯即便有夜視能力，也看不到前面的開路情況，但沿途枝斷葉爛的景象卻是看的清楚。他心中暗忖：「黑屍的力量不錯，但智商不及格仍舊是硬傷。拿眼前的開路來說，很多砍伐根本是沒有必要的，但黑屍不懂，死腦筋在那裡砍，這使得黑暗戰士的管理難度大增。」
隨即他想到了瑟維斯和福萊爾掌握的邪魂技術，心想：「若是黑屍能搭載邪魂，智商就能獲得極大提升。自然生成邪魂困難。可若是用詛咒牢籠將活人餓死，其詛咒之魂也能勉強進行邪魂調製……」
他想到了曼恩領的民眾，到時候弄死幾千人，就能滿足他的前鋒團需要了。那將是他的起家資本。
想到這裡，哈里斯忍不住心頭火熱，同時又覺得自己真是個取捨有度的優秀人物，一點都不貪婪，這麼大的軍事行動，付出這麼多，才要幾千人命的戰利品。
正邊走邊想，嗡嗡的蟲聲傳入耳中，越來越清晰，他眉頭蹙起，心道：「吸血毒蟲，還是瘟疫蒼蠅？」
這兩者在蜘蛛森林這樣的扭曲黑暗叢林里都是常見的蟲類，他聽說死蛆福萊爾尤其擅長豢養和驅使瘟疫蒼蠅。所以他估計來的瘟疫蒼蠅。
但等到見了蟲子，哈里斯發現自己猜錯了。來的兩者都不是，而是龍血飛蟻。這些飛蟻是被龍血樹的汁液吸引過來的，其中相當一部分直撲粗暴開路而沾染了一身龍血樹汁液的黑屍。
對此，哈里斯沒放在心上，黑屍不怕尋常毒蟲。
隨著飛蟻的出現，更多的毒蟲出現了，這些毒蟲中的大部分，都是奔著螞蟻屎來的，飛蟻的代謝非常迅速，而蟻屎中有其他毒蟲需要的物質，尤其是吃了龍血樹汁液排出的蟻屎。
這些毒蟲加入，行進隊伍便與清靜無緣了。到處是飛蟲，嗡嗡的吵的人心煩，而且排放的氣味刺鼻難聞又各有特色，這些氣味混合起來足以讓人的嗅覺暫時失靈。
哈里斯意識到這是粗暴開路所帶來的惡果。他有些後悔沒讓奧拉斯頓跟來。他也可以施術驅散毒蟲，但效果和範圍遠不能與法系職業比。數次催動能量波潮，殺了好幾撥毒蟲，可毒蟲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
一番思忖，他決定先退回營地，毒蟲雖然只是疥癬之憂，但考慮到跟死蛆福萊爾敵友關係不明，還是小心點好。
可等到后隊變前隊，打算原路返回時，才發現路不見了，而且周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黑沉沉的，這種黑正在一點點的強化，就算他有夜視能力，也照樣被影響。
心中一動，哈里斯大聲道：「福萊爾！我是哈里斯?瓦倫，我代表暗影議會，來跟你談判。」
黑暗中的某處，福萊爾嘿嘿笑著對李雲道：「怎麼樣，我這『昏黃至暗』，比本尼迪絲的幻術更出彩吧？」
李雲點頭：「確實不錯。換了！」
於是兩人各拿出一枚寶石，將相關的知識封入其中，隨即交換。
福萊爾閱讀了李雲給的技術后眉開眼笑，覺得自己賺了。外骨骼，不但可以做甲胄，還可以做靈魂載體，並且也能當魔像使用，真是一舉數得。
李雲看重的，則是『昏黃至暗』這一法術的創意，不久之後，他便以之開發出一系列術法、類法術和物品，比如昏至暗牢籠術，影潛，黃昏斗篷……這使得從飛影到月影戰團，在隱匿潛蹤方面，都有了一個台階式的水平提升。其中最為犀利的還屬黃昏斗篷，它可以反轉成黎明斗篷，有了它，他的黑暗系戰力在白晝活動時的能耗大幅度降低，甚至有可利用陽光的高級版。
兩人這時候能在一起並非巧合，而是福萊爾主動聯絡找上門。他在蜘蛛森林中遍布眼線，見識了月影戰團跟斥候的戰鬥后，感覺十分驚艷，尤其看好白骨戰士的外骨骼戰甲，最終才有了這場交易。
哈里斯見福萊爾根本不搭理他，換了個說法又道：「福萊爾，我是來給你送技術的，破壞系的技術以兇猛見長，若是你的邪獸護衛能運用這一技術，就算是跟瑟維斯的腐蝕軍團正面作戰，也毫不遜色。」
福萊爾對李雲道：「機會難得，我是很想兩邊都撈好處的。但我不想跟哈里斯簽任何契約。暗影議會，那可是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李雲笑了笑：「你的刑訊技術怎麼樣？」
福萊爾搖頭：「不怎麼樣。」又道：「不過，我聽說哈里斯?瓦倫跟我們是一類人，為了追尋力量，背叛了自己的國家，以及信仰。」
「好吧，這也算是一個突破口。讓我們來看看，他是個聰明人，還是滿腦子只剩貪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