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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夫妻反目

  如果說夫君的無情傷透了張氏的心,那麽吳子萱的冷漠則在張氏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又撒了一把鹽。


  這個孩子,自幼養在婆母膝下,與自己並不算多親厚。說句當媳婦的不該說的話,婆母是個冷心冷血的性子,萬事都入不得她的眼,除了嫡孫吳鵬程在她那得兩分顏麵,其餘的,與阿貓阿狗無異。


  這阿貓阿狗,就包括幾乎在婆母屋裏長大的吳子萱。當初自己生下女兒,正稀罕得什麽似的,也不知婆母為何突然抽風,想要在屋裏養個孫女,以慰藉孤單的老年生活。


  啊呸!就吳老夫人那心機那手腕,自年輕時便與吳老太爺因著納妾庶出之事撕破臉,獨守空房不知道多少年,不然為何吳越這一輩,嫡出子僅他一個。


  吳老夫人手段太過狠辣,單吳老太爺親眼所見,死在她手上的雙身子就不下一隻手的數,少年夫妻,鬧到死生不複相見的地步,也是極少見的。


  吳老太爺更是發話,以後便是死了,也絕不跟這毒婦合葬,徹底讓吳老夫人在族裏沒了臉麵與地位。自己男人都欺的女人,別人又怎會尊重。


  所以吳老夫人會在張氏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時,突然說要養在膝下,內裏沒點貓膩,張氏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但那又如何?吳老夫人向來說一不二,吳越又是個孝子,為著個嫡女誰養的問題,怎麽可能會跟自己的親生母親撕破臉。


  輕飄飄一句話:“我娘這是給萱兒抬身份呢,好歹她也是湖北官宦之家出身,比之鹽商之女教導出來的,要好聽得多。”


  還在坐月子的張氏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當場背過氣去,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吳老夫人與吳越這對母子還真是親的,都如此沒心沒肺!

  身為媳婦,天然矮一截的張氏,得不到丈夫的支持,隻能眼睜睜看著才幾天的女兒被抱走,從此以後,隻晨昏定省時能草草見上一麵。


  那孩子稱呼自己母親,是禮法使然的尊重,卻到底沒有一聲娘來得親近,張氏欲哭無淚,她是個沒什麽本事的,僅得了這一兒一女,自然想如自己眼珠子一般護著疼著。


  然而兒子隨了爹,是個風流成性的浪蕩子,自成年後開了葷,十天半個月不著家,母子倆說兩句體己話的時間都沒有。


  女兒與自己不親近,張氏接了府裏的中饋後,想盡一切辦法與女兒相處,奈何對方對自己,並無半點親近之意,還時刻提防,仿佛自己不是她的母親,而是仇人。


  哪有這樣的婆母,生生教的親生母女生分至此!張氏對吳老夫人滿腹怨懟,無處發泄。


  卻說吳子萱分明聽到了這裏的動靜,連婆母都杵著拐杖過來,她卻避而不見,麵都不露一次,更別提寬慰的話說上幾句了。


  倒是一直對自己不怎麽樣的婆母,此番居然為自己出頭了!

  “你真是長本事了!”吳老夫人別看年歲已高,精神卻很矍鑠,見到主母院子淩亂不堪,氣不打一處來,揮著拐杖就往吳越身上招呼,那真是一點也沒手下留情,杖杖到肉,聽那悶響也知道肯定很疼。


  夏天衣裳單薄,吳越疼得齜牙咧嘴,滿院亂竄著躲避,一邊躲還一邊叫喚:“娘,那毒婦害我兒性命,我必要搜出證據來不可!”


  滿場鬧劇,讓悲從中來的張氏覺得,什麽都索然無味了,隻婆母出頭的舉動真讓人感動,她不由地伸出手想去扶她:“娘,你老年事已高,別因為小輩們的錯,帶累著您。”


  吳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早知道你綿軟至此,被群刁奴欺上頭也不敢吭聲,當初我說什麽也不會選你當兒媳婦的!你看看你,可還有半點當家主母的威嚴?”


  張氏心道,當初我可也是你挑的,還誇我賢良淑德呢,如今又嫌我沒用,甘蔗哪有兩頭甜的,又要我恭順,不能奪了您在內宅的威風,又要我嚴苛,該立的時候得立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萬能的。


  當然這些話打死張氏她也不敢說出來,反正吳老夫人就是氣頭上這麽一說,並非真要她接話,打罵了兒子一頓,出出氣,也就罷了。


  “你們這群刁奴,如果今兒這裏發生的事,我在外麵聽到一個字,你們就都不用活了!”吳老夫人一貫殺伐果決,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抖三抖,齊齊應諾,噤若寒蟬。


  在此之後,吳越沒有再明目張膽地來找張氏的麻煩,夫妻倆陷入一種詭異的平衡之中,但張氏知道,吳越還認為她就是殺害庶子的凶手。


  確切的說,不是認為,是認定,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的那種。


  也是,張氏有現成的理由,嫡子死亡,報複庶子,除了她,別人任何人都沒有作案動機。


  僅這一條,張氏百口莫辯。


  老媽媽說的對,自己絕不能背著這麽大口黑鍋去死,如果自己死了,背後的真凶不知道要多高興,死無對證啊!


  薑文遠歎了口氣。吳越從來都是個特別衝動的人,此番他的反應,應該都在凶手的估計之中。


  張氏這個替罪羊都是現成的。


  如果不是她幹的,還會有誰?還可能有什麽動機?

  按吳越所說,因著吳鵬程的死,張氏才做出毒殺庶子的事的。


  那麽嫡子的死,真的隻是場意外嗎?

  會不會吳鵬程也是凶手的受害者之一?而此後的一切,全都出於凶手的設計,順理成章,亦可讓其全身而退?


  薑文遠想看看那匹汗血寶馬。聽承輔說過,吳鵬程花了高價,從馬市的拍賣場買回來的,整整三萬兩銀子,可是筆不小的數目。


  吳家再豪富,也不可能將三萬兩銀子不當回事,這匹馬應該還在,馬還在,就總會留下點痕跡。


  薑文遠提出要看馬的要求,吳越有些不理解:“當初鵬程出事的時候,我們也請過獸醫,仔細檢查過馬匹,並無異常。”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吳越自然徹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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