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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防盜章

  宇智波滅門慘案已經過去了四年,早已從熱門話題榜上退位,至今仍念念不忘的恐怕只有一族中僅剩兩名成員,未成年的遺孤佐助和……佐助目前的監護人帶土。


  佔地頗大的宇智波一族的舊宅並未被木葉高層封存,只是如今只住了他們兩個人,像偌大的池塘里撒的兩粒魚食,明明「住在一起」,其實不刻意去找對方甚至碰不到面。


  每當太陽一落山,空蕩蕩的宅子里總顯得鬼氣森森的。


  這天下午,佐助灰頭土臉地從訓練場回來,照舊冷著臉,手插在短褲口袋裡,不與路上的任何人對話或交談,沉默地走回宇智波舊宅。


  沒想到,帶土居然在門口等他。


  確切地說,也不是單純地等。帶土特別有閑心地哼著小曲兒,在夕陽下挑揀花枝,將其中開得最漂亮幾朵攏一束,用細麻繩紮起來,像是打算送給誰的禮物。


  當然,用腳趾頭都猜得到,一定是那位野原琳。


  既然遇到了,總不好裝作沒看見,佐助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禮貌而冷淡地朝帶土點了個頭。


  變故發生前,他們並不是很熟,帶土雖然同樣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但自身實力平平,父母又早在忍界大戰中過世,除了新年的時候,佐助幾乎沒有見過他。


  即使現在,佐助心裡也沒能對他生出多少相依為命的認同感,反而一心撲在修鍊上,立誓親手手刃仇人,回家也只是睡個覺,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帶土將花束往下放了放,視線從花骨朵上面飄過來,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口氣說:「看樣子今天被卡卡西修理得很慘啊,哈哈哈!」佐助的實力提升得很快,即便自己訓練到天黑,身上也從沒滾得這麼臟過。


  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莫名讓佐助想起了他的死對頭鳴人,哼了一聲,臉更臭了。


  他才不會說自己在考核中被卡卡西埋得只剩一個頭的事呢。


  帶土又問:「那結果呢?通過了嗎?」


  「當然。」佐助惜字如金,但單側嘴角不明顯地挑了一下,有獨屬於少年的意氣風發的笑意一閃而過。


  從今天起,他就正式晉陞為下忍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問題的!一直等著你回來一起慶祝呢!」帶土把扣在額頭上的防風眼鏡拉下來,擺了一個自以為拉風酷炫,其實在佐助眼裡宛如智障的姿勢,對著夕陽大喊:「畢竟是擁有天才之名的宇智波啊!」


  佐助眉梢顫了顫,看在帶土勉強算堂哥的份上,強忍著沒有嘲諷他。


  帶土得寸進尺地邀請他共進晚餐:「今晚一起吃飯吧。我準備了叉燒、雞蛋、海苔……你喜歡哪一樣?」


  「不用麻煩了。」佐助繞開帶土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他一心只想變強,並沒有享受食物的心情。


  「喂!喂,等等!我還沒說完呢!欺負殘障人士是不是?!」帶土在後面拍著扶手大喊,佐助走遠兩步,頓了頓,又黑著臉折回來,撿起滑落在地的毛毯蓋在帶土腿上,明明是擔心的話,語氣卻冷冰冰的:「既然不方便就不要到處亂走了。」


  坐在輪椅上的帶土嘿嘿笑了兩聲,單手扯著毛毯的一角將斷腿蓋好。


  第三次忍界大戰尚未結束時,他在一次任務中險些被巨石壓碎右半邊的身體,雖然卡卡西當時替他擋了一下,帶隊的水門老師也及時趕來救援,但仍然沒有保住他的右臂和右小腿。


  不過,對忍者而言,能留下性命,已經是萬幸了。


  佐助想起慘案剛剛發生的第二天,他躺在木葉醫院的單人病床上,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還沒有睜開眼睛,先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有兩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在他病床邊對話。


  「……誰知道呢,也許因為我這個殘廢不值得他出手吧。」一人自嘲一笑,另一人沉默了很久,問他:「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記憶漸漸歸籠,佐助想起來了。


  他的親大哥,殺死了他的父母和所有族人,只是因為想要測試自己的實力那麼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他在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手裡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震驚、悲憤、絕望、恐懼……各種情緒交織在心裡,令他不想睜開眼睛,好像只要不看,就能自欺欺人地將一切當成一場幻夢。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但這是他最後一次放縱自己懦弱了。從今以後,他再也沒有親人,也沒有家了,生命中只剩了一件事,那就是報仇!報仇!

  這時,一雙乾燥的手蓋在他的眼睛上:「還能怎麼辦,先把這小子養大唄。」


  佐助承認帶土並不是一個好的監護人,但至少他一直在努力而笨拙地試圖填補佐助心裡的傷。


  佐助心裡一軟,繞到帶土身後推著他進屋:「走吧。」


  雖然佐助從來不說,雖然帶土的做法並沒有多少用處,但他或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並不強大,卻仍值得佐助尊重的人。


  嗯,希望佐助小朋友看到桌上擺的叉燒、雞蛋、海苔……味的杯麵后,還能這麼想。


  ***

  木葉丸離開后,卡卡西還沒回來,必莉卡在家等得無聊,乾脆帶達央去後院挖胡蘿蔔。


  因為修在木葉邊緣,附近地廣人稀,所以旗木家很大,室內是上下兩層,一層八間屋,外面還有前後兩個大院子。


  不過如果真的都開成菜地就太辛苦了,要整地、要鋤草,播種之後還要記得鬆土、澆水等等。


  所以除了兩顆櫻花樹,家裡只小面積地種了一些根莖蔬菜,比如胡蘿蔔、土豆之類的,每次收穫的時候,必莉卡總樂呵呵地假裝自己在挖寶藏。


  挖到斜陽夕照,撅著小屁股吭哧吭哧拔蘿蔔纓子的達央突然手一松,摔了個屁股墩,他也不哭,拍拍褲子上的土站起來喊:「老爸!」


  一道修長的影子從必莉卡身後慢慢移動過來,將她整個人籠在裡面。


  必莉卡額前還掛著亮晶晶的汗珠,握著小鏟子飛快地站起來,轉身看向身後,忍不住小小地跳了一下,雀躍極了:「你回來啦?」


  「嗯,小心。」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有些哭笑不得地往後躲了一下,避開尖銳的鏟尖,略顯沙啞的磁性嗓音彷彿透著初醒時的慵懶,他垂首注視著必莉卡,下半張臉隱在面罩下,露出來的眼睛是單眼皮,上眼瞼總是蓋著一半虹膜,常常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啊,對不起,對不起,沒划傷你吧?」必莉卡連忙垂下捏著小鏟子的手,另一隻手貼上卡卡西的面罩,兩腮鼓成包子臉,為自己的莽撞羞窘得不得了。


  「沒關係,反正……你也傷不到我。」卡卡西抬起左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完全包住她小巧的手,極輕地笑了一下,微涼的右手手掌貼著她的肘彎向下滑,滑過光滑的小臂,握住她微蜷的手,輕巧地奪走了那柄「利器」:「這種粗活,以後讓達央做。」


  達央眼皮子一跳,沒說話。


  他早就清晰地認知到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了,他媽在他爸心裡就是公主,住大名府都委屈,而他就是給公主提洗腳水的小侍女,什麼臟活累活交給他就對了。


  許是在夕陽下曬得久了,必莉卡臉上紅撲撲的,像一隻甜美多汁的蘋果,熟得恰到好處。


  卡卡西盯著看了一會兒,揚手將小鏟子拋給達央,說:「你先進去。」


  達央問:「幹嘛?」


  卡卡西的聲音很平靜:「洗手,準備吃飯。」


  必莉卡想起爐子上還小火燉著湯,也轉身要往屋裡走,卡卡西拉住了她:「你去哪兒?」


  「怎麼了?」


  「我都……一整天沒見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必莉卡好像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一點點小委屈,好像被主人丟在家裡看門的大狗狗似的。


  她忍不住笑起來:「真是的,以前在暗部時,執行任務幾個月才回來一次的時候也有啊。不過,既然被三代目大人調回來指導下忍,以後在家的時間就多了吧。啊,對了,還沒問你,今天鳴人的表現怎……」


  必莉卡沒能繼續問下去,因為卡卡西彎下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過她的鼻尖,輕輕地、若即若離地颳了兩下。


  面罩結實的質地磨得皮膚癢,橫在腰后的手臂一點點收緊,像有一道細小的電流順著脊椎直往上竄,必莉卡一下子就僵了。


  好多不著邊際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從她腦子裡冒出來,比如她手心裡沾的泥還沒洗,手指上還有被蘿蔔纓勒出來的淺紅色印子,比如她在蘿蔔地里玩了半天,身上都有汗味了,雖然洗澡水已經燒好了……不對,想什麼洗澡水?!

  必莉卡覺得懷裡好像揣了一隻吃錯藥的兔子,停不下來地瘋狂蹦躂,她偷偷去看周圍,生怕被達央看見,暈乎乎地將雙手抵在卡卡西胸前,手腕卻綿軟得沒有一絲力氣,聲音也小得像蚊子哼哼似的:「你、你幹嘛呀?」


  「不幹什麼。」卡卡西貼近必莉卡,表情一本正經,搭在腰后的手卻在輕輕地來回磨蹭,暗啞的聲音隱含蠱惑:「就想問問你,想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作者有話要說:  洗澡這個暗語,你們懂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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