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其實你只是小說里的人物罷了
蕭塵呆愣了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喃喃地說道：「你是說……其實我們這個世界，是你筆下的一本小說，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你想象出來的而已？」
「啊，沒錯，你終於理解了。」那聲音彷彿鬆了一口氣。
蕭塵呆傻地說道：「所以，你想讓我得到天光六陽草，我就能在腳邊隨手撿到，哪怕這根本不符合常理；你想讓我晉陞到鍊氣境九重天，我立刻就升級成功了，雖然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啊哈，你果然還是很聰明的嘛，這麼快就完全領悟了！」
蕭塵卻突然換了哭腔，生無可戀地說道：「所以說，其實那個名叫葉凡的男人，真的就是書里的主角，才可以從廢柴逆襲，擊敗了我，將來還會擊敗白飛鸞和元無極；而我，只是他的一個墊腳石，一個配角而已！」
那聲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能這麼說……那白飛鸞和元無極才算是配角，你頂多算是個龍套。」
蕭塵胸前一悶，一口鮮血簡直就要噴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你要這麼寫，為什麼我只能當龍套啊！如果你能安排一切，為什麼那個元無極和白飛鸞那麼厲害，為什麼那個葉凡可以崛起，為什麼只有我被當成炮灰，一直被人踩在腳底下！」
那聲音更加不好意思：「哈，這個嘛……最近流行廢柴流嘛，那個葉凡比較符合主角的設定；至於元無極和白飛鸞，那種天才流的小說已經過時了，但他們畢竟是配角，是將來要被主角打倒的人物，如果不寫的厲害點，打倒了又有什麼快感呢？」
「那我呢？！」蕭塵瘋狂地怒吼道。
「你嘛……你看，你是前兩屆外門會武的亞軍。也就是說，整個萬劍歸元宗外門之中，除了那兩個妖孽之外，就數你最厲害，這樣的設定正是為了突出小說的戲劇性！」
「想想看，連續兩屆的亞軍，他會不會想要翻身呢？而且，僅次於白飛鸞和元無極的男人，那想來也是很厲害的啊！如果你被打倒，讀者的期待才會在最大限度上得到滿足，才會感覺爽，我的訂閱也才會增長啊！」
蕭塵捶胸頓足：「那我的期待呢！誰來滿足我的期待！」
那聲音鄙夷地說道：「你只是我幻想中的一個人物而已，你能給我換來真金白銀嗎，不能就給我閉嘴，讀者老爺才是上帝！」
蕭塵哭喊了半晌，終於冷靜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既然給我安排了這麼苦逼的命運，幹嘛還要突然出現，告訴我這一切！讓我渾渾噩噩的過一生，不是也很好么？」
「啊，這個的確是意外。我說了，只是心血來潮想跟你聊兩句。主要是因為在寫你和葉凡決戰落敗之後，你突然罵了一句媽的，我忽然覺得，你這個人物還是挺有意思的……」
蕭塵簡直要氣瘋了：「如果這都是你寫出來的，那我罵這一句，不也是你安排好的嗎？」
「那可不是！」
那聲音哼了一聲，滿是不屑地說道：「一看你就沒有寫過書！真正的創作，有時候是不由自主的，就算是我，也會有控制不住自己筆觸的時候！」
「本來你這個人物呢，我只是當成一個平面化的墊腳石龍套塑造的，但是你被葉凡擊敗了之後，可能是你三屆會武都落敗太過鬱悶，居然喊了一句媽的！而且我這幾天也有點心情不太好，寫下你喊了這句媽的之後，忽然就暢快了許多！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蕭塵怒道：「命運你大爺！你這是什麼狗屁理論！你一個心血來潮，我可是瞬間跌入了無底深淵中！萬古以來，恐怕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我更絕望！至少他們不會知道自己只是書里的一個人物！」
那聲音正義凜然道：「誒，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你忘了剛剛是誰賜給了你仙草？忘了是誰把你的修為提升到了鍊氣境九重天？你怎麼吃飽了就就罵廚子，念完經就打和尚呢？」
蕭塵微微冷笑：「你別以為我傻，我想想就知道，你敢這麼隨意給我仙草，幫我提升修為，那是因為……我今後已經沒有出現的必要了！至少，不會在主角面前出現！所以，就算是稍微改變一下我的設定，也不會影響主線，不會影響大局！」
「哎呀……我剛剛說你聰明，看來還不止啊，你簡直是聰明絕頂才對！」那聲音恬不知恥地高聲喊道，順便還拍了拍手。
蕭塵沒有理會他的胡亂吹捧，忽然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你剛才讓我相信你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可以提任何困難的條件來刁難，但是也不能太離譜，是嗎？」
那生意遲疑了一下：「沒錯，那又怎麼樣？」
蕭塵嘿嘿一笑：「也不怎樣，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想必你也不可能真的隨意更改這個世界；至少……我說我想白日飛升，成就神位，你就不可能這麼寫，因為這徹底顛覆了你的所有設定，會引起整個世界觀的崩潰。」
「你……」
「你別說話……」蕭塵似乎奪回了主動權，興奮莫名：「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雖然是你說了算，但是一旦被創造出來，其實是自行在運轉的！你可以做出一些改變，但大的主線，大的世界觀是不會變化的，否則就會造成世界的終結……也就是你這本書的爛尾，或者提前完結。」
「我們這兒一般叫太監……」那聲音弱弱地說道。
蕭塵更是自信：「所以說，其實你也並不是真正的無所不能，還是有你的弱點的；而我，是不是可以憑藉這個，去獲得一些好處呢？」
「我就算有弱點，也不是你能威脅得了的啊……」那聲音有點虛。
蕭塵哈哈大笑：「我問你，當你在寫主角的時候，整個世界其他地方在發生著什麼，你知道嗎？」
「我……」那聲音猶豫了。
「不，你不知道！因為你不是真正的神仙，不可能具備算無遺策的能力，所以你只是粗略地構架了一下，讓整個世界維持運轉而已；但其實，對於你而言是虛構的這個世界，在我們這裡，卻是一直真實存在著的！」
「生離死別，生老病死，千古興衰，風雲變幻，都一直發生著……你隨手的一筆萬年之後，說完也就翻頁了，但這個世界卻是老老實實地度過了這一萬年。」
「所以，我們還是有相當的自主性的，對嗎？」蕭塵最後總結性地問道。
那聲音遲疑了片刻，說道：「也對……也不對。」
蕭塵卻是笑了笑：「不，我猜測的是對的，因為我知道那些事情是真實在發生的，在這一點上，我比你更清楚。」
「所以，我的請求是，在你的主角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候，能否給我也留個邊邊角角，讓我也可以輝煌一下呢？」
那聲音好像嚇了一跳：「那可不行，雙主角可是鐵定撲街的！」
「我沒有要做主角，只是想要更好的待遇而已。」蕭塵堅定地說道。
「可是我沒辦法給你啊……我總不能在寫著寫著主角大殺四方的時候，突然來一句：『哦，對了，那個名叫蕭塵的傢伙突破了靈海境喲……」，或者是「哦，我們的蕭塵剛剛獲得了神器『離地焰光旗』了喲……』，這樣也太奇怪了吧！哪個讀者會接受啊！」
蕭塵卻是嘿嘿一笑，彷彿吃定了他一般，胸有成竹地說道：「這個可是由不得你了，我們這個世界里，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世界真相，這註定會讓我成為不凡之人，成為天地間的異數，就是你也更改不了，所以我的未來註定是輝煌的，誰也無法阻止，包括你！」
那聲音怒了：「放屁！信不信我現在就寫死你丫的！」
蕭塵卻是搖了搖頭：「你不會的，因為我發現了你身上一個致命弱點！正是由於這個弱點，才讓你選擇跟我接觸，才使得我擁有了足夠抗衡天道，抗衡主角的能力！」
那聲音更感心虛：「那……那是什麼？」
蕭塵自信地一笑：「你太過於沉迷幻想不可自拔，突然覺得自己筆下的人物有趣就會驚喜不已，甚至想要自己和他對話……」
「我們這邊一般這種情況，叫做中二病……」那聲音弱弱地說道。
蕭塵愣了一下：「雖然我不明白，但是看來你了解我的意思……你自己也控制不住和我接觸之後的後果：你創造出來了我，讓我知道了這個書中世界的真相，那麼你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會忍不住想，如果這個龍套知道了自己是個書里的人物，那會發生些什麼，豈不是很好玩嗎？」
「……完了，被你這麼一說我真的開始這麼想了！」那聲音痛苦地說道。
蕭塵哈哈大笑：「我拿捏住了你的性格，提出來了這個想法以後，恐怕你就再也揮之不去，無法抹除。你就會讓一個知道自己身處虛幻世界的人物，也就是我，想方設法的崛起，而又不影響主角的大放異彩，這種嘗試本身，對你的誘惑，就是我的最大倚仗。」
那聲音似乎舔了舔嘴唇，長吁了一口氣：「你說得太對了！我現在真的好想這樣寫！但是，該怎麼寫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