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卷二：011 天青勞氏
竟然一言不合就脫衣服？
看到這一幕的宋止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準備開口罵這個妖族為老不尊，但隨著後者衣服的滑落，他剛剛張開了一半的嘴定在當場，轉變成一個驚訝的表情……
“這……”
宋止戈看見，在青胡子的背上，肩胛骨的位置，有著兩個猙獰無比的傷口！
肩胛骨，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琵琶骨，然而青胡子的琵琶骨好像和別人的格外不同，他的肩胛骨並不平整，反而在骨麵有著明顯的突出，而傷口，正正就是在那突出的位置。
說那傷口倒也不算準確，因為傷口已經愈合，那是陳舊的疤痕，但那疤痕之中，卻是包著兩塊外露並壞死的骨頭……
就這樣看上去，就好像是這塊突出的骨被斬斷了一大半似的。乍一看，哪怕是前世今生都曆過無數撕殺的宋止戈都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這個時候，宋止戈身旁邊的梁晚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臉色一正，接著恭而敬之地朝著那青胡子老頭跪了下去！
隻見她左手握拳，橫放胸前，右手豎在左拳上，手掌作刀，一臉正色道：“見過前輩！”
這個手勢宋止戈自然不會陌生，在他們進入小迷霧境之前，景老頭和淩十三等一眾樓衛就是用這個手勢為他們送行的。
當時的宋止戈還因為這手勢而覺得此行十分不吉利，畢竟是去冒險，出發前還被一個“鐳射死光”一樣的手勢對著，能吉利就有鬼了。
然而，青胡子則著身子看著梁晚絮對自己發出“鐳射死光”，眼中卻閃過深深的懷緬之色：
“願我為壁！為了清天之內，所有的生命！”
說完，青胡子又對梁晚絮說：“起來吧，倒是很久沒有說過這句話了，曾經的熱血，涼了啊。”
“難道這前輩，是十二樓的前輩？”
宋止戈試探著問道，這是他憑梁晚絮恭敬的態度，和那個“奧特曼”手勢推斷而得的結果。
然而，青胡子聽聞言，臉上卻閃過疑惑：“十二樓？”
梁晚絮也有點迷糊了，對方竟然不知道十二樓？但旋即，她便明白了原因：“莫非前輩留在此地已是極久？”
“嗬，與其說留，不如說受困。”
青胡子苦笑道：“極久極久了，久到我已經記不清，隻記得一個個在我身邊死去。”
聞言，二人同時默然，原來這個青胡子老頭已經被困在這小迷霧境很多年了，久到連十二樓都不知道，宋止戈不由對此人身份更加好奇。
對方熟知奧特曼，哦，不對，是十二樓的敬禮手勢，又能熟練說出十二樓的中二口號，卻不是十二樓的人？
那這個自稱天青一族遺脈的妖族老頭，到底什麽來頭？
宋止戈知道，在這個世界，妖修、妖物、還有妖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說起這三者的分別，就要首先弄明白妖氣修煉的“三相”，三相分別指“本相”“道相”“法相”。
本相，即是本來的模樣，道相即妖幻化而成的人狀態，而法相指的是人化為妖的形態。
妖修是修妖氣的人，“氣”強大而特殊，能在極大的程度改變人的能力甚至是屬性，妖氣也是如此，在特殊的功法和妖氣的作用下，妖修能夠凝成妖物法相，但其本質終究是人。
妖物則是指金煆蟒，變異觸手藤等存在，天生身懷妖氣的奇異物種。
但如果這妖物是朝著人形去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便那就能凝出人形道相，這個過程被稱之為“化形”，化形成功後的妖物就便不再是妖物了，而是會自動成為妖族的一員。
從獸變人，是身體本質的變化，隻有在死後，或者道行大跌，才會打為原形。然而，妖終究是妖，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限定他們以妖體戰鬥時會理強，所以，妖物在這個時候會重修妖身，也就是妖身法相。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天生便是妖族的存在，這樣的妖族天生人形，但生來便身懷妖氣，經過修煉能凝成妖物法相，戰鬥時身體化妖，戰力暴漲。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這般麻煩，為何妖物要那麽執著於人形道相，直接修好妖身不行嗎？
在妖修出現之前，沒有人知道妖物為何如此執著於化形，隻知道存在便是合理。
直到人類當中出現了妖修，憑人身凝出妖物法相後，這個問題的答案浮出水麵：在妖物形態下，在天地間能吸收的“氣”，少之又少，而回歸人形之後，卻能大大增加氣的親和度，對修煉速度有著極大的影響。
當初在宋止戈從書上看到這些資料時，第一時間便發出了感歎，人類果然是天地所鍾，萬物之靈。
不過無論是妖物化形的妖族，還是天生的妖族，這一族類雖然有著人形，但因為血脈等特殊的原因，他們在外表上會有不同程度的妖族特征，算是人族當中的異類。
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很多人將妖族劃分為異人的一類。
同時也因為他們異於常人，所以在人類族群中並不受待見，而作為十二樓掃霧人的梁晚絮，卻在他的眼前對這樣一位異人下跪，宋止戈對他的身份來曆當然是十分好奇的了。
仿佛是看出了宋止戈的疑惑，梁晚絮低聲解釋道：“十二樓的前身，是一個更為強大的組織，名為‘白玉京’，白玉京是人類向霧壁擴充的基石，而白玉京的統領者為四大氏族，分別是‘辛’、‘勞’、‘安’、‘寧’四族，而這勞氏一族，是天青鳥妖異人族。”
“勞氏一族戰鬥力極強，又能飛翔於空中，是四氏族中最為特殊的一族，但因為白玉京的覆滅，辛氏族長辛心媚的戰死，一直傾慕她的勞氏族長勞青，率舉族之力與敵人死戰，最終滅族，想不到竟然還有遺脈。”
宋止戈終於明白了青胡子的來曆，心下也是震驚不已，白玉京覆滅於千餘年前，這豈不是說，這青胡子在這小迷霧境中被困了一千多年？
就在宋止戈驚歎這青胡子的年齡時，青胡子是麵如死灰地開口問道：“聽你們的意思，我們天青一族已經沒了，而且，白玉京也……”
梁晚絮這才知道自己小聲解釋的話，還是被青胡子聽去了，連忙解釋：
“不，在安氏與寧氏二族的努力下，白玉京得已重建，現在正在樓域以東的霧壁外，以自身的力量抵抗著魔種對樓域的侵蝕。不過，天青一族，的確很久沒現世。”
梁晚絮不知道如何告訴這位老人，現如今的白玉京，早已不複當初強大，但對方作為天青一族的成員，梁晚絮哪怕於心不忍，也是必須得如實告訴他知曉此族現況的。
一聽族群被滅，青胡子痛心疾首，好一會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的他，繼續問道：“當初的白玉京強大如斯，因何而覆滅？”
“有人說是因為魔君，也有人說是因為現在的四國，說法很多，安氏一脈和寧氏一脈追查多年，依舊沒有準確的證據。”
“那個……魔君又是什麽人？”宋止戈問道，地球上有句老話叫做“知道的越多，就會發現自己越無知。”此時的宋止戈就是這種感覺。
“原來是魔君嗎？”
接話的是青胡子，他的神色帶著回憶，繼續道：“魔君不是人，是魔，魔族的王。我們人類所畏怕的魔種，在某種意義來說，不過是魔族豢養的家禽罷了。”
宋止戈頓時如同被一盤冷水迎麵澆下，那般強大的魔種，竟然是魔族豢養的家禽？那魔族到底有多強？
人類竟然一直和這樣的存在搶地盤？
“這是稍微誇張的說法而已，魔種和魔族在某程度來說，同出一源，而且一同生活在迷霧壁壘之外，魔族的確能控製低級的魔種，但強大的魔種他們也控製不到的，這有點類似我們人族和妖物的關係。”
梁晚絮解釋道，當下問起青胡子為何會一直被困於此。
在青胡子的回憶中，二人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青胡子名為勞海，他進入此地的時間比他們想像的還要久，在白玉京覆滅之前，青胡子便進入了此地。
當時的白玉京便察覺了此處的山海大陣有異，然後青胡子被派前來。
經過時間不短的查探，他終於發現這裏的異常，因為作為陣眼的山海石被一股力量給侵噬了，而正當他想要解決此事時，卻被一頭化為魔種的妖物給偷襲了，那魔種修為高達八藏境，而當時隻有七藏境的他，雖然憑借著各種手段拚死殺死對方，卻發現對方還有三頭實力不弱的幼崽。
早已經油盡燈枯的他無力再戰，被一株花妖所救。
青胡子養好傷後，修為卻跌落不少，一直無法解決那個大陣的問題，而在那股神秘力量的幫助下，那數頭魔種幼崽迅速成年，幸運的是，殘暴是魔種的天性，它們之間內鬥不止，相互撕殺多年後，隻剩下一頭。
然而，這僅剩的幸存者，也晉升到了三藏境，早已經傷了根本不複巔峰的青胡子與其大戰數次，都無法將其斬殺，甚至隨著魔種的不斷成長，青胡子每次大戰後，傷勢都更為嚴重。
於是，青胡子隻好退而求之，他不再去和魔種硬碰，而是在花妖的幫助下，利用殘缺的山海大陣將那股力量截取，分散到各地。
這個方法有一定的成效，那頭魔種缺少了那神秘能量的相助，晉升速度大減，但很快，青胡子便發現，這個辦法無異於飲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