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不一樣的世界
“阿琳,我知道終有一日你會離開,但我希望你能夠對這個世界,抱有哪怕一點點的眷戀。”
占星說這話的時候,背對著白若琳,使得她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從聲音上聽,白若琳想,他大概是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傷吧。
在回去的路上,白若琳仔細的思索了占星所說的話。關於這個世界,以及前往她所認識的世界的方式。
隻不過她尚且在猶豫,那個殘破的世界,真的還有回去的必要麽?
這個世界,對白若琳來說,真的有太大的吸引力。
如果說,假設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整體事件,那麽其中無數的小事件就會影響到它的走向。有的小事件或許隻會影響到晚餐吃什麽,但有些至關重要的事件,卻能夠讓整個世界發生變化。
假設,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黑聯邦的話,兄長也就不會祭祀自己成為天神的使者,戰爭便不會無時無刻不影響著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在莫紮克的大路上,將會是一個前景光明的未來。
再推測一下,白若琳和白若瓊兄妹便不會去百慕島,更不會死在那裏。
如此循環往複,未來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個變化,改變了所有人的生命軌跡。
然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名叫唐嘉的人,他並沒有出現。
白若琳站在陽台上,從這個角度,她可以俯瞰整個白塔,甚至整個白翼城。
這是地位的象征,代表著至高無上,以及無休止的寂寞。
她就要成為海女,成為頭戴王冠的囚徒。
“公主,風大了,您回來吧。”杜鵑說道。
杜鵑站在白若琳的身後,她的手裏拿了一件白色繡銀絲的長風衣,卻不敢上前來為白若琳披上,隻是在她身後如此畢恭畢敬的問。
對於杜鵑來說,眼前的這個女子尚且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她不能夠被褻瀆和玷汙。
但是在白若琳的記憶裏麵,她與杜鵑,卻是一同度過了漫長歲月的同伴。
她待她格外親厚,卻讓杜鵑更加惶恐了。
“杜鵑,你剛才,叫我什麽?”白若琳轉過頭來,調整好了表情對杜鵑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白若琳知道自己的微笑時漂亮的,她有一雙精致的眉眼,以及蜜色的唇。
在白若琳伸出手來接過杜鵑手裏的風衣穿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這樣問道。
杜鵑自然不會想到白若琳為何會這樣問她,便以為是自己出了什麽錯。
於是這個可憐的女孩便連忙跪下來,戰戰兢兢道:“公……公主……”
白若琳沒有料到自己會把杜鵑嚇成這個樣子,頓時一陣無奈,她伸出手來去扶杜鵑,並說:“我隻是隨便問問,你怕什麽呢?”
杜鵑自覺委屈的緊,便說:“奴婢初來侍奉公主,心裏惶恐,有什麽事做得不夠好。”
她抬起頭來再去看白若琳的時候,卻發現白若琳的一雙眼睛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一副失神的樣子。
果然,白若琳確認了,杜鵑叫她是公主,而非殿下。
在白若琳從前所在的哪一個世界裏,白塔中的人都稱她為殿下,等到卿盞來了之後,才稱卿盞為公主。
“你為什麽叫我公主?”白若琳回過神來,這樣問杜鵑。
杜鵑給白若琳問得一愣,雖然平日裏公主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樣子,但今日卻顯得格外奇怪,於是她便認真回答道:“因為公主是白塔入得祠堂的公主。”
這話真是拗口,不過白若琳卻聽得明白了,所謂入的祠堂,便是真正的公主。
“我進過公主殿了?”白若琳又問。
她記得之前自己無法成為公主,是因為無法進入公主殿。她身係海女的命格,是無法進入的。
而杜鵑卻覺得更加奇怪了,她問道:“奴婢並不知道公主殿是什麽……”
她的聲音顯得弱弱的,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
白若琳一愣,難道說黑聯邦不存在,相應的公主殿便也消失不見了?難道這個世界的因果,都係在哪名叫唐嘉的少年身上麽?
白若琳的心裏如同九轉回腸,她認識到自己如果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便不能夠在白塔之中待著。她需得走到這個世界中
去,了解並且尋找。
這個世界最初的因果。
這一邊,白若琳正在煞費苦心的尋思自己如何找一個妥當的理由離開白塔。偷偷跑出去是不行的,白若瓊看她看得極其緊,哪怕消失一天都會被發現的。
那如何說服白若瓊,便是最大的問題了。
這種事情又或許可以求助於占星,他平日裏是最有辦法的了。
正在白若琳在這邊細心盤算著的時候,另外一邊,白若琳煞費苦心想要追尋的機會,卻悄無聲息,又令人惶恐的,到來了。
白若琳煩悶的在床上打滾,正在這時候,杜鵑卻急匆匆的從門外衝了進來,她一臉焦急神色,一進門便跪了白若琳的麵前道:“公主快去瞧瞧吧!瓊陛下他……他出事了!”
杜鵑選擇了半頭卻不知道怎麽說,若是說“要死了”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因而隻能說是出事了。
白若琳心裏一驚,她冥冥中覺得,白若瓊出事和她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要不然如何她一醒來,他便出事了?
白若琳心下著急,顧不得換衣挽發,便赤著腳跑了出去。
索性白塔就算如何變化,房間也是一成不變的,她便一路順著跑到了白若瓊的房間前麵。
白若瓊的房間外已經圍了不少人。
最外層的是戎裝的親衛軍,他們一個個虎視眈眈的,不讓外人靠近。
看見是白若琳來了,便又迅速的讓開了缺口,讓白若琳走進去。等白若琳的衣角剛剛離開那條縫隙,他們又井然有序的圍住了房間,讓人一點也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在房間之中,外側跪了幾個滿臉淚痕的宮女兒,為首的一個頭發披散著,看起來狼狽不堪,一張白嫩的臉上赫然多了幾個紅色的手印,大概是被人抽打而成的。
打人的不是別人,是自幼負責照看白若琳和白若瓊的奶娘,她此時氣勢洶洶的,儼然是一副要找那宮女索命的架勢。
因為和白若琳兄妹親近,這奶娘的地位不必多言,平日裏的宮女兒都要把她當個人物看待,如今她又這樣氣勢洶洶的,更是駭破了那宮女的膽兒。
但被打的宮女兒是白若瓊的貼身侍女,自然是個穩妥的人,故而隻是悶聲落淚,既不曾辯解幾句,也不曾還手。
隻是白若琳走進來的時候,用一種期期艾艾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便很快又低下頭去了。
那奶娘見是白若琳來了,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又撲過來,同白若琳理論。她是個老人家,說的不過就是狐媚子又害了她哺育的貴人而已,白若琳不願多聽,便安撫了幾句後,差人使她下去休息了。
待白若琳轉過頭來的時候,占星已然到了,他的臉色看起來不算好,站在白若瓊的床邊,對著白若琳招了招手。
白若琳貼過去小聲問他:“我哥哥怎麽了?”
而占星卻歎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說道:“是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