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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潘家閨學

  潘家閨學。


  潘嘉欣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昔日給她回信,寫同情之詞,含幸災樂禍之意時,她薑久盈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此時此刻,潘嘉欣將教養嬤嬤的教導全拋在了腦後,很豪爽地掐腰大笑。


  她等這一天已經足足等了一旬,從三哥告訴她這天大的喜事忍到現在,她容易嗎?

  被看笑話的薑久盈一臉生無可戀。


  老爹真狠啊,殺伐果決,半點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給她,好容易裝病逃了十來天,最終還是被拎來了閨學。


  不過相比二哥,她已經是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那一個了。


  二哥的九美圖,被薑文遠收繳,言明如果今年二哥還不能過童生試中個秀才,他就一把火點了……


  想想二哥萬念俱灰、整個人都傻了的樣子,薑久盈的病在一天之內迅速好了,立馬從床榻上爬起來,乖乖來附學。


  “咳咳!”盧嬤嬤一雙三角眼,眼神忽得一厲,如刀子般向潘嘉欣釘去。


  後者馬上條件反射地收了笑,半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一秒變名門淑女。


  不錯,這老嬤嬤有兩下子,潘嘉欣以前可沒這麽乖,薑久盈偷笑。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潘家閨學有五位師傅,分別教授禮學、算術、書法、音律和繪畫,每位姑娘按需選擇想上的課,薑久盈已經想好了,她就選算術和書法裝裝樣子就好。


  別的她不敢吹,但是這個時代的算術,唯一難點可能就在於聽不懂題,以她的水平,加減乘除微積分還是會一點點的,想來不難。


  書法嘛,勉強端正放在現在不夠看,還是得練練,不能砸了書香門第的招牌。


  至於禮學,嗬嗬,她又不要嫁五姓七望,才不受虐呢。


  “薑姑娘,老身姓盧,出自範陽盧氏,承蒙寧大娘子看得起,將您交於我手上,老身自會對得起這份信任的。薑姑娘講移步。”


  薑久盈:???


  母親大人您也太狠了吧?父親一句吩咐,您還真的堅定不移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啊?


  兩個大人合起夥來坑她個小姑娘!勸你們做個人吧!

  寧氏正在府中,與杜媽媽一道,為如何給京城本家的老夫人送賀禮而發愁。


  冷不丁連打三個噴嚏。


  “大娘子可是著涼了?”杜媽媽打發杜仲去端熱茶,自己抬手關窗。夏季著涼最不容易好了,大娘子已經有些春秋,比不得年輕時候。


  “不必緊張。”寧氏接過茶啜了一口,沒覺得身體有異,笑道:“定是那潑皮猴兒在背地裏怪怨我。”


  自家女兒什麽德行,寧氏門兒清。


  算算時間,此時女兒肯定已經到了閨學,知道自己禮學一課逃不開。


  但願盧家有點本事,能讓這小妮子脫胎換骨,寧氏還真有幾分期待。


  沒辦法嘍,誰讓女兒膽大包天一次次觸碰薑文遠的底線,自作自受吧。


  潘嘉欣拉著好友的手,憋笑保持淑女姿態,一路忍得很辛苦。


  薑久盈如喪考妣,沒有反抗,任由潘嘉欣拽到隔壁的一間靜室。


  場地夠大,桌椅板凳俱全,各種陳設或名貴或新奇,甚至角落裏還有張千工拔步床。


  站立坐臥、吃喝哭笑,一舉一動,盧嬤嬤都是在這裏,把她們變成一個個提線木偶的。


  薑久盈腹誹著。


  潘家不是沒有庶女,但盧嬤嬤看不上他們。


  潘嘉欣的親娘王大娘子對庶女一慣放養,既不求全責備,也不小心嗬護。


  總體方針就是,隻要她們不作死,她會按照潘家舊例的標準來養庶女,月例足額,閨學隨便選,晨昏定省外兩不相見,彼此省心。


  但若有想要陷害嫡出,不安於室,損了潘家門麵的,王大娘子手段也很雷霆,管保被劈過後骨頭渣子都不剩。


  遇到這樣的主母,其實是庶出子女最大的幸運。


  王大娘子到底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她年歲不小,膝下有三子一女,長子次子都已娶妻,自己地位穩固,沒必要作賤庶子女,樂得做些順水人情,給自己博個好名聲,她可還有個小女兒要嫁呢。


  且看她給兩個年紀大些的庶女選的人家,九品官家嫡子、耕讀之家有望功名的子弟,都是些略低些,卻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這樣的母親教養出來的女兒也自有一番氣度,因此當初薑家初來乍到,薑久盈迅速與潘嘉欣打成一片。


  然後一起難姐難妹地在空蕩蕩的靜室裏被個老巫婆磋磨。


  兩個時辰,薑久盈度秒如年。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被盧嬤嬤的戒尺敲過多少下,不輕不重,疼得剛剛好,這家夥打人的技術都經過不少操練吧?

  等到下課時,忍冬來扶她,她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天知道一個早就被淘汰的跪坐,為什麽她還要學,腿麻到抽筋,腰酸到沒知覺,就連脖子,都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


  就這,盧嬤嬤還說,不及他們本族的姑娘訓練強度的十分之一,是已經對她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就留出個渾身上下哪都疼,仿佛高位截癱?我謝謝您八輩祖宗了~~

  緩了好一會兒,恢複行動力,薑久盈頭也不回地打道回府。


  她無聲地發起脾氣,回到家後,由桔梗伺候著勉強洗漱,潦草吃下幾口飯,便大被一卷,昏昏沉沉睡去。


  寧氏等到很晚,都沒等到小女兒來請安,打發人去問,才知道一回來就睡下了,再叫來忍冬詢問今天在閨學的經過,心揪起一塊似的疼。


  從小寶貝大的女兒,今兒可真遭了大罪了。也不知道夫君抽什麽瘋啊。


  等到薑文遠回來,就發現妻子與自己賭氣,沒留他的晚飯不說,還推脫病了,不讓進房,生生將他攆到書房過夜。


  他容易嗎他!

  小女兒是他們在外任上時生的,從未回過京城,也沒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是個什麽性子的人,他們是不是都忘了?對小輩疼愛是真疼愛,但是規矩上容不得一丁點錯處。


  他們轉過年就要回京了。趙知府已經透露出來幾分意思,這事十拿九穩。


  到時候回了老宅,就久盈這憊懶性子,老夫人看不過眼,才真有她的苦日子過。


  出身清河崔氏,既是老夫人的榮耀,亦是枷鎖,束縛自己久了,便拿來束縛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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