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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汗血寶馬

  京城是沒有這樣的拍賣場地的,帳篷做的,在趙東籬眼裏,到底過於簡陋了些。


  京城是什麽地方?要麽高端大氣上檔次,要麽低調奢華有內涵。這麽原汁原味粗獷豪邁的風格很少見。


  見人上得差不多,拍賣會馬上開始。


  被拉上來的汗血寶馬毛色順滑,膘肥體壯,從牙口看來,正值壯年,是一匹馬最好的年華。


  趙東籬立刻就有些眼熱,示意非硯,盡全力要拿下它!

  非硯也是趙東籬的小廝,因平素在家料理家事,自來了安慶府就很少出來陪著一起閑逛,一般陪著的都是非墨。


  這一次是要花大錢的,趙東籬怎麽會不帶財政顧問。他的銀票可多數都在非硯身上。


  定國公府豪富,他一個臨時起意逃家的公子,身上也有上萬兩之巨。


  但在出世極少的名馬麵前,這點錢顯然還不夠看,不過幾個起落叫價,就已經超過了趙東籬的承受能力,拒絕了薑承輔想要借他錢的好意,他們最終看著寶馬花落別家,很是眼饞。


  “咦?”好家夥,剛剛人多,薑承輔還沒注意,此時才看見,走上台領走他心心念念的寶馬的人,竟還是個熟人。


  吳家的公子吳鵬程像隻鬥勝了的公雞,趾高氣昂地站在寶馬旁邊,接受四麵八方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這才牽著馬離去。


  嘖嘖,這匹汗血寶馬的成交價高達三萬兩,薑承輔不是花不起,隻他並非不事稼穡,母親操持整個家頗為辛苦,他又如何能為著個非生活必需品,便一擲千金,如此奢靡呢。


  吳家的經濟條件……其實吳團練使的俸祿,連養活他自己都夠嗆,就別提他那一大家子妻妾子女了。


  以前就有過傳聞,說吳越是個靠老婆的,現在整個吳家都靠吳大娘子撐著。


  這個時代的男人可以無能,可以好色,可以懶惰,甚至可以家暴,唯獨隻有一顆雷,是絕對不能踩的,那就是花用妻室的嫁妝,會受到全社會的鄙視。


  吳越身為武將,正經朝廷官員,更是忌諱。


  以前薑承輔沒把這等傳言放在心上過,想著吳指揮使再不堪,也不會墮落至此,但現在再看吳鵬程的架勢,嗯,很有那麽點空穴不來風的意思。


  吳家從祖父起到吳鵬程,上梁不正下梁歪。


  薑承輔不想跟吳鵬程打招呼,便沒著急走。


  馬賣完了,拍賣場並沒有空下來,下一件貨物,被拉上了台。


  這裏雖是馬市,整個安慶的奴隸交易也是在此地的。但一般的奴隸又沒多值錢,人牙子轉手倒賣,掙的有限,可能連入場費都交不起,所以能到拍賣會上來的,多數都是極品。


  薑承輔還是個單純的少年郎,並不懂人口交易裏各種黑暗各種齷齪,此次是第一次見識,著實狠狠刷新了他的下限,甫一開始,便拉著趙東籬落荒而逃!

  剛剛他們看到了什麽?西域風情的美女,美則美矣,隻可惜太熱情了,身上衣服布料少到離譜,隻堪堪蓋住重點部位,波濤洶湧得幾乎要滿溢出來,那碧色的眸子著實勾人,要不是他是個雛,此時恐怕早已醜態百出。


  算了算了,讓他繼續當個純情美少年吧。倒是吳鵬程,領走馬之後,又殺個回馬槍,買了兩個西域美女,準備帶回家做妾。


  寶馬沒買到,隻惹一身臭汗,趙東籬心情有些不爽,與薑承輔分別後,徑直回了租住的小院,準備沐浴更衣。


  沒想到他剛回到家,便有人在等著他。


  “大哥!你怎麽來了?”與他五官相似、略顯清瘦的少年還未及弱冠,身上已經帶上幾分殺伐之氣,整個人的氣質更加沉穩。


  來人正是趙東籬的大哥,定國公世子趙東笞,現任刑部員外郎。


  本應在京城的大哥突然搞了個偷襲,趙東籬第一反應就是,他爹派大哥來抓他了。


  他們兄弟一向感情好,而且大哥早慧,用趙東籬的話說,那就是數蓮藕的,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最適合宅鬥宮鬥官鬥的主兒。


  做為被從小坑到大的兄弟,趙東籬表示,有這麽個大哥,真是痛並快樂著。


  家族事務未來能交到一個腦子清楚聰慧的人手裏,至少被抄家奪爵的風險會直線下降,他就可以快快樂樂地躺平,可以混吃等死了。


  但是自家大哥也看不得他完全躺平,時不時會扔個燙手山芋讓他當職業背鍋俠,挨罵挨說不算什麽,反正他臉皮厚,隻是被罵得煩了,還是很痛苦的。


  唉,果然世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你又想什麽呢?我來此處,是為公事!”趙東笞抬抬眼皮子,就見小弟眼珠子軲轆軲轆瞎轉,他不用動腦子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公事?有什麽天大的公事,能讓刑部直接派人過來?各州府縣都有專司刑名的官吏在。


  難不成京城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案,他沒聽說啊!

  見弟弟一臉迷茫,趙東笞又好笑又生氣。


  年紀也不小了,偏偏是個萬事不想上心的性子,以後可如何是好,他便是再有能力,也沒有護著弟弟一輩子的。雛鷹不自己張開翅膀,與鵪鶉有什麽區別。


  怎麽會就有人願意當隻鵪鶉呢?

  “我有公事在身,現下不是說話的時候。此次我就不住驛館了,你再置辦床鋪蓋,我就先住你這。”趙東笞說完,也不管弟弟同不同意,自顧自帶人走了。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我來呢,不是與你商量,就是通知你一聲,該準備的趕緊準備。


  趙東籬哭喪著臉,我的親哥啊,就一間臥房,一隻臥榻,咱們兄弟倆怎麽睡?

  沒聽說過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您還當是咱倆小時候,您還當這小破院,是您定國公世子的別院?

  然而,哥哥的命令必須貫徹執行,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他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趕緊去買被褥,趁著陽光正好,曬一曬才是正經。


  這邊廂,趙東笞已經拿著刑部手令,來到了安慶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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