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瘋狂作案
薑文遠拿著份文書,坐在正堂等女兒歸來。
這案子果然透著幾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爹爹、娘。”薑久盈斂衽行禮,動作稱得上是行雲流水,一派落落大方之氣,比之從前,更像個大家閨秀了。
寧氏滿意地點點頭,就連向來嚴肅的薑文遠也露出了幾絲溫和的笑意。
“我兒這段時間真是下功夫了。杜媽媽,去廚房知會一聲,問問今兒有沒有莊子上送來的魚,做個酸菜魚來。”
這是薑久盈比較喜歡的一道菜。安慶府民間有種醃製酸菜的方法,那酸菜是真好吃,又脆又酸,極為爽口。
搭配上本地產的鱖魚魚片,多多放些茱萸,那真是鮮香、辛辣、爽滑地令人欲罷不能。
此菜一經推出,得到了全家上上下下的喜愛,這也是為什麽寧氏買個小莊子,還費時費力挖個魚塘出來的原因。
“再做個炸魚排吧。”薑久盈也笑眯眯地補充道。
杜媽媽應聲前去安排。
此時正廳裏沒了別的下人,薑文遠這才說起為什麽這麽急著叫她回來。
“盈兒,王家的七姑娘,沒了。今兒早上剛剛被人發現,看屍身狀況,應是失蹤沒多久,就遇害了。”
“可也是裝進了豬籠裏,扔入水中淹死的?”薑久盈接過薑文遠遞來的文書,邊翻看邊問。
“正是,不過這一次,她的屍身不是從浚河裏發現的,而是在浹河。”
浹河也算是安慶府的一條主河,不過所流經的區域在安慶府東北,與浚河基本上是地理位置上的兩端。
“這文書上,前兩頁是安慶府最近失蹤的另外兩個小娘子的信息,第三頁往後,是董燦燦的屍格。”
趙仵作的一手字堪比鬼畫符,這在古代讀書人必習字練字的大環境下還是很少見的,看得薑久盈直頭疼。
屍身上沒有發現傷痕,完完全全溺水而亡。這就有兩種可能,一來董燦燦是在沒有束縛的情況下溺水,死後被人裝進竹籠裏拋屍。
二來嘛,就是董燦燦在死前處於深度昏迷之中,已經不可能對外界做出任何反應了。
到底是哪一種可能更高些,單憑一具屍體還無法判斷,隻能等王懷琪的屍格來做對照,尋一尋共通點。
如此短的時間內,兩名死者拋屍方式高度一致,很難會是兩名凶手所為。
這怕不是又遇到個連環殺手?怎麽的,這年代流行連環殺手都成雙成對嗎?
至於另外兩名失蹤的小娘子,一個是城西老秀才聞家的長孫女,年十五,被家裏養得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已然走失一個月了。
她的失蹤沒有任何先兆,就是在一個普通的上街采買些布頭的日子,就再也沒回來。聞家沒想過報官,畢竟家裏丟了女眷不是啥太光彩的事。
他們以為是聞氏自己,不滿祖父非得也給她找個窮秀才當夫婿,繼續過粗茶淡飯的窮日子,才跟人跑了的。
之前為著這門親事,聞氏還曾鬧過自殺,隻家裏人發現的早,沒死成。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門親也早早跟對方報了病亡,囫圇過去。
便是日後聞氏能全須全尾回來,聞家也是沒這個女兒的。
第二個則是開醬料鋪的邵家,老實巴交的一對夫妻,膝下僅一兒一女,兒子尚在繈褓之中,對女兒未免養得嬌了些。
邵氏跟深閨中的千金一般,極少拋頭露麵,家裏經濟僅是尚可,便為女兒買回個貼身女使,要知道,現今風調雨順,賣人的少,奴婢價可不低。
邵氏平素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女紅針線,可以一整天躲在屋裏繡花,平常出門不是去買繡線,就是去賣荷包,其它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失蹤半個月了,在聞氏之後,董燦燦之前。
與她一起不見的,還有她的貼身女使阿福。邵家夫妻找她都找瘋了,最終無奈報了官。
對這種失蹤案,官府並不算上心,隻草草找了找,沒有下文,再加上邵家夫妻也不懂這裏邊的彎彎繞,沒有上下打點,最終不了了之。
任他們哭瞎了眼睛也沒用,邵氏像人間蒸發一樣,再沒回來。
薑久盈一看這幾人的失蹤時間與兩人的死亡時間,心裏一驚。
連環凶手真正特別凶殘的其實是少數。他們大多會有個心理適應期,畢竟說到底,再怎麽沒人性,屠殺同類,也是會給自己帶來嚴重的心理陰影的。
所以每一次作案,時間間隔就是他們的心理恢複期,正常情況下,一兩個月到一兩年發案一起。
隻有處於狂歡期、不計後果,死了為止的末路狂徒才會連續不間斷作案。
凶手難不成從一開始動手殺人,就已經不正常到極點了?還是之前也有受害者,他們還沒發現?
“老爺,府衙有人來報,衙役們外出查訪時,路遇兩男一女同行。那女子十幾歲光景,神態有些癲狂,不斷在一名男子手裏掙紮,是以便攔下了三人。
那女子抓著衙役口叫救命,領頭的男子卻說自己是救人的。衙役拿不定主意,便將三人都帶回府衙,請老爺定奪。”
又涉及到年輕女子,又是差點被人擄走。
薑文遠起身:“走,回府衙。”
“爹爹,我也去。”也不知道王懷琪的驗屍結果怎麽樣,她實在不想看趙仵作的狗爬字,還不如親去旁觀。
薑文遠想了想,沒反對,隻丟下一句:“換身男裝,讓你平貴叔帶著你。”便先走了。
堂上站著的趙東籬一臉不耐,這要是在京城,他早就直接拂袖而去了,哪裏輪得到一群不入流的小吏來阻他的路!
隻可惜,自己這張臉在安慶府不好使。昔日鬥雞走狗,揮金如土的小少爺沒人認識啊!
也該他倒黴,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想著去爬山,還爬的不是什麽名貴山頭,而是座野得不能再野的野山,好死不死撞見個半瘋的小娘子,好心帶回來吧,還被當成了歹人。
可見閑事是不能管的,好人是不能當的。
趙東籬啪得一合折扇:“某還要在此地等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