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李溫特在韋恩莊園住了下來。
在拿到了蝙蝠俠的診斷通知后，李溫特為了再次確定此事對蝙蝠俠的影響，甚至和阿爾弗雷德通了電話。
人在希臘愛情海畔度假的阿爾弗雷德躺在沙灘椅上，不遠處是他正在做新娘的侄女。這位說是老爺爺，但看起來卻極富魅力的老管家再拒絕了一位女士的搭訕后，瞥了眼李溫特發來的診斷書，回復道：「布魯斯少爺大概會認為這算不了什麼，但你和我都明白，對他而言，這世界上就沒有算得上事的傷。」
他贊同了李溫特的決定：「最近風平浪靜，我聽說連肯特先生也在考慮帶著他的女朋友外出度假——我覺得布魯斯少爺也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溫特小姐覺得呢？」
李溫特深以為然。
有了阿爾弗雷德的肯定與支持，李溫特對於自己「要讓布魯斯·韋恩按照醫囑至少休息一周」的決定多了些決心。她先前仍有些擔心自己這樣的要求是否沒有考慮到布魯斯·韋恩自身的恢復能力，是否會打擾他日常的工作——但如果連阿爾弗雷德都這麼說，那麼她的考量就沒有問題啦！
韋恩莊園距離市中心有些遠，食材每日都是由專員運送而來。
阿爾弗雷德與冬日戰士都不在，布魯斯本想要幫她將食材搬運進冷庫，卻被這個看似纖弱的少女一口回絕。
然後蝙蝠俠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溫特指著一筐的食材水果，認真命令了句「五分鐘內重力減少六分之五」后，輕輕鬆鬆用一根手指勾著籃筐就玩屋裡走。走著走著，她轉頭看了看一臉「內心複雜」的蝙蝠俠一眼，歪了歪頭好奇道：「韋恩先生，您需要在花園裡晒晒太陽嗎？我可以幫您把沙發搬出來。」
而後布魯斯韋恩就只能幾步走向前去，從她手裡接過輕飄飄的籃筐，言簡意賅：「我幫你。」
幫什麼？病人不是就該好好養傷嗎？
在困惑了一小會兒后，李溫特立刻從蝙蝠俠的行動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碎了一池的餐具還停留在李溫特深深的腦海里，因而當她看見大名鼎鼎的蝙蝠俠，韋恩集團的霸道總裁握著把水果刀，站在料理台上，輕輕鬆鬆便切出了一盤兔子蘋果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處於「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看見了什麼」的迷茫狀態。
直到她從布魯斯·韋恩遞來的果盤中，叉起了一隻兔子，殘忍的一口咬掉，才怔怔說了句：「好甜。」
蝙蝠俠微微露出了笑意：「挑水果我還算比較有自信，在我遠遊的那些年，這項技能幫我在山林里找到不少美味的果子。」
李溫特看著削的漂漂亮亮的水果，由衷感慨道：「刀法也很好。」
蝙蝠俠站在一旁看著她，下意識便道：「我可以教你。」
李溫特聞言雙眼微微亮起：「真的？」
看著李溫特這樣高興的表情，布魯斯心中原本僅存的那點猶豫也漸漸散去。他手裡的水果刀在指尖飛快轉動，在一秒內閃出了讓李溫特目眩的花樣，當刀刃停下——卻是蝙蝠俠捏住了刀尖，將刀把遞給了她。
布魯斯·韋恩頷首：「很簡單。」
他用空著的左手牽引這李溫特的右手握上了刀柄，握著她的手非常容易就完成了水果刀在指尖的翻轉：「你看，非常簡單。」
李溫特在這一刻幾乎都要去相信這把水果刀是沒有開刃的，否則它是怎麼在蝙蝠俠的手下做到在指縫間翻轉過卻連根汗毛也沒有傷到？
然而她還來不及去驗證，布魯斯·韋恩已經握住了她的右手，取過一旁的一隻橙子，輕鬆向她展示了什麼叫做切開橙子皮的同時留下完整的果肉——一點也沒有劃破橙子的內壁。
李溫特從來沒想過只是對於刀刃口不同程度使用，就能做到在普通人眼裡看起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仰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布魯斯·韋恩，眼裡滿是遇見了新奇事物的好奇與探索欲。
她捏來一隻櫻桃，像個孩子一樣興奮道：「去個櫻桃核，去個櫻桃核！」
布魯斯韋恩從善如流地通過握住她的手，讓她握著刀柄輕鬆在櫻桃上切開了一個小口，而後將櫻桃核挑出，全程沒有漸出半點汁水。
李溫特看著被挑出核后看起來居然和原來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的去核櫻桃，算是徹底服氣了蝙蝠俠用刀的功力。
她老老實實道：「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對於自己的人認知，李溫特慣來看得非常清楚，她有些遺憾的看著自己的手：「娜塔莎曾經想要教我用刀，只可惜我的水平至今還是一般般。」
「或許只是她的方法不適合你。」布魯斯·韋恩建議，「你可以試試直接一些的，畢竟以你的能力而言，速度和力量都不是問題。如果出刀的速度足夠快——」他將水果刀從李溫特手中抽出，李溫特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把水果刀已經深深釘進了果籃里剩下的青果里。
「像這樣。」蝙蝠俠指導道，「對你而言或許更實用。」
沒有下屬與老闆的上下級別，也沒有求助者與施予者的身份區分。李溫特發現布魯斯·韋恩其實是個相當好的朋友。或許在最初，習慣於對一切抱有懷疑的他確實有些難以接近。但當你鍥而不捨，終於走進他的世界后，你就會發現他有著不一樣的一面。
蝙蝠俠確實不擅長做家務，但論起用刀，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李溫特看著飄在瓷碗里、在水中看起來像頭髮絲一樣細的豆腐，又看了看一整盤去了核的櫻桃，最後抱著一盤子各式小動物圖案的果盤心滿意足。
「晚上給你做中餐！」頓了頓，她向布魯斯·韋恩徵求意見，「你不反對吧？」
布魯斯·韋恩從來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拒絕她，用黛安娜女士的話來說，就算現在溫特·李小姐要用外賣披薩來搪塞蝙蝠俠，蝙蝠俠也會一句廢話沒有吃下去的。
夜間忽下驟雨。城市或許還好，然而在郊區，這樣的電閃雷鳴著實驚人。
李溫特睡的很香，哪怕屋外狂風驟雨，她迷迷糊糊想著自己在二樓，就算雨水漫進來大概也淹不到自己，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便睡了。
倒是從蝙蝠洞回到了大院里的布魯斯·韋恩再路過李溫特的屋子時，看見泄出的燈光，怔了怔。他確定自己離開莊園時，李溫特已經休息，因而看見燈光時，一瞬間有些緊張。
他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后，悄無聲息地推開掃了一眼。
李溫特將自己團在被褥里睡得很沉，桌上是忘記關掉的案前燈，窗帘正被風雨吹得嘩啦啦作響。
布魯斯·韋恩不得不走進屋裡替她先關上了窗戶，再替她熄滅了茶几上的小燈。
他站在陰影里，微微彎下腰，拂開了被她壓在了臉頰下的頭髮，低低道：「祝你好夢，溫特小姐。」
李溫特的嘴角微微勾著，睡容安寧。
布魯斯·韋恩闔上了客房的房門，剛向主卧走了沒有兩步，便忽得停下，向一樓看去。
阿爾弗雷德提著自己的行李箱，一臉平靜。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十分配合：「我是不是回來的早了些？今晚天氣不太好，我可以明天一早重飛希臘。」
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韋恩嘆了口氣：「歡迎回家，阿福。」他頓了頓，接著繼續向主卧走去。
布魯斯·韋恩雲淡風輕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阿爾弗雷德有些驚訝，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布魯斯·韋恩：「布魯斯少爺，是我聽錯了嗎？您剛才說了什麼？這算是您承認了嗎？」
布魯斯·韋恩道：「我從未否認。」
「哦……從未否認。」阿爾弗雷臉上滿是笑意，「好吧，您說了算，少爺。」
第二日一早，李溫特下樓發現阿爾弗雷德時，眼中的驚訝怎麼也藏不住。
她忍不住驚呼道：「阿爾弗雷德先生，您提前回來了？」
阿爾弗雷德道：「早安，溫特小姐。」他友善提示，「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我只請了一周的假。」
「一周，對哦，已經一周了！」李溫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時間過的好快！」
阿爾弗雷德笑道：「這段時間多謝溫特小姐了。」
李溫特連連擺手：「互幫互助而已。」她開玩笑道，「我這點工作量，可遠遠請不了韋恩先生幫我處理數據。」
阿爾弗雷德笑容意味深長：「對布魯斯少爺而言，兩者確實不能相提並論。」
李溫特：「？？」
阿爾弗雷德已經轉移了話題，從餐桌上拿起一隻包裝精緻的盒子，遞給李溫特道：「伴手禮，希望溫特小姐會喜歡。」
意外受到禮物的李溫特十分驚喜，她正要感謝阿爾弗雷德，卻突然覺得手背似乎被蟄了一下，非常的痛，這突忽其來的痛感使她失手摔了盒子。
李溫特：「啊！」
她的驚呼還沒說完，不知何時走到了客廳的蝙蝠俠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下墜的盒子，他瞥了眼李溫特手背上的傷口，從她的袖口捏住了使她鬆手的罪魁禍首。
「子彈蟻。」布魯斯·韋恩目光掃向鋪著大理石的地面，視線在忽然四散分佈的那些毫無存在感的小昆蟲上掃過，緩緩道，「暴雨初歇，看來『螞蟻』們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