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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刑伺候

  是個正常人就有好奇心。


  如果他們兩個清白無辜,根本不知店裏發生了什麽,他們會害怕,但卻不會像現在這樣,裝作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越是害怕,越是未知,才會越好奇,所謂好奇心害死貓。


  越是心裏有鬼,才越會逃避。


  薑久盈輕輕抻了抻爹爹的袖子,努努嘴。


  薑文遠順著女兒的指引,目光落在兩個年青人身上,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跟平貴耳語幾句,後者領命離開。


  大牢裏氣味很不好聞。常年不見陽光,又兼這鬼地方本就是為懲處犯人而設,哪個會費心給打掃成五星級酒店,髒亂差是必然的。


  常人進了這種地方,那肯定是希望能越快離開越好。


  薑文遠來個反其道而行之,讓牢頭搬來椅子,施施然坐下,與錢來你來我往,有問有答。


  當然了,他真正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錢進和錢運身上。薑久盈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父親沒有立刻審這二人,平貴叔離開去幹什麽了。不過她很乖巧地站著沒動。


  “你這小店,聽說已有些年頭了。”


  “是,開了已是十年有餘。”


  “從前默默無聞,突然名聲大噪,是何原因?”


  “自然是真材實料,童叟無欺。”錢來摸不清通判大人的脈,剛才橫眉冷對,現在又突然和顏悅色,實在讓人吃不消,他一個市井小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這話說出來,三歲孩童都不會信吧。”薑文遠覺得有些犯人真是喜歡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他得有多二才能信。


  “大人明鑒,小的確確實實沒有說謊,除了食材不算新鮮,小店並無其他不妥。”兒子說過,他們用的東西,誰也查不出來,那是來自南疆的奇物,普通人別說見,聽都沒聽過。


  無色無味,用得量低,隻會讓人覺得鮮美可口,欲罷不能,略微成癮,隔三岔五吃不上,就會十分想念。


  這不正是一個飯店最需要的東西嗎?隻要有了它,就會有無數回頭客,還愁生意清淡?隻要自己咬死了沒有違規,便是大夫想破頭,也不會弄得清楚他們根本沒見過的東西。


  他自可以高枕無憂。


  可憐錢來到現在壓根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等平貴悄悄站回薑文遠身邊,這邊廂的閑聊戛然而止。


  “錢進,枉害人命,你可知罪?”


  “小的、小的……”錢進到底見的世麵還少,經不住什麽事,加之本身就是個膽小的,此時被薑文遠直接麵對,一時間那謊話卡在嗓子眼,怎麽也吐不出來。


  “緣何不說話?可是藐視本官?”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什麽也沒幹,請大人恕罪!”


  “你什麽都沒幹,又何罪之有?”


  “是小的說錯話了,請大人明察!”


  他一張黑臉漲出豬肝色,也是難為他了。


  平貴朝外麵看,見沒什麽動靜,對著薑文遠搖搖頭。


  “錢運,店裏進貨的,平常是你們三人中的誰?本官此次隻問首犯,其餘人等,坦白交代,本官亦可網開一麵。”


  “大人,小的就是個幫傭,掙點辛苦錢,這采買之事,事關重大,一向都是叔父與堂兄費心的。”錢運直接順竿子爬,順便踩了別人一下。


  他諂媚地笑:“小的真不知情,大人明鑒。”


  “哼!明鑒,明鑒,你真希望本官明鑒嗎?”


  薑久盈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


  大牢裏黑黢黢一片,唯一兩點光亮,一個來自於兩人高的狹小窗欄,一處則是入口。


  由暗處向光明處看,幾乎除了刺眼看不到什麽,尤其是當有人站在光亮處不動,更是什麽也看不清。


  但就在剛剛,一個小小的人影突然閃了一下,閃出張寫滿驚恐的小臉,正是寄居在薑府的濟善堂孤兒孫栓子。


  他沒見過在亂葬崗挖屍體的兩人的真麵目,但卻聽到了他們交談。


  而就在剛剛,他在聽到錢運說話時,才有了此等異常反應。


  這倒是奇了。如果錢運極力想隱藏的秘密是挖來了兩腳羊屍體冒充羊肉出售,那麽錢進又為何這麽緊張?他又沒跟錢運一起去挖死人。


  那他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薑文遠也不想再跟這三個人扯皮,之前自家老婆孩子差點吃下去那包子的賬他還沒算呢!

  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別說十年,十天都晚了,一般有仇,有能力的話他當場就報了。


  一個眼神,早等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牢頭就帶著人把錢運拖了出來。


  他們牢裏的刑具都要生鏽了,也是時候見見血、磨磨刀。


  什麽老虎凳辣椒水都弱暴了,論怎麽收拾人,還是這幫人才夠專業。


  清退了無關緊要之人,留下的都是心腹,薑文遠麵無表情命令開始動刑,並且還十分貼心把最佳觀賞角度讓給了錢來父子。


  他則退居一旁,冷眼旁觀。


  先是用兩隻戒指般大小的指環將錢運整個人拉起,務必要從手指到腳趾地把人抻直,踮起腳尖勉強接地為宜。


  再拿起隻三尺多長的鋼刷,在其後背輕柔地刮擦,一刮一道血檁子,卻還能保證皮膚不破皮,不流血。


  疼到極致,卻偏偏不傷分毫,這手法這力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大牢裏回蕩著錢運的慘叫聲,連一開始抱著快意心態的錢家父子都有些不忍心了。


  就算剛才錢運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們,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們身上,但到底是血脈親人,還朝夕相處,見他受苦至此,也物傷其類。


  刷一下,問一次,再刷一下,再問一次,美其名曰梳洗之刑。


  錢運也是條漢子,除了慘叫,閉口不言,直到整個人去了半條命,後背已經布滿血痕,終於才華麗麗暈了過去。


  一盆冷水潑過去,人又幽幽轉醒,雙眼迷離之際,趙仵作抱了半天的那塊肉才最終被扔到了他麵前的地上。


  “喏,這肉不錯,一會兒做成蒸餅餡,給你當哺食可好?每天一個,夠你吃到斬首示眾之日。”薑文遠踱到錢運身側,略可惜地歎道:“就是不知吃了這塊肉,晚上會不會有老者的鬼魂來找你聊聊人生。”


  什麽老者?什麽意思?錢來和錢進眼睛瞪得像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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