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有女寒煙
“寒煙?”卿盞的眼神裏立馬出現了戒備,說實話,任誰也不會對一個買凶殺自己的人產生什麽好感,更何況那個“凶”還正在現場。
卿盞皺了皺眉頭,往湯宋羅的身後站了站,誰知這寒煙卻落落大方,用她哪種特有的冰清玉潔的笑容微微一翹唇角,然後走上前來。
“寒煙給阿盞姑娘陪不是了。”寒煙如此說道,還落落大方的落了一禮。
竟然是賠罪的?
卿盞一愣,她看了看寒煙又看了看湯宋羅,打定主意沒有說話。
寒煙卻並不在意卿盞的態度,她隻是說道:“那天所為實屬無奈,隻是不便向姑娘說明實情。姑娘怪罪也罷,不怪罪也罷,寒煙便隻能說這麽多了。”
這是什麽態度啊!
卿盞皺了眉頭剛要發作,砍東風卻跑出來打了圓場說道:“寒煙也來了,那咱們還是合計合計中午吃啥吧,哈哈哈!”
卿盞一瞥臉,道:“哼!”
幾個人便輕輕地笑了。
好在卿盞雖然心裏不高興,可並非是任性不著調的女子,便安安分分的同大家一起吃飯去了。隻是她仍舊不願意與寒煙說話,對砍東風也心存了芥蒂。
席間,倒是湯宋羅先開了話題。他溫潤笑著說道:“真沒想到,東風大人竟然能與寒煙姑娘成為朋友,真是想不到。”
寒煙麵上一愣,雖然仍舊是冷冰冰的,可眉宇間也染上了些許柔情。
砍東風哈哈一笑,說道:“湯大人有所不知,寒煙她雖然出身落魄,可也是個人才。”
“哦?”湯宋羅表示頗有興趣。他用一雙笑顏看了一眼寒煙。
誠然,寒煙如今棲身於十三樂坊,雖然鳴音城民風開放,可說白了也是不入流的人。但是她的舉手投足之間竟也顯現出貴氣,這一點讓湯宋羅頗感意外。
砍東風笑道:“我與寒煙相識三年有餘。寒煙本家姓陳,單字一個煙,隻是入了十三樂坊之後,才改名為寒煙。而各位所居的這棟宅子也是寒煙的本家,前些年賣給了我。這次讓幾位大人住在這裏,也是寒煙的主意。”
說到這裏,卿盞幾個人便把目光都投向了寒煙。這個女子此時正享用著自己盤子裏的美味,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而後抽出一方手帕優雅的擦拭了一下唇角。
寒煙目光清冷,卻似有無盡的悲傷從中翻滾而出。
她悠悠的起身,給幾個人鄭重其事的落了一禮,而後說道:“鳴音陳氏一族,本事此地的名門旺戶。可四年之前,滿門慘死,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原本淡漠的寒煙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眼睛中卻仍舊出現了痛苦和恐懼,雖然不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這樣看來,此時非同小可。
寒煙緩緩抬頭,她用一雙秋水剪瞳看向卿盞,然後說道:“姑娘幫幫我,我不想我陳家一門死了也不能安息。”
卿盞抿了抿唇,然後問道:“為什麽是我?”
寒煙便輕輕地笑了,清冷道:“我不能說,是因為我不想欺騙姑娘,但卻有難言之隱。可是,這世上真的隻有姑娘能幫幫我了。”
寒煙說到這裏,便又頓了頓道:“況且,昨天夜裏,姑娘也見到了吧,我的哥哥,陳寒。”
寒煙說到這裏,卿盞便覺得一陣寒冷。她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昨天夜裏她看見的影子,那一晃而過的身影,如同鬼魅。
“這宅子裏,有我陳家二十幾口人的冤魂,求姑娘幫幫我!”寒煙說罷,竟然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她的表情悲戚,眼神真誠。
卿盞被她這樣一說,連飯都吃不下了。她在哪裏覺得非常難堪,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這時候,寒煙便又說話了。
“我知道姑娘遲疑,可這件事對姑娘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姑娘請信我!”寒煙的語調悲涼,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能夠說動眼前的人,她沒有用以交換點籌碼,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讓眼前的人相信她。
可是,這是她救命一樣的稻草,能夠讓她逃脫宿命,能夠讓她的家人得到安息。
無論是不是真的,她都想要試一試。
這大概就叫孤注一擲吧。
卿盞張了張嘴,這傾城的美人兒跪在她的麵前,著實讓她覺得慌亂。於是卿盞便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扶她起來,剛剛張了張嘴,卻聽見身後的湯宋羅一陣大喝!
“小心!”湯宋羅眼疾手快,話剛出口,便提身撲到了卿盞的麵前,將兩個姑娘狠狠地退了出去。
卿盞和寒煙一個不小心全都摔在了地上,而卿盞回過頭去看時,卻發現湯宋羅的手中竟然捏著兩枚飛鏢。
這飛鏢看起來格外漂亮,尖銳的刀身鋒利異常,上麵還塗抹著些滑溜溜的東西,讓刀身看起來更加的油亮。
刀柄處是精致的彎鉤造型,上麵鑲嵌著景泰藍的手置和黑色的瑪瑙。尤其還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雕刻在上麵,使得這個飛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工藝品,而非是殺人的道具。
湯宋羅皺了皺眉頭,湯穹早就提身衝了出去,但沒過一會兒他就回來了,對著湯宋羅搖了搖頭。
讓那人跑了。
湯宋羅和砍東風的麵色都不善。要知道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卻被人偷聽了牆腳都沒察覺。倘若那人沒有丟出這兩柄飛鏢的話,可謂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了。
“可見是個高手啊哈哈,看來這次來鳴音城沒白來!”相比較湯宋羅的緊張,砍東風卻哈哈一笑,他並非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這是他習慣的行事風格。
卿盞自然知道這兩柄飛鏢插進她的身上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就算是死不了,上麵的毒也能讓卿盞的小命丟去半條。
隻不過此時房間裏竟然彌漫上淡淡的幽香,卻不知道這味道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正在卿盞思索的時候,寒煙卻已經一臉蒼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一把拉住卿盞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姑娘幫幫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