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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殉情的第四十八天

  雖然同是新人,鶴見花衣在偵探社的業績卻非常的優秀,無論是資料整理還是情報搜索,甚至於偶然遇上的小型武裝衝突,在鶴見花衣卓越的能力下就如同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


  和她容易讓人卸下防備的溫順可愛的外表不同,兼具幻術師、異能力者和曾經在密魯菲奧雷家族擁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鶴見花衣,執行任務時的姿態極具理性和冷靜,在情報的整理和獲得上的推理也十分具有邏輯性,和憑藉著「超推理」或者說聰明才智給出結論反而神來之筆的江戶川亂步不同,也和遊刃有餘有時卻極為不靠譜的太宰治不同,鶴見花衣的處事方法其實是最正常也最具參考性的。


  至少比偵探社裡的其他成員要靠譜得多,也因為這個原因,迫切需要學習的新人中島敦,最近總被安排和剛剛上手就能獨當一面了的花衣一起工作。


  今天的工作也是如此,這次軍警委託給偵探社的一份工作是調查鶴見川附近出現的異能力暴走事件——鶴見川附近的一座大橋離奇炸毀,因為是在半夜,索性沒有人員傷亡,不過有目擊者說曾看見大橋上面看見過一個人,周圍發出亮光,隨後就傳來了大橋崩塌的聲音,被懷疑是異能力者。


  鶴見花衣在詳細問詢了「疑似異能力者」的特徵后,就帶著中島敦去調查了,先是從案發現場入手,隨後是詢問目擊者,再根據目擊者給出的特徵,去了幾家店面后,大致就推測出了當事人的相關情報,帶著中島敦一一拜訪了鶴見川附近的幾幢民居,很快就將暴走人員逮捕,移交至了異能特務科的人監管,是相當瑣碎和重複的搜集工作,不過中島敦卻覺得受益匪淺,好奇問起,是不是所有的情報工作她都會像這樣來查找的時候,花衣笑了笑卻否認了。


  這只是正常的推理和搜索步驟而已。


  曾經作為密魯菲奧雷情報部門負責人的鶴見花衣對於這種程度的事情還是清楚的。


  不過無論是她,還是「鶴見花衣」真正常用的,都不是這種傳統的方法——「鶴見花衣」的異能力「真理之眼」可以說是專門為了情報而生的能力,而她,用幻術直接誘導,強行得出情報的時候要多一些。


  只是無論是哪種都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和不可複製性,不適合擁有戰鬥系異能「月下獸」的中島敦,所以花衣才會帶著他從最初的情報搜集來源開始。


  正當中島敦目露疑惑,微微張口,想要繼續問的時候,前方傳來了足靴踩在地面上的清脆響聲,緊接著是漂浮在空氣中的電流滋滋的可怖聲音。


  攔在他們面前的人,是巴利安的一行人,其中絕大多數人中島敦都見過,除了穿著黑色皮衣,刺蝟頭,身邊漂浮著八把帶電流的黑色電傘的男人。


  「貝爾先生、弗蘭先生還有路斯利亞先生,」對於前不久見面時,還熱情地招待了他們的巴利安眾人,中島敦還是有著好感的,所以雖然詫異空氣里流動的不尋常氣氛,中島敦還是打了招呼,只是語氣里就摻雜了一絲微妙的遲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話音未落,浮動在男人周圍的電傘迅速彙集刺向了他們,有所準備的中島敦腿部立刻虎化,抱過一旁的花衣躲過了那人的襲擊,電傘的攻擊落空,插入到地面上時聚集的藍色電流竟然只是一下就將堅硬的水泥地面刺穿,留下了幾個漆黑的窟窿。


  這裡是鶴見川大橋附近的河邊,因為前不久才發生的崩塌事件,再加上時至夕暮時分,人煙稀少,此時更是無人路過,也就沒人得意觀看到這險象環生的一幕。


  接踵而至的是貝爾手裡的小刀,被虎化后速度驚人的中島敦一一避開,被中島敦抱在懷裡的花衣卻皺著眉頭低聲警告:「小心,刀的微端連接著鋼琴線,是圈套。」


  中島敦一愣,再次因為貝爾投擲到了眼前的小刀後退避開時,忽然感到小腿一痛,這才發現周圍已經布滿了貝爾設下的鋼琴線,稍微一動就是手腳分離的危險情況,中島敦不解地看著他們:「為什麼,貝爾先生會……」


  「嘻嘻嘻,」揚著手裡小刀的貝爾菲戈爾嬉笑著,看不出情緒變化地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蕾拉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你指的是什麼?」被困在鋼琴線里的鶴見花衣已經用「真理之眼」找到了逃出去的空隙,接下來只要再指揮中島敦帶著她脫困就可以了,只是對於巴利安的突然發難,她本人也是感到莫名其妙,聽見貝爾這麼說,就更是覺得一頭霧水了。


  「前幾天,在我們和蕾拉小姐吃飯的時候,長毛前輩被人襲擊了,渾身是血,破破爛爛地倒在巷子里,」弗蘭用著慣有的面無表情,和平靜到顯得冷淡的口吻說,「今天上午的時候,長毛前輩剛剛醒來,說了襲擊者的名字,是蕾拉小姐認識的人喲。」


  巴利安的幹部都是男人,會留長發還對頭髮特別珍惜的,就只有一個人——作戰隊隊長斯貝爾比·斯庫瓦羅。


  「我認識的人?」驚訝於那個斯庫瓦羅會被那麼輕易的幹掉,聽描述還是昏迷不醒了好幾天,鶴見花衣邊估算著從面前這幾個人手裡逃脫的可能性邊回答,「我認識的人多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嘻嘻嘻,再怎麼說也是那個斯庫瓦羅,能幹掉他的人,對他恐怕有著相當的了解,」說著同伴被「幹掉」了,貝爾的臉上卻完全沒有露出傷心的表情,與此同時,在列維控制下的電傘也紛紛籠罩了他們,電流聲在頭頂滋滋地響著,貝爾接著說,「眼前不就有個很好的人選嗎?指揮塔,蕾拉·傑索。」


  鶴見花衣立即蹙起了眉否認道:「……不可能!不會是他!」


  「這可是長毛前輩親口說的喲,」弗蘭偏了偏頭,「要怎麼做呢?你。」


  贏不了,巴利安的實力鶴見花衣很清楚,在弗蘭的面前幻術也受到制約。


  她嘆了口氣:「中島君,向五點鐘方向移動半步,三點鐘方向兩步就能離開這個陷阱了,然後將我放下來。」


  依言照做的中島敦似乎是覺察出了她要做些什麼,在退出陷阱后就堅定不移地擋在了她的面前,只是被花衣拉住手臂上的衣袖,制止了。


  「沒關係的,中島君,他們不會怎樣,」鶴見花衣邊說著,邊將手裡從異能特務科帶回的,要轉交給偵探社的檔案袋塞到了中島敦手裡,在他微愣喚出「鶴見桑?!」的時候平靜地搖了搖頭,極其冷靜地說,「資料就麻煩你帶回偵探社了,請幫我轉告太宰先生不用擔心我,巴利安的人不會拿我怎樣。」


  稍稍一頓,她轉身面向了巴利安的一行人,繼續道:「既然你們懷疑這件事是尤萊亞做的,我可以去解釋,而且我也很擔心斯庫瓦羅先生的身體情況,你們其實沒必要鬧這麼大的動靜的。」


  貝爾的臉色僵了僵。


  「前輩不是說蕾拉完全不想見到boss所以絕對不會跟我們走的嗎?」一隻攤開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弗蘭眨了眨眼,「是me贏了,20000日元的賭注拿來。」


  貝爾菲戈爾沉默了一下,才從錢包里拿出了兩張紙鈔放在了弗蘭的手裡。


  鶴見花衣:「……」


  ——喂你們這群人拿什麼在當打賭的內容呢?!


  「中島君,」鶴見花衣很清楚中島敦是個溫柔而正直的少年,擔心對方因為她的緣故而受傷,再加上自己的確對這件事有著頗多疑惑,和擔憂著斯庫瓦羅,於是再次強調,「別擔心。」


  儘管萬分擔憂,但在鶴見花衣的堅持和上次巴利安對他留下的印象的雙重影響下,中島敦只能點頭。


  鶴見花衣跟著巴利安的人走後,中島敦低頭看著被塞在了懷裡的檔案袋,將檔案袋拿開,出現在他手裡的是一部陌生的手機,和鶴見常用的那部手機從顏色到款式都不相同,但是是她在將檔案袋交給他時,故意壓在檔案袋下,遞給他的。


  握緊了手裡的手機,中島敦抿緊了唇,立刻往偵探社的方向跑去。


  ——得告訴太宰先生才行!


  這是中島敦的第一反應,也是他順理成章的信任表現。


  ·

  在中島敦大汗淋漓地沖入偵探社,並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和花衣的話原原本本地轉告給太宰治后,第一個冒火的,倒不是拿著手機的太宰治,而是與謝野晶子,只見她拍案而起,看起來氣勢洶洶地盯著他,再度質問:「竟然說不要擔心?!那群人敢那樣帶走我的小花衣,是不想活了吧?!」


  「對不起,都是我……」中島敦下意識地陷入了自責的情緒里,似乎是覺得如果他那時能再強大一些,就不會讓鶴見被帶走了一樣。


  「無需自責,敦君,」手指從手機屏幕上滑過,因為密碼和指紋鎖的緣故,無法看見裡面內容的太宰治微笑著說,「花衣既然這麼說,就是有巴利安的人不會動手的自信,更何況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巴利安的首領不會讓她陷入安危之中,比起這個來,我所擔心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


  花衣有兩部手機,平時用來和他們聯絡的手機,和里世界里,以「蕾拉」或「摩西」這個身份存在時使用的手機。


  太宰治並不知道手機的解鎖密碼,他沒有問過花衣,花衣也沒有主動交代,會把手機交給他,並不是因為鶴見花衣不知道他不知曉手機密碼,也沒有任何的提示——會做出這個反常舉動的原因只有一個,這部手機近來或許會有人打電話進來,鶴見花衣希望他能接起來,而花衣本身不方便接這個電話。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了,打電話進來的,是他認識的,又是現在的花衣不方便聯繫的尤萊亞。


  「國木田君,」關掉了手機屏幕的太宰治側過了頭,看向了辦公桌旁邊位置上的國木田獨步,「可以幫我聯繫一下田山君么,我有事想拜託他。」


  田山花袋,曾為偵探社的成員,與國木田是有著十幾年交情的好友,黑客,異能力「棉被」,能讓他在不觸碰的情況下操縱視線內的電子設備,處理速度是常人的幾十倍,但必須裹著棉被,並達到身心最舒適的狀態才能發動異能力。


  「好……但是你想做什麼?」國木田在困惑的情況下就已經點頭同意了。


  「解鎖。」他笑著說。


  花衣沒有將解鎖密碼的提示告訴敦君讓他轉達,說明她並沒有打算讓他看見手機里的內容,不過,嘛,反正手機都到他的手裡了,怎麼處理就是他的事情了。


  在去拜訪完田山花袋,利用他的黑客和異能力解開了花衣手機的密碼鎖后,太宰治得到了她手機里的所有情報。


  翻開了通訊錄,在國木田還在和田中花袋敘舊,中島敦也留在室內的時候,走到了陽台的太宰已經撥通了一個電話,語氣輕快地道:「呀,晚上好,花衣的哥哥,還是說,稱呼你密魯菲奧雷boss會更合適些?沒什麼,我啊,就是有些好奇,你在打什麼壞主意而已。」


  話鋒微轉的他,微微斂眸,儘管口吻還是毫無變化的輕鬆愉快,笑容卻涼薄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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