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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一章 北靜王伏誅(完)

  可明白歸明白,法海不是癩頭和尚,沒那麼高的修為,又有白娘子掣肘,別說避不開,就是想避也沒法避,只能生生受了這一劍!

  法海覺得,心靈中,似乎有什麼被斬掉了,對於佛法,有了瞬間的迷糊,什麼領悟感受,統統不見,甚至連神通都使不出來了,只剩下最基本的真元與術法。

  換句話說,他沒法再利用規則,本身只相當於一個只擁有龐大真元的血牛!

  他意識到,自己的道,真被王宵斬掉了。

  王宵停了手,觀察著法海的動靜,白娘子打飛了雷峰塔,也後退數步。

  咸池神通王宵曾使用過兩次,都沒成,主要是對手的修為太高,斬不動,而法海不同,只是初入陽神,又是強行提升上來,天然心境有缺,最有可能受咸池神通克制。

  「咦?」

  燕赤俠輕咦一聲,他一眼就看出了法海的狀態不對。

  黑山老妖平靜的說道:「這和尚的道心被斬破了,怕是再也沒法調用天地規則,甚至神通都使不出來了,他一身的道行已經廢了。」

  法海面色煞白,渾身顫抖,眼裡泛出滔天恨意。

  王宵冷冷一笑,把玉匣和屍體,一古腦兒收入了儲物戒指。

  「當鋃!」一聲!

  十三王子的戒指沒法收進去,掉落地面,王宵伸手一攝,揣入懷裡,便道:「北靜王,你是乖乖的束手就擒,還是本官來抓你?」

  「本王是朝廷的攝政王,就算要定罪,也輪不到你提刑司來定,你敢抓我,就是造反!」

  北靜王色厲內荏,厲聲呼喝。

  「你想不想嘗嘗死人是沒法開口說話的滋味?」

  王宵陰陰一笑。

  北靜王頓時語塞。

  是的,別說他根基不穩,就算他的地位穩如泰山,那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除了至親,活人不會考慮給死人復仇,只會爭奪留下的遺產。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縱然身居高位,可是在神通法力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

  「阿彌陀佛~~」

  這時,屋外有佛號喧起,癩頭和尚步入殿內。

  「見過仙子!」

  癩頭和尚向警幻仙子合什一禮,轉過身道:「十三王子已死,魔獄洞天再無可能與我玉琅界合作,此事作罷,如何?」

  王宵擺擺手道:「區區十三王子,死了就死了,魔獄洞天可以再派級更高的使者,本來這是修行界的事情,但是北靜王勾結魔人族,敗壞朝綱,本官可不能坐視了,癩頭和尚,今日誰來都沒用,北靜王與王子騰必然要拿下。」

  癩頭和尚哪怕超然於物外,都不禁現出了怒色。

  他清楚,王宵的倚仗是燕赤俠、樹姥姥與黑山老妖,都是當世巔峰人物,平時對上一個,他都沒把握,如今三個站在前面,即便加上警幻仙子,多半也是失敗的份。

  「燕施主真不顧及天下蒼生?」

  癩頭和尚向燕赤俠問道。

  燕赤俠淡淡道:「和尚,你知可我平素最討厭你們什麼?是虛偽!你們這種人,動輒把天下蒼生掛在嘴邊,化作正義的化身,實則是為一己私利,你當魔獄洞天會善待我界?

  想想也不可能,必然會把我們剝皮抽筋,吞吃乾淨,你們皆為當世人傑,不可能看不到,卻當作看不到,因為天下蒼生只是你們隨手可棄的抹布,是你們裝裱門面的牌匾,就算投了魔獄洞天,你們依然是人上人,受苦受難,只是玉琅洞天的生靈!」

  王宵詫異的看向燕赤俠,這是與自己不謀而合啊。

  「篤篤篤~~」

  有拐杖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眾人紛紛回頭看去,瘸道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北靜王面如死灰,他的王府,就象篩子一樣,大能們來去自如。

  「老夥計,放手罷!」

  瘸道人嘆了口氣。

  「鐵拐李,莫非你忘了當初是誰助你們成的仙!」

  警幻仙子俏面森寒,沉聲道。

  瘸道人苦笑道:「老瘸子我如今最後悔的事,便是成仙,仙人哪有那麼逍遙,無非是永恆天圈養的豬羊罷了,與凡間相比,只是更大一點的豬羊,不過仙子也是一番好心,是我們把仙界想的太美好了,怪不得仙子。

  老瘸子今趟過來,只為勸和,法海身為出家人,卻為一己私利,摻和朝廷黨爭,並差點陷我界於不義,就讓其鎮壓於雷峰塔下百年,以觀後效,如何?」

  白娘子看向了王宵。

  王宵雖然一心想殺法海,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加上白娘子,哪怕斬了法海的道,也不是那麼容易殺。

  畢竟法海的本尊是烏龜,殼子厚,手上還有好幾件如來佛祖賜下的法寶,真不如鎮壓下來,百年後再去殺他。

  「我沒意見,請大師出手!」

  王宵看向癩頭和尚。

  「孽障,還不伏法?」

  癩頭和尚也沒別的辦法了,伸手一招,雷峰塔金光大作,罩在了法海身上。

  「不!」

  法海凄厲呼叫,那身體迅速化為一隻青殼大烏龜,旋即被吸入塔中。

  「去!」

  癩頭和尚再一呼喝。

  雷峰塔旋轉著飛了出去。

  隨即便道:「王大人,貧僧為北靜王求個情如何,雖說北靜王與魔人族十三王子勾結,但尚處於議事階段,並未為禍,況且焉知北靜王未有虛與委蛇,打探詳情之意?」

  「不錯,本王正有此意!」

  北靜王忙點頭。

  「這……」

  王宵有些為難。

  不得不說,和尚的口才非同一般,照癩頭和尚的說法,北靜王與十三王子接觸了下,確實不算什麼大罪,可是今次打蛇不死,下回必受其害。

  如果瘸道人不來,他可以強行製造混亂,於亂中將北靜王和王子騰擊斃,做成即成事實,再把太后請回宮,臨朝稱制,由忠順王輔政,文官集團執掌大權,一切回歸老樣子。

  可是警幻仙子已經叫破了鐵拐李,瘸道人就不僅僅是自身,而是代表上洞八仙,如八仙齊出,怕是燕赤俠、樹姥姥與黑山老妖也抵不住。

  「王大人,妾向你舉報北靜王謀害西太后之罪!」

  這時,夏金桂身著盛裝,在寶蟾的挽扶下,婷婷裊裊走來。

  「你……你這賤婦!」

  北靜王面色大變。

  夏金桂哼道:「王爺乾的可是抄家滅族之事,妾豈敢與王爺同流合污,王大人,不知妾向你舉報了北靜王,可否判妾與之和離,自回娘家?」

  王宵看著夏金桂,心情複雜之極。

  當初,自己避夏金桂如蛇蠍,看著她墜入火坑,甚至到後面,都忘了有這個女人存在,可誰能料到,她竟然在關鍵時候出來幫助自己。

  夏金桂也看著王宵,美眸中帶著恨意、矜持,以及幾分挑釁。

  「自是可以!」

  王宵暗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夏金桂道:「在西太后薨了之前,王爺曾邀王子騰大人與馬督公來府,密談如何謀害西太后,恰巧被妾偷聽了去。

  王爺讓馬督公將西太后勒死,馬督公有些不想干,王爺就許以重利,並且拿了把弓給他,讓他用弓弦下手。

  妾聽的清清楚楚:這把弓,乃是在京郊狩獵時,先帝爺賜下的弓,弓弦鋒利無比,你拿好了,此事成了后,我賜你萬兩黃金,你的族人也會得以重用。

  馬督公仍然扭扭捏擔,便道:奴婢請王爺賜下密旨。

  當時屋子裡一片安靜,妾都能聽出王爺的不快之意,但沒多久,王爺道:也罷,孤寫一封手令給你,若是泄露出半分,誅你九族……」

  「你怎會聽到?那些宮女太監為何不攔著你?」

  北靜王色變道。

  夏金桂帶著幾分得色道:「當日也是巧了,妾正準備為娘家之事來求王爺,別說宮女太監,就是王妃都不敢攔著妾,也是天意,讓妾聽到了這天大的秘密。

  本來你我相安無事,可這幾日來,妾身邊除了寶蟾,幾乎所有人都被王爺換了個遍,王爺想做什麼,真當妾會束手待斃?妾為自保,不得不檢舉王爺。」

  王宵掏出令牌遞給周嘉正道:「速去司禮監,馬督公的屋子及附近搜查!」

  「是!」

  周嘉正也知事關重大,帶上小翠、紅綃與宗枯,匆匆而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王子騰滿頭是汗,不停的擦拭,北靜王則面色忽青忽紅,身體微微顫抖。

  癩頭和尚與瘸道人相視一眼,均是暗感無奈,這樣的結果,只能說是天意,周嘉正等人都是大派金丹,去搜查一個凡人的證據,只要有,就不要太容易,藏到哪裡都沒用。

  本來他們是打算保北靜王的,可一旦被搜出殺害西太后的證據,就沒法保。

  警幻仙子也是目光閃爍,暗暗催動神識,似要做些什麼,黑山老妖卻是道:「仙子,是想通風報信還是怎麼著?請仙子莫要當了幫凶。」

  警幻仙子猛一抬頭,就看到,黑山老妖的周身,全是命運規則,論起造詣,竟不比自己差。

  本來她打算以命運規則,影響宮裡的太監,將證據毀去,來個死無對證,可是很明顯,她的企圖被黑山老妖打斷了。

  「你從哪裡學來的命運規則?」

  警幻仙子駭然道。

  黑山老妖幽幽道:「本座自小便是天煞孤星,剋死了所有的親朋好友,包括爹娘與至愛,本座不信命,自研命運規則,算是小有成就,在本座面前,仙子莫要煞費苦心了!」

  警幻仙子神色劇烈變幻,她倒不是真信了黑山老妖的說辭,而是沒法出手了,不禁又看了眼夏金桂。

  顯然,夏金桂已經從命運中跳脫出來,再也不受她擺布了。

  這讓她對自我有了懷疑,黛玉、晴雯與香菱的命運,是王宵一手扭轉的,而夏金桂的命運分明是自行改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公子,找到啦!」

  約摸小半個時辰過後,周嘉正四人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封密函與一副弓,弓弦上,隱有血跡。

  王宵接過來,打開密函一看,正是北靜王命令馬督公秘密處死元春。

  說起來,馬督公也擔心被北靜王滅口,才討來了這封密函,可是密函沒能護住他,他被王宵以命運規則嚇死了,反而成了北靜王與王子騰的催命符。

  「王爺,還有何話可說?」

  王宵看過去道。

  「本王,本王!」

  北靜王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王宵又道:「周師兄,麻煩你去忠順王府,將此事如實告之,請忠順老王爺出面,召集內閣,共議北靜王與王子騰之罪。

  宗枯師兄,請你去一趟錦衣衛,調集人手將北靜王府圍住,除夏姑娘,任何人不得擅離!

  其餘人將北靜王與王子騰拿入提刑司,待朝廷判決下來,再移交朝廷!」

  「是!」

  幾人大聲領命,宗枯與周嘉正飛奔而出,小翠、玄悲、紅綃與心如,則押著北靜王與王子騰回返提刑司。

  ……

  夏金桂深深看了眼王宵,略一施禮,帶著寶蟾離去,她可不會就這樣走,府裡面的財寶,儘可能的搜刮。

  這讓王宵暗暗搖頭,這女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本來他還對夏金桂有些愧疚,可是夏金桂自行撈取補償,也好,兩不相欠了。

  王府里,哭喊聲震天,姬妾、宮女、太監、雜役與王府護衛,發瘋般的往外逃,王宵也不管,能不能逃過朝廷的搜捕,全憑他們的本事了。

  「仙子,已經塵埃落定了,請回罷!」

  王宵又看向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面色陰沉,今趟下界,一無所獲,不說撥亂反正,連夏金桂的命運都改了,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但是再留下來,也沒機會了,只有王宵去參加復活賽時,或還能搏一搏。

  「哼!」

  警幻仙子輕哼一聲,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阿彌陀佛~~」

  癩頭和尚喧了聲佛號,與瘸道人徐徐向外走去。

  約摸半個時辰后,大批錦衣衛到來,把王府團團圍住,不過能跑的都跑掉了,沒跑掉的,是北靜王的親信與王妃。

  這倒不是王宵非要為難王妃,而是坐在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不是跑掉能解決的,朝廷也不會放過她,她的結局,只能是自盡。

  而北靜王年幼的兒女,發落成平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當夜,內閣緊急商議,決定次日迎太后還朝,臨朝稱制,由忠順王輔政,至於小皇帝的地位問題,沒法理會,只能將就著。

  北靜王與王子騰則以謀反論處,賜死抄家,親族流三千里,女著發賣。

  賈府!

  「老爺,老爺,你不能這樣狠心啊!」

  賈政把休書狠狠摜在了王夫人面前,王夫人撕心裂肺的大哭!

  「哎~~」

  賈政心情複雜,揮了揮手:「要怨,就怨你的大哥,我們家實是容你不得了,不過朝廷也未必會為難你,寶玉為你在外賃了個宅子,你先住過去罷,有空寶玉會去看你。」

  寶玉站一邊,一臉糾結。

  「寶玉!」

  王夫人又大哭著向寶玉撲去。

  賈政給打了個眼色,幾個婆子架住王夫人往外面拖去。

  榮慶堂后,抱夏廳!

  「二爺,二爺!」

  賈璉也把休書摜在鳳姐面前,鳳姐凄厲大叫。

  「呵~~」

  賈璉冷笑道:「你的姑姑已經被二叔休了,我也沒辦法,讓平兒先給你安置,有空我會讓巧姐去探望你。」

  「平兒,我只有你了!」

  鳳姐淚眼漣漣看著平兒。

  賈璉沉聲道:「把你安置好了,平兒就回來!」

  平兒心中一喜,但是未有表現,反抹了抹眼淚。

  「嗚嗚嗚,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去找老祖宗!」

  鳳姐哭著向外跑。

  鴛鴦攔住路,勸道:「王姑娘,老祖宗已經睡了,別打擾她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王家都被抄了,誰敢留您啊,您先在外面住著,待得風聲過了,讓二爺再把您接回來便是!」

  說著,幾個丫鬟上前,架住鳳姐,往外走去。

  而這一切,已經與王宵沒關係了,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復活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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