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火神被毀了
愧疚之下,鷹鬼也隻得暫時放棄自己的計劃,既然紅萼不願原諒自己,幾百年他都等過來了,這短短的幾日,他又如何等不得。至於慕雲芯,現在有水神和雷神保著她,根本沒辦法對她出手,也隻能回魔族同父皇說聲,日後再作打算了!
這般想著,鷹鬼癡戀地看了紅萼一眼,猶如情人般輕聲喚道:“好,我現在先離開,過幾日再來!”說著,鷹鬼周身再次散發出濃鬱的黑霧,在黑霧額掩蓋下漸漸消失了。
見著該走的人都走了,紅萼悄悄鬆了口氣,她垂眼看著眼前三人,百年前的場景不禁在她腦中盤旋,嫣紅朱唇狀若悲哀地微垂著,幽幽歎了口氣:百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的東西,而今的火神仙君,該是找到了大公主的轉世了吧,他們,應該過上幸福日子了。
想著想著,紅萼不禁煩悶起來,心中竟隱隱妒忌起那個一身純淨的大公主。半響,紅萼抬起凝脂玉手,略帶責怪地拍著自己的細額,卻強自將這種不甘和悲哀壓了下去,這些都是她所選擇的路,炎邪和素雅本就是一對,她早就看到了不是嗎,不該如此後悔的,不該啊!
“紅萼,本座隻想問你一件事,百年前我的二弟,究竟是如何失蹤的?”沈崖平淡地看著眼前這個嬌俏而又神聖醴麗的女子,不知為何,紅萼與慕雲芯一模一樣,甚至就其氣質來說,紅萼更甚一籌。但沈崖卻依舊麵無表情,非但毫不動心,那雙幽暗眼眸反倒愈加淩厲地看著她,甚至隱隱透著不耐。
如何失蹤的?紅萼垂首看著腳上的潔白,火紅發絲瞬間傾瀉而下,那抹火紅,就如同百年前看到的那抹業火一般,那人的身影,隨著那抹業火一齊消失了,隻留下一把殘缺的神兵……
“炎邪大人他,失去了自己的肉身,隻餘下一抹殘魂飄搖於世間。”紅萼痛苦地搖著頭,往日的痛苦再次呈現,那抹刺人的火紅,那張笑得肆意邪氣的臉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你說什麽?!”此話一出,沈崖等人臉色驟變,同火神最為親近的雷神羲鈺,甚至一把拽住紅萼的衣領,白皙的俊臉驟黑,那雙可愛的大眼沒了原有的天真狡黠,變得陰沉無比:“女人,你有膽就再說一遍,二哥他,究竟怎麽了?”
見著羲鈺手中因著憤怒而不斷閃現的雷光,紅萼有些莫名的解脫,一百年了,她被困於這座冰山中,又何嚐不是為了贖罪,如果她當初不那麽衝動,如果她能再多考慮一些,一切是否會有所不同,炎邪大人,是否能免遭這些痛苦?
見著滿臉愧疚的紅萼,沈崖眼角微沉,幽暗的眼眸盡是看不清的苦痛與憤怒,他毫無表情地盯著眼前女子,緊抿著薄唇卻吐不出任何話語,隻能靜靜地看著羲鈺對紅萼的威脅,沉默不語。
此刻,正在探查慕雲芯傷勢的荷波,手中驀然一頓,那張清冷表情略一抽搐,緊咬的紅唇顯出其內心的不安與怨怒,沉默的她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二哥的法力無比高強,就連天界都毫無辦法,怎麽可能會被毀去肉身,隻餘一抹殘魂?紅萼,有些話我勸你最好不要亂說!”說著,荷波略一抬眼,清冷的目光帶著警告與殺意。
“炎邪大人的確法力無邊,可他,卻並非真的能掌控一切,他的行動都會受到一樣東西的製約,這些,你們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嗎?”紅萼迎著三人的淩厲目光,開口道出了三人間的恐懼。
的確,上古四神始於女媧補天之際,擁有無上法力,但他們卻被一種無形的東西製約著,那便是天道。天道,是比他們更早存在的東西,更是一種無形的枷鎖,若是違背掙脫,就算是上古四神,也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聽到“天道”的那刻起,羲鈺便有些信了,他有些無力地垂下手臂,整個人頓時蔫了下去,明亮的大眼顯得有些沉重:天道是他們無法抵抗的,在天道的懲罰下,二哥還能留下一抹殘魂,已是萬幸了!隻是,他不甘啊,他們本是一起出生的兄弟,而今卻失蹤了一個,那個肆意狂野的火紅男子!
終於,一直沉默的沈崖有了反應,似調整心中的悲憤一般,他緩緩深吸口氣,卻將周身的沉重氣息全數壓回心底。他斂下眼中的沉寂,沉沉地往前邁出腳步,伸手安慰地拍著羲鈺的肩膀,眼睛卻直直地看著滿是愧疚的紅萼,抿了抿薄唇,才淡淡地吐出話語:“二弟他,做了什麽?”這話,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幽深的眼眸有些黯然。
“為了大公主能夠轉世,為了找尋大公主的下落!”紅萼沉默了半響,才幽幽開口了,或許,她的心中也是有怨的,那人寧願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讓本應徹底消失的大公主複生,也要同那人雙宿雙棲。若是如此,那他當初,又為何要對她那麽好呢?為何,要讓她愛不得,怨不得,恨不得!
大公主素瑤?果然,他應該猜到了,斬仙台是伴著天道一起產生的,從斬仙台上跌落,那人本就該徹底煙消雲散了,又怎麽可能會有轉世呢?二弟他,竟然這麽傻,竟然這麽傻!沈崖緊抿著唇,幽暗的眼眸帶著悲痛與哀傷,卻也無法說什麽。若是以往他能痛斥能憤怒,氣炎邪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生死,不顧三個兄弟的痛苦。可現在……
沈崖轉身看著昏睡在地的慕雲芯,臉上的沉重有些柔化,他好像懂得了二弟的決心,並非真的想舍棄生命,並非不顧自己的兄弟,情到深處,一切終是情非得已。這趟出行,他隱約懂得了許多,也理解了以往不屑一顧的東西。
相較於沈崖的理解,荷波和羲鈺就顯得有些憤怒了,衝動的羲鈺直接一掌擺在冰石上,秀麗的臉龐滿是憤懣與不甘,自小他便崇拜二哥的肆意灑脫,可現在的他卻痛恨起無所畏懼的灑脫了,相處了幾千年的兄弟,活了幾千年的生命,二哥就這麽灑脫嗎?甚至都沒同他們商量,就隨意做出這種決定,他們的兄弟情,在二哥眼中,就值不得一個天界的女人?
看著被碎冰濺濕的衣角,極愛幹淨的荷波,卻破天荒地沒有對羲鈺出口諷刺,她麵含清冷地看著紅萼白皙的臉龐,她曾見過二哥所謂的愛人——大公主素瑤,那人不似其他天界之人一般腐化不堪,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就算如此,那個悶騷男也不該為了她去抵抗天道,那是他們無法觸及的禁區啊!
頓時,荷波一臉冷凝,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在冰冷的眼波中流轉,最終仍是止不住地出口諷刺道:“那個悶騷男原來不僅僅悶騷,還是個千年難得一遇的蠢蛋。就為了一朵枯萎的殘花敗柳,把所有的一切都舍棄了,那個白癡,笨蛋……”
說著,荷波氣急地撇過臉,卻是不願再看紅萼一眼。若是忽略那雙紅色眼眸和滿頭紅發,紅萼同那朵“殘花敗柳”簡直一模一樣。看著與她如此相似的紅萼,荷波冷凝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殺意,她生怕若是再看上紅萼一眼,自己會忍不住將她當作素瑤一掌拍死!
“炎邪大人在抵抗天道之後,隻是被毀去肉身,但他體內的火靈珠護著了他的靈魂,他還沒死!”見著如此悲痛的三人,紅萼的眼眶不禁有些發紅,火神的被毀是她親眼所見的,那層火海更是成了她無法擺脫的夢魘,即便被困在這冰洞中,也日夜受著煎熬。若不是她預見了火神同大公主的未來,哪怕是死,她都願意追隨而去!
因著她的話語,沈崖三人皆是一愣,他們滿含詫異地看著那個憂傷沉重的女子,微揚的眼角難掩希冀與渴望:若是火神沒有死,以他們三人之力,可為他重塑一個完美肉身,幫他複活。隻是,若他的靈魂還在,為何百年來卻沒有任何消息?
眾人的疑問,紅萼又何嚐不知。隻是火神跟她早已有了糾纏,她的預知能力根本無法作用在他身上,能看到他同大公主的未來已是不易,其餘的一切,她也未曾可知。即便如此,這些話紅萼也不敢說出口,她不想把這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帶給這些人。她想,或許幾年後,炎邪大人便能回來了,帶著他的妻子回到這些人中間。
於是,幾番思慮的紅萼,最終還是開口了,她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紅萼早已說明,火神仙君在離開的那刻,滿心想的是大公主的去處。剩餘靈魂的他,唯一有記憶的,也隻是尋找大公主的轉世這件事而已。或許,隻有在找到大公主之後,他才能記起一切吧!”
這話無疑觸動了荷波的神經,她冷著臉甩下手中的衣袖,開口質問道:“那人尋了百年都沒找到,難道我們要再等個百年,甚至是幾十個百年?”
“我預見了,最多五年之後,再過五年炎邪大人就會回來了,神君們連百年都等過了,也不差這五年吧!”紅萼緊蹙著柳眉,火紅眼眸透著堅定,繼續說道:“我以妖族血狐的預知能力起誓,炎邪大人在五年後必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