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契約的背後
“這可是兩個問題。”夜未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語氣中有些調笑的意味。
卿盞注意到夜未的手指圓潤,指甲修剪的非常得體,是一雙漂亮的手。但是這雙手的某些位置上,卻有著奇怪的老繭,但竟然絲毫不破壞美感。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是我們,準確的說,不是靈泉小築裏的任何一個人。”夜未這麽回答道。
卿盞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知道夜未不會對她說謊,否則按照惡魔契約的內容,他就會灰飛煙滅。
但是,不是靈泉小築的人,又會是誰,能夠簽訂惡魔契約呢?
夜未漂亮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兩下,而後說:“不過到底是誰,我不能告訴你。”
卿盞注意到,夜未說的,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告訴她。這也就是說,這簽訂契約的人,難道是什麽可怕的人物不成?
“不過我能夠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大人都能夠生成惡魔契約,不過要按照契約的內容來供奉相應的力量。寒煙所簽訂的那份契約,一般的人,是供不起那份代價的。”
說到這裏,夜未的眼睛中浮現出某種隱晦的笑意,而卿盞則搖了搖頭,她說:“我突然有些喜歡你的話多了。”
實在是問不出什麽東西來,卿盞便離開了靈泉小築。
望著卿盞離開的背影,夜未若有所思似的撐著自己的腦袋,而後對著空氣問道:“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我這麽告訴她?雖然這丫頭傻是傻了點,可她身邊的人可不傻。”
“我怎麽知道。”一個嬌媚的女聲響了起來。
隨著聲音的落下,一個淺粉色的身影便從水亭頂上翩然落下,坐到了卿盞方才坐的座位上。
“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大人這麽吩咐了,我們照做就是了,哪有這麽多廢話。”含笑微微一笑,圓潤的臉上滿是自信滿滿的神情。
她的秀眉一挑,唇角一鉤說道:“莫不成你怕了?”
“我怕什麽,我不過是個生意人。”夜未回答。
“我也是個生意人。”含笑看著夜未的眼睛,這樣說道。
兩個人相視一笑,並不再多說什麽,含笑用手指撚起桌上的一塊糕點,卻並不著急放進嘴裏,而是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褪去。
“說起來,我更擔心的是大人啊……”含笑這麽說。“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什麽不好的預感,難道擔心我會賣隊友麽?”另外一個爽朗的男聲卻應聲響了起來。
含笑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緊張的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果不其然,哪裏出現了一個黑衣的男子。
這男子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好聽,但是被衣飾捂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見到含笑站了起來,男子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平日裏挺好的人,見了我緊張什麽呢?難不成,怕我吃了你麽?”
男子的語氣分明是調笑的語氣,他湊近了含笑如此打趣道,卻駭的含笑花容失色。
這個平日裏馥鬱如同牡丹的自信女人如今就好像是一個青澀的女童一樣手足無措,她呆呆站在原地,左右為難,臉上也由白變紅。
夜未坐在原位上看著兩個人,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說:“大人你就別嚇唬含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最怕你的了。”
黑衣的男人放開了含笑,攤了攤手說:“我也奇怪啊,我又不醜,怎麽能把一個姑娘嚇成這樣?”
含笑覺得別扭極了,便扭開了頭想要告退,正要開口時,卻直接被那黑衣男子打斷了聲音。
黑衣男子做在了含笑旁邊的位置上,並對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說道:“你別忙著走,我有事情要讓你做。”
含笑一聽說是有任務,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往日的自信和平穩,她從黑衣男子身邊坐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大人請吩咐。”含笑恭敬地說。
黑衣男子擺了擺手,說道:“我想讓你去刺殺一個人。”
含笑聽黑衣男子這麽說,臉上的神色更是嚴肅了起來,問道:“是誰,什麽時候?”
黑衣男子卻拍了拍含笑的肩膀,他笑道:“含笑啊,你別這麽緊張,這一次,你不能殺死他。”
“不要死的?”含笑一愣,她雖然是十三樂坊的老板,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
所謂殺手,就是隻問時間、地點、何人,而後便去收了那人的命的人。
可是這一次,他交給她的任務,竟然是去刺殺一個人,卻不殺死他?
要知道,這可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去刺殺,本身就講究的是一刀致命,如果不殺死一個人,那便是更要講究分寸了,也更容易被發現。
一旦刺客暴露了,那也就意味著,她離死的距離,是格外的近的。
“既然我讓你去,自然就是知道,你能完成。”黑衣男人這麽說,卻讓含笑變得膽戰心驚起來。
她連忙跪下說道:“大人就算要含笑的命,含笑都不會忤逆的。”
黑衣男人伸出手來把她扶起來,說道:“我不是第一次說,要相信我。我不會要你們的命,這是我的承諾。”
含笑低下頭來,輕輕的說了一聲:“是。”
拍了拍含笑的後背以示安撫後,黑衣男人又補充道:“等到這件事做完了,你們兩個就把店裏的事情安排給下線,跟我走吧。”
聽到黑衣男子這麽說,含笑便遲疑著想要說什麽,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黑衣男子說:“含笑這邊,樂坊直接關了吧。”
含笑便點頭說道:“是。”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之後,黑衣男人似乎心情格外不錯,他敲了敲桌子說:“這可是最後的休息了啊,也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想念現在的時光呢。”
黑衣男人笑嘻嘻的說著,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他到底會為什麽事情而感到困惑。
他是眾多人心中的神,可是他卻也有自己無論如何也解決不了的事情。
“總要試試啊。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黑衣男人對自己這樣說,思緒卻完全飄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那個。
那個地方,一個嬌俏的女子正推開門,走回了她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