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緝文

  大宅外，趙胖子拖著臃腫的身體，艱難地攀上了自家的馬車，安坐在車廂後，對隨行的車夫道：“走吧。”


  “咱上哪去呢公子？”


  “西市。”


  趙胖子沒有說去西市哪裏，但車夫也知道，自己家這位少爺可是能作出“醒來不知何處去，一路嬌媚紅燈籠。”的主，這個時辰說要去西市，自然不會是去買鞍韉的，於是便會心一笑，揚起了趕馬鞭。


  但沒走出去幾步，車夫卻突然把車停了下來：“少爺，聽說今天內城並不安生，馮大將軍府上遭賊人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府吧？”


  車廂內傳來胖子的驚呼聲：“馮大龍家裏遭賊人了？什麽賊這麽瘋狂？”


  車夫笑著回應：“不清楚呢，也沒見什麽衙門有貼公文。”


  “那可能是不知死活的小賊吧，無妨，西市走起。”


  “可眼下我們沒帶護衛，若是那小賊。。”車夫繼續勸說，卻被趙胖子打斷：“對啊！若是那小賊繼續不知死活，對我們下手那豈不是……”


  “你說得對，這世道，太可怕了!不行不行，得快點去教坊司喝口酒，壓壓驚。”


  車夫無奈一笑，隻得駕馬前行，可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趙胖子的不耐煩聲音：“怎麽又停下呢？”


  “少爺。。”


  車夫的聲音帶著顫音：“有。。有人攔路啊。”


  當聽到車夫說有人攔車的時候，宇文風玲那一句“天黑路暗”不自覺地在趙胖子的腦海裏跳了出來，心道：不會真這麽倒黴吧？

  “請問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還出來盤道啊，我是。。”


  趙胖子一邊自報家門，一邊拉開車廂的布簾，卻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獨自立在自家馬車的前麵。


  見對方看到自己之後那一臉愣神的模樣，宋止戈笑了笑：“哈嘍，胸帶~拚個車？”


  ……


  車廂內，趙胖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宋止戈，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麽會是你？”


  “為什麽不能是我？”


  宋止戈放下手中原本給趙胖子備著的茶水，道：“我剛聽說，有人要去教坊司喝口小酒壓壓驚，這不，尋思著搭個便車，誰曾想，竟然是胖哥你啊。”


  “之前的這些天，我一直有陪郡主去教坊司找你，卻不見你人影，問坊裏的人也不知道你的蹤跡，今晚你卻突然出現在這裏攔我的車？”


  “陪郡主？”


  宋止戈一聽腦袋就大了起來，那個二貨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呢？真是恃著自己漂亮就為所欲為嗎？

  “對啊，按理說哪怕她認定錢包是你偷的，也不至於這般糾纏，我問她找你幹什麽她也不說，去了也不喝酒，就說等你出現。連方如風都沒帶，天天纏著我陪她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騙了她身子呢！”


  眉飛色舞地說到這裏，趙胖子的目光突然間就再次變得認真了起來，盯著宋止戈：“你消失這麽久，現在又突然出現在內城，難道，你不應該給我個解釋嗎？”


  趙胖子沉默了片刻，又繼續道：“至少，以朋友的身份。”


  宋止戈看著趙胖子認真的圓臉，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而是扒開自己身上的簑衣，便引起了趙胖子的一聲驚呼：“火雲勁！？”


  旋即，趙胖子壓低了聲音：“整個安都裏，有火雲勁天門技之人隻有一個，你被馮七所傷？那麽……前些日子馮大龍府上的事情，是你做的？”


  宋止戈沉默了片刻，便開口道：“我的確今日才從馮大龍府中逃了出來。”


  沒有隱藏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關於煞氣回路的事情，宋止戈還是選擇了保密。


  “事情嚴重嗎？”


  趙胖子也沒追問什麽來龍去脈，第一時間想的是如何麵對眼前的局麵：“趁著局麵還能控製，我先把你偷偷的送出城？”


  “不用，他們應該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答應了一個人替她做一件事，必須要回教坊司。”


  “不知道又怎麽樣？不知道難道還能查不出來？你可是消失了幾天啊！”趙胖子突然想起，他的這句話暴露了自己天天跑教坊司快活的事實，於是便繞開話題道：


  “數日前，朝中派出重兵封鎖西市教坊司，有沒有查到你的身份，誰知道呢？”


  “教坊司現在如何了？”


  宋止戈聞言，眉頭便深深地皺了起來，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樣的話，頂多一走了之，他擔心的是張芸。


  不是因為這位老鴇生得美豔，宋止戈對她動了什麽心思，他隻是單純不想連累那個主動出錢給自己看大夫，並且因為他的病而讓他偷懶的教司坊掌事。


  “也不如何，不然的話，我們前幾天也沒辦法去那喝酒，更不會知道你這小子消失了。”


  趙胖子對宋止戈的反應好像並不奇怪，他覺得宋止戈既是教坊司的小斯，對那處地方有感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於是繼續給他說著那裏的情況：


  “教司坊畢竟是朝中特設，其中關係複雜，張媽媽是當朝唯二的一品誥命夫人，又是唯一一位無夫職的誥命夫人，哪怕是朝中的大佬們，真要想動教坊司，也要惦量一下。”


  宋止戈心下一鬆，一般來說，誥命夫人隻是婦憑夫貴，但無夫職的誥命夫人就不得了了，以自己的本事在封建王朝有此敕命，如果不是對王朝有極大奉獻就是自身十分優秀才行。


  不過，張芸竟然是誥命夫人這個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按理說以誥命夫人在大梁的身份和地位，怎麽也不會淪落到教坊司啊，哪怕她去教坊司是當所謂的掌事人，但那畢竟是青樓。


  然而，宋止戈也清楚，現在不是了解當中淵源的時候，便繼續打聽道：


  “你家在朝中能量也不少，就沒收到什麽更深入的風聲嗎？”


  “這個還真有，馮大龍大壽前一天晚上，搞了個流水宴，我也代我家老頭子去露了個臉，誰知道不小心又喝大了，等到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晚上，本想著去教坊司繼續，卻發現馮大龍那廝沒在家裏設家宴，卻跑去封了教坊司。”


  趙胖子頓了頓，想要喝口茶水，卻發現早已經被宋止戈喝光，隻好訕訕地瞪了後者一眼，繼續道：“後來啊，我偷偷打聽了一下，沒打聽出具體的原因，但卻聽說馮大龍發了兩張秘密緝文。”


  “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