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第三節 可雅萊絲（四）
可雅萊絲跟在戴夫後面踏入了瑟里姆區。她雖未曾見過一千多年前瑟里姆區的壯美，但她也能確信要比現在的這樣子好上百倍。瑟里姆區放眼望去沒有一絲綠色，全是黃沙與枯木乾草，而那標誌性的瑟里姆塔，也已毀掉了大半，僅剩下三分之一的部分佇立著，看起來隨時可能倒塌。
「雷古勒斯，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通往澤勒之淵的入口的？」可雅萊絲試圖緩解她與雷古勒斯之間因之前的對話而陷入的尷尬境地，不過雷古勒斯卻似乎沒有與她談話的興趣，明顯敷衍地說：「這個說來話長，還是先放著吧。」
「是奧里金那傢伙走漏了風聲吧，這傢伙一向都是口無遮攔，在外人面前說個沒完，把機密全給泄露了！他這傢伙當上大祭司靠的全是阿諛奉承，最後他被魔石毀容又被那小子所殺也都是自作自受！」蘭多夫滿口的怨氣。
「你的發家奮鬥史我們沒有興趣，只管快點給我們帶路就行了！嗯！」沃瑞爾不耐煩地來回踱步，時而跺腳宣洩不滿。而戴夫在聽了蘭多夫又提起他殺奧里金的事情后臉色也突然變得難看了。
蘭多夫帶領一行人走進了搖搖欲墜的瑟里姆塔，作為進入澤勒之淵的入口，如此至關重要的地方竟無任何人把守，這不免有些讓人意外。可雅萊絲猜測知道這個信息的人只怕少之又少，有時候不去特意保護就是最有力的保護。他們沿著塔內的旋轉樓梯一直往下，至少已經下到了幾十米深的地下，不過卻仍未走到樓梯的盡頭。
「我說你不會是讓我們就這麼一直走幾萬米的樓梯下去吧？嗯？」沃瑞爾拉著露娜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同時與蘭多夫之間保持了戒備的距離。
「這個下面有個傳送的法陣，只有通過這個法陣才能到達數萬米以下的澤勒之淵。」
「那如果這個法陣被破壞會怎樣？」可雅萊絲有針對性地問。
「你們會被困在地下再也無法上來，藥效一過，你們便必死無疑。」她的耳中聽到了這樣的回答，可她面前的蘭多夫卻並未開過口。
「這就是你的目的么？把我們都困在地下自生自滅，而你便能隻手遮天？」
「什麼目的？」這下蘭多夫開口了，「你剛才在跟我說話么？」蘭多夫的意外不像是裝的，而其他人也都沒有聽到之前她所聽到的回答，這讓可雅萊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他們又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了塔底，在一間空曠的大廳里發現了那個畫滿了奇怪圖案與文字的藍色的圓形法陣，可雅萊絲覺得這個法陣與他們潛入歐登武器庫時戴夫用過的那神秘人的捲軸有些類似。
「好了，所有人都站進這個法陣，我好發動傳送法術！」
「憑什麼要我進去，要也是你先進去！嗯！」沃瑞爾叉著手臂，依舊充滿戒備。
「沃瑞爾大人，您可以先在法陣外觀望，等一切準備就緒再進來如何？」蘭多夫說著率先踏進了法陣中央，開始念叨咒語，呼應著他的召喚，法陣開始發光了。
「我們這麼放任蘭多夫真的沒問題么？」可雅萊絲感到有些不安，朝雷古勒斯問。
「是我的魯莽害了你們……」可雅萊絲聽見他這麼回答，可是在她看來雷古勒斯根本沒搭理她，嘴皮子也沒動過一下。
「害了我們？這到底是……」可雅萊絲知道又是那幻覺來了，但她無法解釋，這幻覺也令她更加不安了。
「沃瑞爾大人，這下再不進來我們可就要先走了！帶著你的小姑娘一起丟下你不管了喔！」蘭多夫對法陣外的沃瑞爾笑道。
「少羅嗦，我這就進來便是！」沃瑞爾罵罵咧咧地朝法陣走去，當她只差一步便能邁入法陣時，一道透明的高牆突然出現，折射著法陣的藍光，擋住了她的去路，也將其他人都包圍在了法陣內部。
「這是怎麼回事？」戴夫一驚，他試圖打破高牆，可不論怎麼捶打都毫無作用。
「蘭多夫，你這是在幹什麼？！」沃瑞爾迅速拔出她僅剩的那把黑劍，朝透明牆砍去，她的力量還未完全恢復，也暫時用不了石臂的能力，所以她的攻擊也並未起到任何效果。
「這只是一定的保護措施罷了！另外——」蘭多夫還未說完，可雅萊絲便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一陣火辣的刺痛，她低頭一看——自己右手的護腕被什麼東西在一瞬間切開了，同時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正往外滲著血，而那藏於護腕之中的精靈王託付給她的黑曜魔石也不見了。
「蘭多夫，你終於還是露出你的真面目了！」雷古勒斯朝他大叫，「那一切都是你乾的吧！」
「是我乾的。」蘭多夫拿著那顆黑曜魔石在眼前把玩，毫不掩飾地承認，「那又怎樣？一個答案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麼？一個誰也不會相信的答案。」
「蘭多夫，把那東西還回來，不是有所有權魔法么，為何你能奪去？」可雅萊絲忍著右手的疼痛，朝蘭多夫叫道。
「這個魔法可是我發明的，時效有多久我能具體到毫秒！就在剛才，你的所有權到期了，現在這是我的東西了！」
「你別忘了現在你可是和我們一起被關在這裡面，任你再厲害，也無法同時對付我們幾個吧！」可雅萊絲拿起了寒霜，戴夫拔出了瓦爾肯之劍，露娜再度使用月神神之子的力量，而雷古勒斯儘管沒有武器也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四人從四個方向包圍著蘭多夫，不給他任何機會。
「露娜，好樣的，替我幹掉他，不用留給我了！嗯！」沃瑞爾在法陣外只能鼓舞觀戰。
「沃瑞爾大人，您對我的戒備可真是太嚴了，不過也正好幫了我個大忙，你以為為何我會讓你在法陣外部而我自己關進來？咒術——交換！！」蘭多夫對沃瑞爾一瞪眼，便在一瞬間與沃瑞爾交換了位置，現在被眾人所包圍的變成了沃瑞爾，而蘭多夫也成功逃到了法陣之外。
「糟了！該死，你之前的一切果然是謊言么！那什麼空氣成分與葯也是假的吧！你到底給我們喝了什麼東西！」沃瑞爾重重地捶在了透明牆上，表情猙獰，似乎想用嘴把蘭多夫撕成碎片。
「那個葯與澤勒之淵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們也準備向澤勒之淵發動戰爭，這我可沒騙你們！只是你們這些愚笨的人類不會知道自己也是被肅清的對象。阿蘭雯·德斯曼女王的大軍不久前已經到了，我得去向他彙報順便問候陛下了。而你們，會被困在地下再也無法上來，藥效一過，你們便必死無疑！」可雅萊絲聽到這裡后愣住了，這不正是她剛剛的幻覺中聽到的內容么？原來那不是幻覺，而是即將發生的真相。
「你不是要找瑟里姆之心么？我知道它在哪兒，把我們放出來我還能帶你過去！」雷古勒斯對蘭多夫叫喊，「你就不怕被萊納·瑟里姆搶先了或是這塊大陸毀滅么？」
「我是想得到瑟里姆之心，不過也並不急於這一時，我大可能大軍攻入時再取，屆時我會為你們收屍的！至於大陸的毀滅，與我何干？人類、高精靈、暗精靈全都一起滅絕於海底我也不在乎，那時要找到擁有瑟里姆之心的萊納不是更簡單了么！」
「所以你會遊走於三個族群之間，製造事端挑起矛盾，還栽贓陷害於我？」
「行了，沒工夫陪你們瞎扯，永別了，我曾經的朋友雷古勒斯，還有我最尊敬的沃瑞爾大人！」蘭多夫說完雙手合十，眾人的眼前便被強光充斥。可雅萊絲覺得自己整個人在空氣中疾速穿梭著，周圍的空氣流動形成一股狂風，吹得她頭昏腦漲。另外她還聽見了建築崩塌的巨響，一定是蘭多夫毀掉了法陣，將瑟里姆塔化作了廢墟。
「是我的魯莽害了你們……」雷古勒斯羞愧地靠在透明牆上，然後沿著牆壁慢慢下滑，癱坐在了地上。再次聽到這句話，可雅萊絲已經可以確定她之前聽到了未來了，她不知道這情況以後還會不會發生，要是她能早點發現，就能制止這一切了。
「現在懊悔還有什麼用？我們可都只有三天能活了。」露娜對他說，但話中卻並未有太多責備的語氣，「要是還能再見那個人一面……」
「蘭多夫這個王八羔子！老子非宰了他不可！」沃瑞爾咆哮。
「原來他真有問題……該死的，我怎麼就相信了他……」戴夫用力握緊了他的劍柄。
在強光暗去的同時，他們的穿梭也停了下來。眾人此刻位於一個被大量鐘乳石包圍起來的山洞角落，地上也有一個和之前那個一樣的法陣，但是隨後便閃了兩下消失不見了。鐘乳石上長滿了各種會發光的青苔與菌類，空氣中也的確瀰漫著一股與地上世界截然不同的奇怪的香氣。他們走出山洞，遠處有一顆巨大的如同一把大傘一般的發光蘑菇在來回擺動，但是四周並沒有任何風，好像那植物自己會動似的。這片區域看來是澤勒之淵的荒郊野嶺，並沒有人，所以也令他們暫時不用擔心偽裝身份的事了。
可雅萊絲走到雷古勒斯身旁，把他拉了起來，安慰說：「我相信這下面一定還有其他的出口的，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你也可以從你那三年生活的記憶中找一找答案。」
「可雅萊絲，我……」
「好了，你不再愛我這並沒關係，我為我對你做過的一切抱歉，我只求能有一個得到原諒的機會……我們先去找萊納·瑟里姆吧，看來他並不是蘭多夫口中的邪惡之徒，而且他身上還有一顆魔石，也許他能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