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棄子
「親也親了，摸也摸了，還想做什麼？」姬紅顏瞪著仍然將她摟得緊緊的吳鋒，有些惱火地道。
吳鋒邪魅一笑，在姬紅顏紅彤彤的俏臉上親了一下，又發力掀開她的裙甲，在她挺翹結實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記，震得掌心和翹臀都一陣酥麻爽利，才將嬌喘細細的姬紅顏給放開了去。
不理會叉著腰不給他好臉色的姬紅顏，吳鋒轉動目光，眺望南面的窗外。
夏風席捲，有煙塵衝天，彷彿預示著即將瀰漫在這片大地上的戰火。
他本該沒有旖旎的心境，面前就是生死之戰了。
但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
所以讓自己痛快地了結掉這一切吧！
吳鋒並不害怕龍傲天，但現在對方擁有整個荊州的全部實力，那是龍戰野與雪齋禪師遺
自從他回歸神堂以來，荊州如同一座大山，已經壓了他整整六年。
如果不能將它粉碎，還談得上什麼爭霸天下？
敵強我弱，所以而今，只剩下乾坤一擲。
……
數日之後，吳鋒在神堂內殿之內，接見了另外幾位客人。
「三位長老，坐。」
吳鋒大剌剌地說著，一揮手，自己先大馬金刀地坐下。
范定宗范長老滄桑長嘆一聲：「已經有十座以上的塢堡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不肯出兵……」
從蘇夢枕時期開始，就已經對整合領地做出努力，神堂的凝聚力本該遠遠勝過神霄、青城這樣的豪族聯盟。
但此一時彼一時，面對整個荊州的磅礴力量，許多將領都悲觀失望，完全不看好神堂的未來，哪怕他們中許多是蘇夢枕親手提拔起來，而非盤踞數百年的地頭蛇世家。
「不必理會，兵貴精而不貴多。」吳鋒全不在意地道：「讓那些首鼠兩端的傢伙參戰，反而會誤事。」
「主公……」姜家家主姜雲急道。
他欲言又止，顯得對吳鋒的話不以為然。
的確，龍傲天以優勢兵力碾壓的戰法，看起來很愚笨，但卻極為有效。出兵越多，敢於抵抗的敵人就會越少，戰爭中己方的傷亡也同樣會減少。
河南平原一馬平川，缺乏險要可守，神堂麾下的城主們哪怕想要盡忠，也要掂量自己的守城能力，能否頂住如潮水一般的大軍！
一旁的蘇廣面色嚴肅。
被流放數年後，他已經被吳鋒官復原職。
「有什麼重要的據點需要我守備嗎？」
「有。」
吳鋒用指頭蘸著烈酒，在桌面上如同龍行蛇走地畫出地圖，縱然是信手為之，筆法依然飄揚凌厲，帶著少年英主的殺氣，指尖如有金戈鐵馬。
「登封城。」
南陽郡平原無法防守，所以只能在嵩山、伏牛山一帶與敵人尋機決戰。
范長老一驚：「堂主，倘若敵人走伊闕，上宜陽，又該如何是好？」
姜雲也開口道：「不錯，攻登封城的話，之後還要翻越嵩山天險，三十年前，三河李清就是在嵩山之上不幸殞命。」
「神霄道主用兵謹慎，怎麼會走這條不祥之道？」
正如姜雲所說，伊闕地處伊河河谷，相對嵩山道要好走得多。
「龍傲天的方略，我已經猜出來了。」吳鋒不以為意地道：「正因為他用兵謹慎，現在夏水暴漲，三川泛濫，他越發要防備我用水攻之策。以我猜測，他一定會揚言攻嵩山道，然後以小部隊向伊闕佯動，試圖讓我們認為他之前在進行戰略欺騙，但他的目標還是嵩山道！」
三位長老及蘇廣均是一震。
還沒有開戰，吳鋒竟已經將敵人的方略猜得清清楚楚。
看來這位年輕的堂主大人，去過一趟西方之後，是長進了不少啊……
「堂主殿下是打算讓蘇廣將軍固守登封城，而後趁著敵人攻城不克，以銳兵突擊？」
卓家的家主，卓盛重卓長老道。
村木砦之戰中，吳鋒正是憑藉這一招，斬殺了神霄天王顧泰能和陽伯符。
兵力差距太大，哪怕固守嵩山要道決戰，也幾乎沒有勝算，這一招反而看起來有幾分希望。
「不，我讓你們守登封，不是讓你們守住，而是要讓登封失陷的。」
此言一出，幾人都大驚失色，滿面不解。
「因為我了解對面那兩個人。哪怕蘇廣將軍守城無敵，但遠不如安祥城堅固的登封，也不可能撐太久。」
吳鋒續道：「只不過，登封陷，則神堂生。」
「登封陷則神堂生？」
范長老一字一頓地問道。
「不錯，所以即便是敗仗，也要打得轟轟烈烈，讓敵人膽顫心驚。」
吳鋒魔性的目光掃向幾人，眼底如有黑色的火在燃燒。
「各位，可敢決死一戰？」
突然間，幾人都明白了。
這是必死的任務。
吳鋒並沒有問他們願不願意，也沒有騙他們去。
三位長老對吳鋒上台後大刀闊斧的改革，也並非沒有微詞。
但是「神堂」這兩個字，是他們無法承受的千鈞之重！
「堂主，您漸漸有先堂主的手腕了啊……」范長老摩挲著自己白花花的鬍子，突然感慨地長笑起來。
權謀，就是為了達到某些目標，能把自己的部下推出去送死。
信任，則是這種必死的任務，一定不會輪到你頭上。
范長老並非不知道蘇夢枕使用過的棄子之策。
但蘇夢枕信任他，所以他依然敬先堂主是個英雄人物。
然而信任的代價，則是為了報對方的恩遇與提拔，面對他的繼承人提出的送死要求，你將無法推辭！
矛盾也！
但范長老已經老了。
所以他很平靜地接受。
而蘇廣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從安祥城他被吳鋒救回來那一天起，他就把自己這條命當成吳鋒的了。
更何況，如今正是神堂生死存亡的時刻。
吳鋒悠悠看向姜雲和卓盛重兩位長老。
他們也只是默默點頭。
無論如何，這幾人都是忠義之士。
但不是忠義之士，又如何交付給他們必死的任務？
「樂意效勞。」三位長老同聲道。
「各位，我敬你們一杯。」吳鋒揚聲道。
幾人捧起海碗，將烈酒一口飲盡。
此去之後，便是陰陽兩界！
但如果是為了神堂的存續，他們全然無懼。
三長老不滿意吳鋒的政策，思想保守，這是政見之別。
但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反而真的值得信任。
飲酒罷了，吳鋒送幾人離去。
蘇廣走在最後，他感覺到，吳鋒將一張小小的紙條遞到了他的手裡。
與三長老分開之後，他展開字條，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字。
活下去。
當初在安祥城，吳鋒也是這樣對他說。
對，三長老覺得吳鋒的改革，侵犯到了他們家族的利益，而且不滿吳鋒的激進和新奇想法。
但他們忠於神堂，願意為神堂去拋頭顱灑熱血。
所以吳鋒選擇他們作為棄子，而不是成為日後的絆腳石。
然而蘇廣卻沒有這個必要，所以吳鋒為他安排了脫身的機會。
真正的信任，就是絕不會把你當成棄子。
蘇廣心中一熱。
范長老說得對，吳鋒，你的手腕，真的越來越像先堂主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