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酒,為誰而飲?
寧靜的房間中,淡淡的光線透著紗窗射入,一白衣女子,緊握著一塊黑色石頭,垂眼看著眼前的屏風,熟悉的擺式,讓她覺得無比懷念,卻又無奈歎息。她深吸口氣,輕柔地將黑色石頭放於懷中,便繞開屏風緩緩走來進去。
“水兒?你的傷還未好,怎就來了?”那聲熟悉的呼喚,讓“荷波”心中一顫,她緊咬著牙,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冷眸一垂,看似平靜地昂起頭,一副熟悉的麵龐映入眼簾,冷峻的麵龐帶著些許柔和,卻難掩疲憊之色,眼中的血絲若隱若現,好似許久未睡一般。
隻是幾日未見,他為何成了如此模樣?“荷波”忍下心中顫抖,故作平靜地走到沈崖身旁,一股濃烈的酒氣瞬間撲麵而來,卻讓她詫異地瞪大眼眸:自她認識這人以來,都未見他沾過一滴酒,更別說如此瘋狂地飲酒了。
“我閑來無事,便來尋你聊聊。”“荷波”強忍著衝動,隨意坐於椅上,卻招來對方詫異的目光,她斜眼看了他一眼,隨手拿起酒壺為自己倒了杯酒,故作冷漠地問道:“怎麽了,為何這樣看我?”
說著,她拿起酒杯往前一揚,便也仰頭喝了下去。許是喝得過猛,一股辣勁在口中彌漫開來,讓她險些辣出了眼淚。
見著她如此怪異的舉動,沈崖心中一頓,他垂眼看了一杯飲下的“荷波”一眼,迷蒙的目光閃過一抹冷意,卻又瞬間斂回眼底。無言之下,他伸手為自己倒了杯酒,也學著她的模樣,一飲而盡。
見著他如此激烈飲酒的模樣,“荷波”麵上一頓,心中閃過千萬種想法,但她,終究不敢深想,反而迎著酒杯,垂眼看著晶瑩酒水注滿杯子,便再次仰頭,全數飲下。自相識至今,她都不曾同沈崖如此安靜地飲酒,此次算是第一次吧。隻是……
透著杯中醇酒,一個冷峻女子的麵容映照其中,卻讓她無奈一笑:這第一次,用的卻是別人的麵容,倒也有些諷刺。
“水兒,我原本不沾酒的,在為兄眼中,酒為俗世之物,更是萬惡之源。飲酒易誤事,更易失本心,所以,我從不喝酒的。”恍然間,沈崖眯著微醺雙眼,輕搖著手中酒杯,意有所指地看了“荷波”一眼,繼續說道:“可你知,為何我今日會如此放縱自己嗎?”
看著那雙幽暗眼眸,“荷波”心中一顫,她難堪地撇過視線,不敢與之對視。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沈崖好似知道她是誰一般,暗示著自己。但轉念一想,慕伊菱是不會騙自己的,穿界石能隱藏她的氣息,就算她幻化為荷波,那人也不可能認出來的。
這般想著,“荷波”,不,此刻該稱為慕雲芯了,她伸手輕撫著懷中的穿界石,故作不知地搖搖頭:“我不知。”似躲避一般,她垂首擺弄著晶瑩酒壺,往杯中緩緩倒入酒水,卻隻在手中擺弄,並未飲下。
仙家之酒自然不是凡物,她知自己酒量如何,一杯下肚已是暈眩不已,她不想因醉意毀了一切,現在的她是“荷波”而非慕雲芯,她不願讓這人看出端倪。
見她躲開視線,沈崖眼中一沉,卻也沒說什麽,隻是略一仰頭,再次將杯中之酒飲盡,冷漠的麵龐帶著些許慍怒與嘲諷:“你不知,那我便告訴你,因一個女人,一個不該出現,也不該存在的女人。”說著,他冷然一笑,靈源幽穀的一片狼藉,羲鈺的受傷,已讓他徹底失了信心。
那人嘴角的嘲諷與冷漠,卻刺痛了慕雲芯的她,她緊捏著手中酒杯,纖細的手指有些發白,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壓下心中的憤怒與不甘。什麽叫不該出現,也不該存在的女人,他為何能輕易否定她的一切,若是她不該出現,他當初又為何招惹,為何將她帶到這座仙山中?而今看來,已不用多問什麽了,她要的答案,對方已經給出了……
此刻,慕雲芯冷笑一聲,她冷眼看了沈崖一眼,輕搖著手中酒杯,便將它置於唇邊。她緩緩抿著杯中酒,辛辣的刺激已被苦澀掩蓋,那雙倔強眼眸緊緊盯著那人,直至苦酒飲盡,都未曾移開視線。
終於,她緩緩放下酒杯,嫣紅唇角亦勾起一抹嘲弄與諷刺:“你說,這酒你為一個不該存在的女子飲下。那你猜,我這酒,又是為誰喝下?”她要的答案既已得到,便不怕身份敗露,那人知她是誰,又如何呢?結果,什麽都沒有改變……
見著那抹嘲諷,嫣紅的朱唇甚至沾上晶瑩酒滴,卻顯得更加諷刺。沈崖緊盯著她的唇角,幽深的目光帶著複雜之色,他緊抿著薄唇,未曾開口。刹那間,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中,隻餘兩人相互對視,相互諷刺著。
見著那人不答,慕雲芯自嘲一笑,她輕舔著唇角,一股濃香的酒味在口中彌漫,卻讓她覺得苦澀不已。她眉頭一挑,狀似不屑地說道:“我這酒,為一個癡心妄想的女子飲下,為一個冷漠高貴的男子飲下,更為那段,可笑無知的愛戀飲下。仙君覺得,我這酒喝得值嗎?”
說著,她猛地站起身來,冷漠地環視著屋裏的一切,過往場景在腦中浮現,卻讓她覺得更加嘲諷。她猛地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一切都已結束,便該徹底離去了。或許,回到魔界當那所謂的魔族王妃倒也不錯,至少不用這般辛苦。
這般想著,她緩緩邁開腳步,正欲離去。卻不料手上卻猛然傳來一陣力道,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卻瞬間倒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聞著熟悉的味道,慕雲芯頓覺眼角酸澀,為何那人如此冷漠無情,可他的懷抱竟還如此溫暖,甚至未覺一絲冷意?
“你這是做什麽,放開我!”刹那間,慕雲芯緊咬著牙,掙紮著身子欲擺脫那個熟悉的懷抱,卻不料酒勁在此刻上來,頭腦一陣暈眩,雙腿一軟,卻是徹底癱軟在那人懷中。
暈眩中,慕雲芯無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卻恍然驚覺自己被人轉過身來,一陣柔軟撞上雙唇,吐息全是那人的氣息。她驚詫地瞪大眼眸,那張冷峻的麵龐瞬間在眼前放大,那雙幽暗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自己,甚至在那幽幽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唔,放,放開……”一瞬間,突如的酒勁全數消散了,她不斷拉扯那人的身子,欲將自己推開,卻不料腰間竟加重了力道,反倒讓自己與他更加貼近。她驚恐地感受到,那人竟趁著自己說話之時,那條靈舌隨之滑了進來。
這人,究竟把她當成什麽了,既然她是不該存在的,又為何要,如此侮辱她?刹那間,一股強烈的屈辱從胸中湧起,慕雲芯眼角閃過一絲狠意,她憤恨張口,欲咬斷那條侵入的靈舌,卻被對方發現意圖,一隻寬大的手掌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張開嘴,迎接那條不屬於自己的入侵者。
那人的動作顯得無比霸道,但口中的靈舌卻溫柔地舔舐著貝齒,充滿濕潤地來回滑動著,不停挑弄著那條顫抖的嫩舌,時而蜻蜓點水,時而將它卷起與之共舞,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無比戰栗。漸漸地,慕雲芯失了全部氣力,無力地癱軟在沈崖懷中,無力闔上的雙唇,隱隱滲出些許晶瑩,口中更是被攪得無力反抗,迷離顛倒。
此刻,淡淡的光芒幽幽閃爍中,屏風內的一對璧人,緊緊相擁……
直至身上有些沉重,慕雲芯這才回過神來,她迷茫地眨了眨眼,卻不知自己何時竟躺在床上,沈崖竟壓在自己身上,那人眼眸顯得無比深沉,幽幽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己,卻讓她無所適從。她略微掙了掙身子,想將那人從身上推下去,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沈崖,我不是你愛的荷波,給我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此刻,慕雲芯不停掙紮起來,此刻的她再也受不住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劃過,卻不帶一絲哽咽。她知,現在的她是“荷波”,沈崖真正想做的人,不是她,是荷波。那人,將自己當做替身了,她不願如此卑微,更不願如此委屈自己,她不要!
然而,這番掙紮卻引來更大的反彈,沈崖迷離著眼眸,剛毅的麵龐因著醉酒而柔和下來,他伸手輕撩起那抹灰色發絲,胸口有些脹痛,他知道,她已邁向成魔的路途,無法回頭了。
刹那間,沈崖略一俯身,溫柔親吻著那抹灰色,沉沉道:“慕雲芯,你不該隨竹青一起走的,你為何要跟著他一起離開,你是我的,是我的!”說著,他俯身親吻那雙憤恨的眼眸,緩緩向下,不停瞬間眼角拭去沾上的淚珠,不停地重複著:“你是我的!”
他怎知是自己?她當初並未同竹青離開,這人,究竟在說什麽?聽著那聲低喃,慕雲芯心中一頓,她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麵龐,卻見那人微醺的眼眸帶著一抹迷離與茫然,他,分明是喝醉了!
“沈崖,快放開我,你喝醉了,快放開啊!”她不斷推著在臉上不斷徘徊的麵龐,想將人徹底推醒。可那人卻一把抓著她的手置於上方,溫熱的薄唇沿著鼻翼吻了下來,再次堵上了她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