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奎爾丹攻略 第五十八章 岩湖城
風咻咻的將碎雪捲成滿天晶瑩，露出了一簇簇枯黃的衰草爭相搖曳舞動，空闊的原野如無波濤不興的銀色海洋，浩淼空寂，在地平線的盡頭與天混成一片青白色的蒼茫。
抬頭，天穹是如洗過一般的蔚藍，高遠的讓人的心也變的無比遼闊。白雲不太喜歡流浪到此，因此太陽的光線總是肆無忌憚的盡情揮灑熱情，即使這樣，卻也並不足以融化皚皚的冬雪。
廣褒而蒼涼，這裡是昂蘇哈，奎爾丹屬地之一，從菲拉赫穿越爍石曠野后就可到達的雪色高原。
遷徙的兩個萬人隊還跋涉在前來的路上，提前一天半到達的是運輸隊和遠古精靈為首的技術人員，運來的大型魔法構件已經開始組裝，不久之後，在這雪色高原的深處，一座岩石的雄城將高高聳立……或者，如果魔法陣啟動后出現巨大事故，雄城將變成直達天國的快車……
「地城部分的構架準備的怎樣了？」信步行在高原草甸上的李雲問身旁陪同的塞萊伯恩。
「中午之前所有的準備工作可以完成。」
「嗯！」李雲點了點頭。指著不遠出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剔透光芒的、鏡般光亮的結冰湖，李雲又問：「那邊就是你說的高原湖嗎？」
「對，佔地900多公頃，這湖的水質清澈，有四通八達的暗河連通，上層水勢平穩無波，下層暗流湍急，水力資源充沛，完全具備在其周邊興修中型河道設施的條件。」
「地下河……我們有鄰居嗎？」李雲停步，指了指腳下的土地。
「有，但方圓百里之內並無發現通往地面的通道，這一域的幽暗地宮最淺的離地表也超過一萬英尺，我想這些遠鄰和我們碰面的機會並不多。」
「如果是利用水道呢？」
「仍是過於艱難！幾乎每條地河都有落差極大的斷層和窄如書本的罅隙地形，水流通過可以，但如果是體型大些的生物，就算不考慮呼吸的問題，也絕對是種望而生畏的挑戰。」
「即使如此，我仍希望在適當的時候布置一些裝置或者採取更積極主動一些的方法來處理高原湖下面的暗河。」
「僅遵您的吩咐！」塞萊伯恩恭敬的頷首說。
「岩湖城與菲拉赫之間的『荒野通道』是如何計劃的？」
「岩湖城？」塞萊伯恩略感詫異的問。
「有巨岩為基，與冰湖比鄰，這城就以岩湖為名好了！」
「明白了！」塞萊伯恩理了理思緒道：「道路的修建，以預定十八日後到達的白骨工程團為主要力量。為了保障道路的暢通和安全，首先，我們將在沿途建立城堡型驛站。」塞萊伯恩說著在空中展開一副沙盤般的由深淺不一的光暈構成的三維魔法地圖，一條清晰的線穿越貫通，連接了代表菲拉赫和此地的兩個點。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塞萊伯恩在這條線上點出了幾個亮點。「一共三個城塞驛站，駐守官兵300人，連同如旅宿屋、雜貨店、鐵匠鋪等相關設施，常駐人口應該在500左右。全岩石城塞結構，從先期的框架掩體到最終的成形，計劃隨道路修建投入使用，其餘工程在半年後結束。這三個驛站的位置是經過準確計算后確立的，以馱車隊正常的行程來計算，早晨出發，日落正好到下一個驛站。也就是說，我們把菲拉赫到這裡隔成了四個白晝的路程。爍石和昂蘇哈夜間出沒的凶獸較多，這樣規劃有利於商隊、旅人的安全；同時，也符合您『向後發展，將爍石曠野以准戰場的標準規劃』的指示。」
見李雲點頭表示明白，塞萊伯恩又用閃爍起紅色光芒的指尖在地圖上依次點亮十二處，「大型武裝哨塔，起加固作用的基座同時也是小型兵站，駐守正副小隊長和十名士兵共12人。哨塔與哨塔之間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點燃的狼煙或烽火，主要起監控和預警作用。因為這一路地勢較平坦，所以天氣晴朗的日子，在魔法遠視鏡的輔助下，監視半徑可超過十五公里。」
「道路修建工期計劃是多久？」
「預計在今年夏末，一條經的起滿載次等馱車常年踩踏碾壓的硬化路就可以完成。」
「道路在雨季來臨之前，務必要完成。」
「是！」
兜了一個不算很大的圈子，塞萊伯恩又陪同著李雲向回走。曠野中，遠遠的就可以看到數千名人類和獸人頂著嚴寒如工蟻般穿梭忙碌著，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沒有資格參與大型魔法陣的組裝工作，這些人的主要任務是搭建臨時的居住點。未來一個月，他們跟後日到達的所有民眾都將以這些帳篷為家，直到岩湖城中的房屋陸續建成。
李雲指著人群道：「對於他們，我們終究只是過客。或者說，他們不過是我們漫長人生路途中一次駐足的景緻。有時候我會這麼想，你和彌賽雅他們恐怕也一樣吧？」
「呃……」
李雲笑了笑，「揣摸不到我說這句話的用意，所以不敢輕易回答？」
「屬下惶恐……」
「當初選擇你做為八人之首，並不是因為你比他們強大，而是智慧、謹慎和擔當。選擇以靈魂狀態清醒的等待獵物上鉤，看著自己逐漸衰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是件很殘酷的事。我不希望看到你因為畏懼而喪失了這些優點。」
「是，主人！」
「嗯，我們回到正題。我知道在你們的內心，認為自己是高於這些普通生命的存在。並且，你們也習慣了我所使用的這種已經算的上冷血的高壓統治手段、習慣了以此種思維邏輯去作出決定。我要提醒的是，用高壓手段來讓民眾迅速按要求做事的同時，一些恩惠和寬容也是必要的。總是有希望，總是有幸福的榜樣，絞緊民眾們的敬畏神經，卻不能使其綳斷，因為你們還不夠強大，還不能象我這樣完全可以應對包括全體叛逆在內的所有突發事件。我不希望有天忽然聽聞你們被反抗的暴民在睡夢中割下了腦袋，我的能力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足以從暗黑神袛那裡搶回你們的靈魂……
「主人，您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塞萊伯恩終於聽出了李雲口氣中安排後事的味道。
李雲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這裡有一些東西還不能算是我自己的，有些力量需要親身去感悟才會得到。」目光投向遠方，李雲緩緩的道：「要想做世界的王者，就要有容納世界的胸懷，要想有如此的胸懷，必須了解這個世界，而了解是從聆聽、注視、品味、感覺和思考開始的。所以，就象我當初給神殿騎士的副隊長指了一條自我放逐之路，我自己同樣需要一次漫長的旅行。當我歸來，這個世界就已掌握在手中。」
「那這裡的一切，黑暗勢力的異動……」
「這裡？以後是你們的舞台了。至於黑暗勢力的活躍，這個世界上每天並不是只有一處在鮮花盛開，也不是只有一處飽嘗風雨吹襲。況且，『患者』沒有痛感是不會知道醫者治病的效果的，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家長』也不會明白醫者的辛勞所在……」
被李雲定名為『岩湖』的城市佔地16平方公里，是一個邊長為4000米的方正之城，對於李雲現在手頭的這點人口，已經是等於讓一個打手看兩千多平場子的比例效果了。
岩湖城的建設分為三個階段。首期是李雲剛才問到的地城——在整個城市建設中最為複雜的一個部分。它的主體是面積一平方公里、內有大小六十間石室的柱狀岩體，簡單的理解，主體就是一處300英尺高的大法師塔，但無疑要龐大的多。另外，比起普通大法師塔的層疊壘建法，岩湖城地城部分的主體更象是框架混凝土澆灌模式產生的建築。六十間石室和兩百餘條通道的原形是由漂浮在空中的、相連的魔法結界組成的。它們在岩柱生成時，起到在內部隔離出粗糙空間的作用，也就是說，石室和通道一次成型，然後再進行細加工。
主體的頂端，是犧牲兩滴永恆之水修建的自然園，聖月桂樹等多種實用性植物將在這裡栽種。同時，這裡也是調和、繁盛此地各魔法元素以及建立城市魔封罩的核心地。在未來，如果李雲封神成功，這裡還是『自然神殿』的理想建址。
地城部分的主體完成後，依次興建的是如星羅棋步般、高低錯落有序、體積大小迥異的巨型石柱。這些巨型石柱的頂端，都是一間未來的地室。它們將遍布整個岩石之城的地底，形成複雜程度可以同幽暗地域媲美的地宮，成為重要物資的儲備中心、緊急時刻民眾躲避的掩體、一些諸如地牢、傳送間等特殊功能房間的所在地……。同時，一條巨大的通往高原湖的地下水管道也在布置生成之列。
第二階段是岩湖城的主體建設。因為是一次性完成，且耗用海量的能源，所以也是最為危險的。同樣，它的建設方式雷同於地城部分，拔地二百英尺、面積為16平方公里的岩體將包容地城主體以外的大部、形成典型的人造山城、高聳於昂蘇哈平原之上。同時生成的還有城牆壁壘的糙體和深度二百五十英尺、寬達十五米的環城假淵。這道理就如同一邊挖深坑，一邊用挖出的泥土在中心壘高台一樣。當然，實際情況遠非如此簡單。
在這個階段難度最大的除了要保證整個魔法陣的精密、無差錯外，還有一個細緻工作就是由自然園散布開的城防植物塔的塑成。就好像由無數血脈連接的手指一般，從自然園延伸到周邊的魔榭樹，將以根莖纏繞相通的形式在16公里長的城牆上均勻豎起12根魔榭子樹。它們跟自然園的主幹一同成為魔封罩的基石。
同時從自然園四下分散、縱橫密布的還有大地荊棘，作為一種同魔榭樹般可以調控成長的藤厥植物，它在城市的建設中主要扮演鋼筋的作用，尤其是有了大地荊棘的城牆體，會變的異常難以摧毀。伸出牆體的無數鋼錐般的荊刺還可以起到防攀爬的作用，並且，四季常綠的藤葉對改善氣候和粉飾城壁也有著極大的益處。
有了以自然園為依託的這個植物體系，岩湖城就彷彿一個有了自己血脈、神經的巨人，成為第一座介於人類城市和精靈城市之間的仿生城。
第三階段是工作量最大的環節。城市內的房屋建設、城門、射擊孔、雉堞、塔壘、崗樓、人工山道（相對來說，窄而陡峭的用於通往城內的爬坡路）、弔橋乃至石雕、噴泉、繪刻等有城市特色的藝術景觀……整個岩湖城將按照計劃一步步改善，而這，最起碼是兩年以後才能初見成效的事情了。
下午三時許，李雲正在帳中聽取遠古精靈彙報一些諸如農作物選擇、田地分配、城區建設等細節計劃，有斥候來報，從西北方開來一支異族隊伍，象是游牧型的牛頭人部落，不過有一部分成員生的異常威猛可怕……
斥候的描述讓李雲想到了那些在蒼穹雪域被當作試藥白鼠的氂牛人，不由的嘴角翹了翹，「真是執著的可愛！」
提到牛，人們的印象往往是憨厚、一根筋、認死理，被激怒后勇悍難擋。以卡林克•雪蹄為首的這支氂牛人沒有給種族裡的『牛』字丟臉，真箇不辭跋涉的艱辛，萬里迢迢的趕來了。
當李雲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那些認識他相貌的變異氂牛人們納頭便拜，於是短短的幾分鐘內，一千多牛頭人有樣學樣的跪了長長的一列。
「主人！終於再次見到您了！」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准惡魔粗著嗓子說，神色間頗有幾分情真意切的感慨。
添雙翅膀、把短粗的牛尾換成尖而長的蜥蜴尾、將嘴裡的牙再打磨的尖銳一些，眼前這個生物就完全是壯碩彪悍的精英惡魔了。當然這個版本是另一個世界神話傳說里的那種。顯然，自與李雲分開之後，氂牛人們在藥水的作用下又經歷了至少一次大幅度的變異成長，李雲可以感覺的出他們高高墳起的肌肉中所蘊涵的強大力量。
李雲看到了屬於他的那隻變異山羊，這傢伙認出了主人，跑過來咩咩直叫。「卡林克？」
「是我，主人！」
李雲點點頭，用獸人語說道：「你們都起來吧！」聲音不大，卻可以讓隊伍最後邊的那人清晰的聽到。
除了那些變異氂牛人紛紛站起，其餘的牛頭人並沒有動，有意無意的、他們的目光都轉向了卡林克。
「很有威嚴啊！」李雲輕聲的笑了笑。
「卑下失職！」卡林克轉身對著跪倒的牛頭人用獸族俚語洪聲吼道：「灰鬃和斑蹄氏族的兄弟們，這就是我常對你們說的主人，賜於氂牛人生命和力量的偉大強者。你們要象當初宣誓時說的那樣，無論何時何地，主人的話都要完全遵從！」
「好！明白了！是！」雜亂無章的應答聲響過，牛頭人們紛紛站起。李雲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內心暗忖：「缺乏紀律，雖然單兵戰力突出，畢竟還是群烏合之眾。另外，這些傢伙同樣需要好好上一課，才知道他們的主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隊伍繼續向南，李雲詢問卡林克這一路上的經歷。果然，很老套的救世英雄的經歷讓氂牛人們從半人馬掠奪隊的手中先後解救了灰鬃和斑蹄兩個成立不足一年的游牧牛頭人部落。感激氂牛人的救命之恩，同時也是為了部落的生存著想，兩個小部落願意隨卡林克一起來投奔他強悍的主人。規模上了千，又有變異后強壯兇悍的氂牛人和他們手中相對精良的鐵制戰刀，沿途願意招惹他們的生物到也不是很多。就這樣，在犧牲了百多名同胞后，終於來到了昂蘇哈。
虱多不癢，債多不仇，一個羊趕，兩個羊放，添雙筷子、加瓢水，再加這麼千多口大胃王吃糧，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人，不過是每天每人標定飯量再下調那麼一點點罷了。只要超級月亮井誕生，三個月後，岩湖城自己種植的作物就可以撐起日常食物的消耗需要，而到了今年秋，糧食盈餘都是很正常的事……
很明顯，這是樂觀想法，也是孤注一擲的想法，成敗都寄托在超級月亮井的順利製成上。如果失敗，夏春之季，李雲的屬民將不得不淪落成『食人族』才有望熬到秋收。
自去年年末，最大的糧食豐收國耐色瑞爾被李雲下令焚毀了大半糧草后，北地三國食糧一直緊張，同南方諸國的交惡又使得以稻米為主的糧食進口渠道形同虛設，聽聞克蘭特和萊比錫還要在今春用兵，於是糧價比往年上揚了將近一倍，李雲實在不想將辛苦積攢的家底都通過屬民的腸胃轉化成味道濃郁的肥料。他已經給妖精們和幽暗地域正在組建的廣域諜報網下達了指令，全人類王國內搜索屯糧的大戶，穩定空間之門的技術已日趨成熟，騰出功夫就來個強買強賣。李雲估摸著，照現在這局勢動蕩、紛爭愈演愈烈的情形，過幾年有多少張嘴需要他喂還真是個問題，能攢就攢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