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倍感熟悉的木屋
麵對沈崖的煩躁拉扯,慕雲芯若是會如此輕易妥協,那她,就不是讓那個向來淡漠冷情的山神都覺得頭疼的慕雲芯了。意料之中,慕雲芯伸手不斷扒拉著沈崖的手臂,整個人硬是定在原地,不願移動半步,一張嬌俏小臉盡是懇求與期盼,倔強的眼神更是毫無畏懼地同沈崖直視著,其堅定決心日月可昭!
此刻,沈崖的臉色有些發黑了,他沉著臉看著糾纏不清又不肯離去的人兒,這人,若是他的妹妹,他必定出手狠狠教訓一番,讓她知道長兄的威嚴是不可侵犯的。
隻可惜,沈崖唯一的妹妹荷波,是個比他還過猶不及的冷美人,更是個不出口則已,一出口便毒舌不斷的毒美人,又哪會像慕雲芯這般孩兒心性,糾纏不清。而慕雲芯,更不可能成為他的妹妹,且不說她的凡人身份,就是真要同沈崖有什麽關係,也並非隻是兄妹而已。
所以,麵對這個糾纏不清的人兒,沈崖是打也打不得,丟也丟不掉,隻是沉著一張臉,麵帶不悅地警告著不知輕重的慕雲芯,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可知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這屋子看似粗鄙簡陋,卻是暗含殺機,若你想四處瞧瞧,就先把自己的脖子按在腰間上,隨時準備掉落。”
言罷,沈崖不覺抿了抿薄唇,陰沉的麵龐透著一絲局促,那雙幽暗眼眸甚至不再同慕雲芯對視,隻是淡淡地看著遠方。這次,可說是他第一次說謊,作為上古神明,他不曾說過一句謊話。長期身為上位者的他,根本沒必要誆騙他人,做出這般有辱身份的事。
可而今,為了讓這女人消掉木屋探險的心思,他騙了這個女人。是的,什麽危險,暗含強坤的話都是假的!即便它曾是二弟的暫居之所,但這個木屋,也僅僅隻是一間普通的房子,並無任何危險之處。
無奈的是,第一次說謊的沈崖,其麵部表情同眼神都與往日的坦蕩淡然不同,如此明顯的變化,又怎能騙過早已成精的“謊話大王”,慕雲芯隻需一瞧便能看出沈崖的異樣。
隻是,她也不當眾拆穿沈崖的謊言,反倒更加賣力地纏著身前男子,直接開口道:“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跟我一同去瞧瞧這木屋的神奇之處;第二,立馬跟我回山寨,在大哥二哥的見證下同我成親,你選哪一條?”
說著,慕雲芯看似狡黠地瞧了眼麵色難看的沈崖,說實話,她倒寧願讓沈崖直接娶她,這樣便什麽事都沒有了。畢竟她來這裏,為的也是同一個目的。
這個女人,簡直讓他忍無可忍了!刹那間,沈崖全然失了原有的冷靜淡漠,就連臉上那種虛偽的淡漠都裝不下去了,他抬眼狠瞪著膽大包天的慕雲芯,有些咬牙切齒:“女人,莫要得寸進尺了!”帶她離開的方式並非隻是將她拽離,即使有些麻煩,但將她打暈拽離,卻並非不可取。
隻可惜,這計劃還未實行便被慕雲芯看透了,她故作無賴地抱住沈崖的手臂,一副誓不鬆手的堅定模樣,一張口,便狠狠地讓這個計劃胎死腹中了:“反正我現在算烙下話了,你若是以任何強硬手段逼我離開這裏,讓我無法如願以償,你就必須負起責任,同我成親!”
此話一出,沈崖狀似不經意間抬起的手驀然頓住了,那隻剛勁有力的手掌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卻是怎麽也劈不下去了。見著如此得意忘形的人兒,沈崖麵上沉得厲害,原本平靜的心湖早已被這個女人攪得亂七八糟:若是可能,他真想徹底無視這女人的威脅,可偏偏這人的纏人程度,他算是深深體會了,若真的被她纏上了,除非一走了之,否則就永無安寧之日。
此刻的沈崖,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以他淡漠冷情的性子,若真的不想理會,直接無視便可,又有誰能夠逼得了他呢?也許慕雲芯的無賴糾纏讓人難以擺脫,但若是沈崖心中沒有她的影子,以她如此無禮態度,即便她身上藏著二弟的下落,也不可能會過得如此舒坦!
隻是這一切,沈崖都未曾細想過,他隻能無奈歎息一聲,便直接被慕雲芯牽著鼻子走了。畢竟,慕雲芯的身份也隻是他的猜測罷了,做不得真的。這女人不就是好奇心重想參觀嗎,那便讓她參觀好了!
如此想著,沈崖猛地甩開那隻纖細玉手,身子一轉便從慕雲芯的禁錮中擺脫出來。他略一斂神,麵上漸漸恢複原有的麵無表情,幽暗眼眸淡淡地瞥了慕雲芯一眼,緩緩道:“這裏並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立即離開,否則,就別怪我掌下無情了。”
見著恢複淡漠神情的沈崖,慕雲芯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但瞬間又變得鬥誌滿滿,反正這裏不是還有那個“一生一世,永不相離”的傳說嗎,她就不相信,在他們一同逛過這間木屋後,這個死人臉還會如此執著,不想同她成親!
“我同意,但在這一炷香內,你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此刻,慕雲芯得意地朝他挑了挑眉,卻也顧不得沈崖的冷漠回應,伸手便拉起那雙溫暖手掌,直接無視那人的反抗,就將人直接拉走了。
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慕雲芯不由得放鬆下來,她四處望了望周圍的裝潢,簡單的用具,看似隨意實則講究細節的擺式,甚至於整個屋子,都讓她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甚至愈加強烈,就好似她曾來過這裏一般。
如此想著,慕雲芯好笑地搖了搖頭,除了偷溜出寨搶劫山崖的那次,她自小到大都並未出過寨門,根本不可能來過這裏,又怎麽可能會覺得熟悉呢?如此想著,慕雲芯垂眼打量著看似簡陋的小木屋,強自壓下心中的莫名情緒,拉著沈崖繼續往前走去。
而此刻的沈崖卻暗暗觀察的慕雲芯的反應,甚至連敷衍性的掙紮都懶得做了,一雙幽暗眼眸定地看著那張嬌俏麵容,絲毫不放過其中的任何一絲情緒。此刻,盡管無言相對,但沈崖還是緊緊握住那隻纖細小手,隨著她的腳步緩緩走了進去。這女人身上還隱藏著二弟失蹤的秘密,絕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更不許她有任何變化!
隻是,還未等沈崖察覺到,慕雲芯卻率先頓住了,她側著臉迷茫地看著身旁的沈崖,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好似在等待著什麽,又好似在畏懼什麽一般。
突然間,見著身前看似簡陋的床板,慕雲芯猛地愣住了,她伸手輕撫著布滿灰塵的木床,其冰冷粗硬的觸感令她不著痕跡地蹙起柳眉:這床不是這樣的啊,印象中的它,應該是既柔軟又舒服的,它不該是這樣的!
此刻的慕雲芯,顯得有些沉靜無語,原本得意滿滿的神情,如今卻成了一副憂愁滿布,痛苦悲哀的模樣。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與沉默,讓整間木屋變得有些莫名的怪異。慕雲芯睜著迷茫雙眼,轉身淡淡地看了沈崖一眼,明亮的眼眸染上一層厚厚的雲霧,把對沈崖的癡戀徹底掩蓋了。
“女人,你怎麽了?”見著如此怪異的慕雲芯,沈崖開始不安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身前女子,卻見那人眼中的迷戀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近似忽視的淡漠情緒。慕雲芯眼中的淡漠,讓沈崖驀然一頓,他垂眼看著既熟悉卻又陌生無比的女人,卻覺得那人身上竟隱隱帶著一種仙族的貴氣,高貴溫婉,華貴柔美,卻唯獨失了那份獨有的賊氣和跳脫的孩兒心性!
這個原本跳脫瘋狂的女人,不該是這副模樣的!沈崖猛地鬆開手中緊握著的纖纖玉手,滿是驚詫地看著與之前大相徑庭的慕雲芯,心中隱隱閃過一抹失落與痛楚。
原以為那雙癡迷眼光讓他覺得煩躁厭惡,卻不料,但慕雲芯不再用這種癡戀目光看他時,他竟會覺得失落非常,甚至還伴著陣陣抽痛。究竟從何時開始,這女人竟變得如此重要了?
沈崖這般複雜心思,此時的慕雲芯卻無從得知,更無力得知!她垂眼看著沈崖一臉煩躁焦慮的模樣,心中卻無動於衷,反而死盯著那張髒兮兮的床板,口中喃喃自語:“你覺得,這床板的後麵,會是什麽呢?”刹那間,死寂的房間中,如此輕語疑問幽幽響起,那聲音空蕩蕩的好似沒有支撐一般,就如同它的主人,失了原有的靈智。
見著麵色陰沉,抿唇沉默的沈崖,慕雲芯卻沒有任何反應,那雙平淡的眼眸空洞地望著看似堅硬的床板,紅唇輕啟:“你覺得,這床的後麵,會是什麽?”這話,與其說在詢問沈崖,倒不如說是慕雲芯在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亦或是,在詢問她自己。
此刻,慕雲芯淡淡地歎了口氣,她緩緩撩起裙角,雙腳一抬便站在那床板之上,整個人顯得迷離萬分,甚至沒有任何的著陸點一般,處於極為混沌的狀態。
見此情形,沈崖卻有些忍不住了,見到慕雲芯這副怪異的模樣,若他還不能想到什麽,就真該自個人找塊地方抹脖子算了。他的想法十有八九是對的,慕雲芯並非是某個妖族所舍棄的神智,而是玉皇大帝的女兒——大公主素瑤。
此時的沈崖,早已說不清是該喜還是該悲了,他抬眼看著站於床上的人兒,開口正想說什麽,卻見原本靜立的人兒,竟無視床邊的石牆,踏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了過去。
這女人,不要命了嗎?沈崖驚詫地瞪大眼眸,他猛地伸手欲拽住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兒,驚奇的一幕出現了,慕雲芯她,竟硬生生地穿透那麵牆,徹底消失不見了。
許是被心中的擔憂所擾,見著莫名消失的慕雲芯,沈崖也顧不得其他,一個閃身便直接跳到木床之上,朝那麵消失的石牆跑去,竟也生生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