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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婚

  當裝飾精美的花轎如同烈火一樣在長沙城的主幹道上流過,道旁都充滿著艷羨與嫉妒的目光。


  荊州的一朵名花,從此便是有主之物。


  但喜堂中的李詢卻絕並不是太快活。


  他穿著一身大紅喜袍,胸口掛著紅花,強裝出機械化的笑容,敷衍著向他賀喜的賓客們。


  一方面他對於男女之事一點不懂,所以心懷忐忑,另一方面政治婚姻也讓李詢心存疑慮。


  當他成為神霄的女婿,若不能立下可圈可點的戰功,證明自己的價值,三河劍派就會一步步被神霄消化掉,成為神霄龐大戰車的一顆零件。


  然而對面的敵人是吳鋒。


  比起龍傲天,吳鋒的手腕更令李詢震撼。他甚至認為,蘇夢枕的死,對於神霄未必是好事。


  因為只要吳鋒撐過最艱難的幾年,重整神堂,那麼神堂就要比蘇夢枕的巔峰時期更加精幹有力,難以對付。


  當李詢踏進這座紅燭高燒、流光溢彩的婚堂,他從此便被龍傲天放到了角斗場上,要他與吳鋒決一勝負。


  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李詢長吸一口氣,來放鬆自己的心情。


  無論怎樣的未來,都要去坦然面對。


  吹打聲震天,讓他的思緒有些模糊。


  李詢隔著蓋頭,看見新娘子貌美如花,眼中神色卻與他一樣猶疑。


  他看見高堂座位上,玄祖父李毅的眼神帶著愛憐和欣慰。


  龍傲天大笑著,上來拍著他的肩頭,向他敬酒,打量著一對新人,眼神曖昧。


  李詢低低應道:「大哥。」


  龍傲天擊掌道:「照啊,咱們本就是兄弟,這個妹子給了你,越發是一家人了。不要拘謹,春宵一刻值千金哩……」


  李詢臉色發紅,所幸有酒紅掩蓋。


  終於到了拜堂之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唱禮官高聲誦道。


  李詢和鳳履霜在天地桌前完成拜禮。少年的心跳猛然加快,神情卻變得獃滯。


  二人起身,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入後邊的洞房當中,裡頭同樣是裝飾成一片鮮紅。


  卻讓李詢聯想到戰場上的鮮血。


  新郎新娘坐在床上,雕龍畫鳳的金鑲玉合巹杯盛著花雕美酒,被送上來,是兩個杯子,以一道橋形聯結。


  李詢的手顫抖著,接過酒杯,酒水灑了些出來。


  對面那白皙如玉的手掌也伸了過來,與他同時握住酒杯。


  蓋頭被掀開一小半,露出纖巧光潔的下巴和秀麗絕倫的菱唇。


  李詢能感受到對方口中噴來的香氣。


  夫妻各飲半杯,然後轉動半個圈,一同飲盡。


  酒水清寒,李詢卻感到熾熱入骨。


  喧鬧聲起,金錢與米豆被撒了滿地,這是所謂「撒帳」,圖一個喜慶。


  「三河的少門主,跟新娘子親一個!」有人起鬨道。


  李詢羞赧地低下頭,如同鐵石一般一動不動。


  龍傲天笑了笑,招呼眾人出去,房門也被合上。


  鳳履霜發出一聲睏倦的呻吟,柔媚得讓李詢有些心顫。


  他鼓起勇氣,扯了扯對方的衣袖,試探性地問道:「霜姐姐?」


  「我想睡啦。」鳳履霜幽幽道。


  李詢應了一聲,感覺有些失落,卻又如釋重負。


  鳳履霜自己去掉了頭上的蓋頭,除去了鳳冠霞帔,如同瀑布一般的秀髮披散下來。


  雪膚花貌,光艷逼人,俏臉上帶著兩朵紅雲,越發美得讓人心悸。


  李詢有些呆,卻是咽了一口口水。


  鳳履霜看見對方的神色,似乎有點詫異,卻是直接和衣往床上倒了下去,柔聲道:「有什麼事情,過幾天再……」


  無論戰場上如何地有勇有謀,現在的李詢在她眼裡只是個小傢伙而已。


  哪怕已經成親,真要做什麼也要等她考慮好了再說。


  李詢卻感覺到體內一股烈火突然燒了起來。


  一頭猛獸在心中嘶吼咆哮。


  征服這個女人,不要猶豫!


  他的目芒變得熾烈。


  李詢終於意識到自己心中的黑暗。


  一個能夠殺伐決斷的少年,在感情上卻純凈得好像一張白紙,本身就很不正常。


  原因只在於他一直在壓抑自己。


  李詢再次想起了母親的絕代風華。


  在平日里,那風華令他敬重如仙神,但不止一次在夢中,他看到令他心驚肉跳的景象。


  而當他醒來,意識到自己夢中的幻想對象是誰之後,他又會痛苦得用劍去割自己的手腕,直到鮮血淋漓。


  李詢牙關緊咬,雙目透紅,鼻端噴出熱氣,喉關滾動發出迫人的音響。


  本能告訴他,是時候表演繁衍的真諦。


  這副可怕的模樣,令鳳履霜不由膽顫心驚,驚叫道:「小子,你……你幹什麼?別過來!」


  但她隨即發現自己的嬌軀也開始發熱,通體酥軟,漸漸失去控制。


  兩人同時明白了。


  龍傲天需要鳳履霜儘快為李詢生下孩子,以後這個孩子會被留在長沙城內,作為人質。


  所以他貼心地在交杯酒裡面放了點特別的佐料。


  李詢猛撲過去,不顧對方的掙扎和哀求,將鳳履霜的衣裙撕成了粉碎。


  掙扎哀求漸漸停止,變成了嬌柔的依偎。


  少年的動作卻依然粗暴,揉捏的力道令鳳履霜仍然不由柳眉顰蹙,時而低聲痛叫。


  似乎要將壓抑多年的黑暗完全發泄出來一樣,李詢完全被本能所控制。


  這時候不需要有任何經驗,本能是最好的教師。


  幾次試探之後,伴隨著粗暴的衝擊,持續的慘呼聲聽在李詢的耳間,卻彷彿根本沒有聽見。


  或者說只能讓他更加亢奮。


  他口中竟然湧出一些平時想都不敢想的污言穢語,辱罵著對方。


  帶著嗜虐的情緒,少年以各種方式,完成了這一生必將經由的儀式,而後扯過錦被,壓在對方身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當天光照射進來的時候,鳳履霜也在渾身酸痛中醒來。


  李詢正壓在她的身上。


  她艱難地將對方推開,舉起手臂。


  白皙光潔的手上帶著一道道青紫的瘀痕。


  她驚慌地抓過床頭的小銅鏡。


  右頰也帶著被掌摑的痕迹,微微腫脹。


  她從小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但這絕不是最讓她咬牙切齒的。


  她更是感覺嘴裡似乎有些異味。


  鳳履霜摩挲著自己的身軀,才意識到,連頭髮上都有幾分黏膩,而身前身後都隱隱地痛楚著。


  「變態,禽獸,人渣!」眼淚大粒大粒地滾落,鳳履霜一耳光落在李詢的臉頰上,登時留下五道極為醒目的印痕。


  而後她捂著酥|胸,在床邊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這時候李詢方才醒轉。


  「我要殺了你!」鳳履霜高聲尖叫著。


  李詢看著鳳履霜如今這副披頭散髮的凄慘模樣,以及床單上並不止一點的落紅,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做了什麼。


  他心中一片慌亂,五味雜陳。


  一枚鳳釵被向李詢心口扎了過來。


  李詢猛地攥住了那雪玉一樣的皓腕。


  鳳履霜又羞又怒,卻見李詢拉著她的手掌,向里一送,鳳釵稍微偏了偏,從肋骨之間深深插了進去,刺傷了肺葉,而後拔出,鮮血噴濺。


  李詢垂下頭,有些尷尬地道:「我還不能死,這一下算是賠罪好了。」


  這股狠勁卻是把鳳履霜嚇得呆住了。


  高亢的尖叫聲將侍女引了進來,看著這樣的景象,也一個個嚇得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拜託收拾一下,謝謝。」李詢抬起眼帘,道。


  他快速穿好了底褲,在胸口的傷處貼了一塊膏藥,才罩上裡衣。


  侍女們打掃著地上的金錢和米豆,以及被撕碎的衣衫。有人送來了乾淨的衣物。


  李詢起身,親自打好熱水,調好水溫,對侍女們道:「請將鳳姑娘抱過去。」


  哪怕已經有了夫妻的名實,「夫人」兩個字他卻實在說不出口。


  侍女們清理完地面,將鳳履霜抱進了蕩漾著玫瑰花瓣的木桶里,拉好簾幕,方才退去。


  李詢搬了個馬扎,坐到帘子後邊。


  「霜姐姐,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李詢低著腦袋道。


  鳳履霜隔著纖薄的帘子,目光愣愣地轉向他,眼中依然帶著淚光。


  對於男女之事,她也沒有任何經驗,所以不知道昨晚的事情,究竟與李詢有沒有關係,還是完全該怪她表兄所下的藥物。


  「以後我睡床上,你睡地下。」鳳履霜擦了擦眼淚,冷著臉道。


  「好。」李詢耷拉著腦袋。


  「昨晚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鳳履霜咬了咬牙。


  「好。」李詢恭順地點著頭。


  「還有,你快去交待那幾個侍女,不許說出去,不然殺了她們。」


  李詢打了個激靈。


  「我現在就去。」


  鳳履霜繼續道:「告訴她們,這事如果傳到表哥耳朵里,她們都會被滅口。所以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守口如瓶。」


  李詢聽到這話,突然心中一暖。


  當初他對鳳履霜有一絲動心,就是因為她對道宮城周毅一族表現出憐憫的情緒。


  現在的情況,換成某些大家小姐,這時候直接就自己動手滅口了。


  大約半盞茶時間后,李詢返身回來:「交待完了。」


  鳳履霜點點頭:「到中午的時候,我爹爹和娘親會過來,在他們面前咱們可得裝得正常一點……」


  李詢繼續點頭。


  他忽然囁嚅起來:「霜姐姐……」


  鳳履霜不耐煩地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李詢突然鼓起勇氣:「我想親你一下。」


  「啊?」


  鳳履霜猛地捂住櫻桃小口。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等我洗完身子……」她垂著美眸:「以後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樣了。」


  李詢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對方表達了什麼。


  所以在半炷香時間之後,他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在對方臉頰上親了一下,看著少女的面頰羞紅如血,心坎咚咚亂跳。


  從昨晚的狂躁中恢復過來之後,他又回復到了白紙一樣的單純。


  在岳父岳母的面前,李詢牽住鳳履霜的手,顯出一副親熱的模樣。在人後,反而變得不敢再碰她。


  接下來的半個月也只是規規矩矩地睡在床下。


  李詢一次次想到他的母親。


  冰清玉潔,恍若臨凡仙子。


  鳳履霜表現出的剛烈和溫柔,令李詢感到發自內心的迷戀。迷戀到心中顫抖,卻越發不敢碰她。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從幾年前開始,就陷入了一種病態的痴狂。


  他在感情上的過度單純,源於對於母親水冰心複雜的臆想,令他陷入了無法解脫的束縛。


  當然,李詢的母親的確是拘謹的性格,作風保守到了極點,才給他以這樣的印象。


  鳳履霜的做法,實際上是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女在那種情況下的正常反應,而並非是天性剛烈,淡泊於肉|欲。


  所以在第十六天的晚上,鳳履霜終於忍不住用玉足輕觸床下李詢的手掌。


  當羞怒過去,少女懷春的情緒,終於按捺不住。


  李詢有些愕然,但經過半個晚上的互相試探,事情終於發生得好像水到渠成。


  當鳳履霜嬌柔地依偎在他懷裡,告訴他喜歡他的溫柔,他感到幸福的情緒充盈了胸膛。


  鳳履霜已經完全喜歡上了自己被安排的命運,乖巧而體貼的少年人,讓她感到很是滿意。


  龍傲天也很滿意,這兩人顯得卿卿我我、甜蜜無加,那麼李詢當然就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時間的推移下,李詢卻漸漸開始迷惘。


  初始時顯得拘謹羞澀的鳳履霜,動作漸漸顯得大膽起來,有時還故意擺出嬌媚的姿態來挑逗他。


  可他覺得女人不該是這樣。


  她們應該溫柔、羞怯,以矜持的姿態來等待男人的親昵和寵愛才對。


  對於一般的男人來說,這個想法一定怪異,甚至顯得好笑。


  但李詢卻被自己的心理潔癖所困擾。


  鳳履霜習慣了妻子的身份,在李詢面前嬌柔地自稱「妾身」。


  但隨之而來的往往是用水蛇一樣的玉臂摟住他,要求他將她抱到床上。


  她的渴求越來越熱烈。


  李詢的身體當然不是不能承受,他也貪戀著這種快感,事後卻往往產生一絲厭煩的情緒。


  從這個角度上,也許一個性冷淡的女子,更適合作為李詢的伴侶。


  不過,至少就目前來說,李詢和鳳履霜都正處於如膠似漆的蜜月當中,感受不到這可能的裂痕。


  也不知道這裂痕將要被一些事情深化。


  但當裂痕完全爆發出來的時候,後果將會極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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