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ピカピカの銀時計
（閃亮的銀懷錶）
必莉卡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尖歪了歪頭，意思是：叫我嗎？
「別這麼見外嘛，必莉醬，認識一下，我叫迪克。」名為迪克的少年大大咧咧地朝她走過來，必莉卡伸出手想要同他握手，卻被他一下子環住了脖子。
迪克舉止輕浮，半個身子壓在必莉卡身上，低聲說：「聽說你煉出了滿城的蝴蝶？一般的煉成陣可沒有這麼大的影響範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也教教我嘛！」
必莉卡想起休斯夫人的教導，板著臉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迪克先生，請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頓了頓，又低聲問：「您怎麼會知道蝴蝶的事的？」馬斯坦上將明明下過封口令了。
迪克緊緊閉著嘴巴，然後抬起手，模擬拉開拉鏈的動作，從一側嘴角拉到另一側，並隨著手上的動作分開兩片嘴唇，嘿嘿笑著說：「叭！就這樣，只要手法對，總會有人開口的。」
沒等必莉卡做出什麼反應，迪克突然被針扎了一下似的噓著氣跳開了，在他原本所站的地方，顯出一圈明顯的燒焦的痕迹。
周圍的士兵全都立正敬禮，動作整齊劃一，必莉卡也下意識地跟著站直了些。
古拉曼大總統、馬斯坦上將及幾位高級軍官迎著眾人的目光從前方走來，馬斯坦上將黑著臉，狠狠瞪了迪克一眼，古拉曼大總統背著手，裝作沒看見剛才的小風波，笑眯眯地問那個小老頭：「您跟我們一起站到台上去，還是……？」
小老頭掃了馬斯坦上將一眼，明智地什麼都沒說。他抄著手環視場地四周，沖古拉曼指著旁邊的一扇窗戶說：「不了，我們站那兒看就好。」
古拉曼大總統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目送小老頭拉著不情不願的迪克走到窗邊站定，才領著其他軍官站到場地最前方的高台上。
這一場，必莉卡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馬斯坦上將已經提前告訴過她，實操考試的內容只有一項，那就是戰鬥，利用鍊金術戰鬥。
但通過考試的標準卻不是戰勝對手那麼簡單，而是計分制的。換句話說，在戰鬥結束之前，必須展現出足以打動考官的能力才行。
必莉卡環視四周，共八名考官分列兩邊，手中拿著墊板夾和鉛筆，銳利的目光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除必莉卡外的兩個考生都是成年男人，穿著軍部制服，一個近四十歲年紀，另一個年輕一些，約二十多歲。
一名統籌安排考試的中級軍官低聲請示了一句什麼，古拉曼大總統揮揮手，吩咐說：「不用在意我，你們該怎麼考就怎麼考。」那名軍官聽了，便朝大總統敬了一禮，走到最前方朝左手邊招了招手。
其中一名考官會意地出列，走向三名考生，問：「你們帶繪製煉成陣的工具了嗎？」
必莉卡點點頭，手伸進口袋中，考官卻沒有檢查的意思，指了指地面，警告他們：「如果帶了增幅裝置，現在就交出來吧。一旦檢查陣在考試過程中亮起，立即取消考試資格！」
「是！」另外兩名考生立正敬禮，必莉卡目前還不是軍部的人，猶豫了一下，提起裙子微微屈膝。
考官轉頭看著台上的軍官，接到指令後點點頭，抬起右手：「預備——」另外兩名考生立刻遠遠退開，一人佔據場地的一角，一個手中拿著手掌長短的刻刀，另一個手中拿著粉筆。
「開始！」考官手一揮，考生手中的刀和筆立刻動起來。
各類參考書中關於實操考試的指導基本是一致的，要快，要準確，要擋住對方的第一輪攻擊，並儘快進行有效的反擊。
一名考生很快利用大理石地面煉成一排尖銳的地刺，另一名考生則繪製好煉成陣后，撒下提前照比例配置好的材料包，煉出了堅固的盾和銀色的長劍。
最受關注的必莉卡保守得多，她煉成了一個……土牢。
方方正正的牢籠將必莉卡自身包裹在內，像個倒扣在地上的紙盒子。
持劍的考生隨意掃了一眼，哼了一聲，根本不屑於攻擊必莉卡，轉而對上另一名考生，冷笑說：「等我解決了你，再去撬開那個小不點的烏龜殼！」
觀戰的古拉曼大總統捋著鬍子笑：「對鍊金術師而言，土石的防禦力可不算高，她打算在裡面躲多久呢？」
「躲？」馬斯坦上將微微一笑，對必莉卡充滿信心：「您看好吧，僅僅是拖延一下時間罷了。」
兩天前，必莉卡抱著腦袋發愁：「到底什麼樣的煉成陣才能打動考官呢？大炮？玫瑰花？啊啊，想不到啊！」
馬斯坦上將提醒她：「米克先生的煉成陣就非常令人震撼，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從這方面入手？」
「蝴蝶的那個？但您不是說……」
「讓你借鑒，不是照搬！」
……
正在酣戰中的兩名考生沒有及時注意到，周圍的監考官卻發現，周圍的氣流出現了異樣的波動。
土牢重新變為地板的形狀，原樣鋪了回去，一支黑色的馬克筆骨碌碌滾遠，半跪在地上的必莉卡垂著頭，腳下是由圓形、三角形、直線、弧線等組成的異常複雜的煉成陣。
「那是——」
「我開始了哦！」必莉卡擊掌一次后，迅速拍向地面。圓形的煉成陣漸次點亮，每一條線都閃耀著耀眼的白光，同時，場館中的風瘋狂鼓盪起來，地面、牆壁、天花板……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都在扭曲變形，彷彿有異形正在破土而出。
戰鬥中的兩名考生下意識地停下動作，目瞪口呆地看著必莉卡弄出來的大動靜。
而台上的馬斯坦上將則想起了之前與必莉卡探討過的問題。
「你知道為什麼千蝶競舞的煉成陣必須在水源附近發動嗎？實際上，這些蝴蝶並不是由這個煉成陣直接觸發的，繪製出的煉成陣控制水流在地下形成一個更大的煉成陣，鍊金術師的力量通過地下水傳導，從而覆蓋全城。」
「如果水可以的話，也許風也可以；如果蝴蝶可以的話，也許其他形態也可以……」
變化終於停止，周圍張著嘴觀戰的考官的神色卻從驚愕轉為無語，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嘴角直抽。
場館中擠滿了高大的、奇形怪狀的……仙人掌。
必莉卡的手掌並沒有離開地面，在她的控制下，仙人掌身上的硬刺對準了包圍圈中的兩名考生，粗糙的刺尖上泛出懾人的黝黑光亮。
「啊！！！」剛才還打得天昏地暗、火花迸濺的兩名考生，丟了劍貼著牆抱在一起驚恐地尖叫。
叫了半天也沒有人理會，自己慢慢睜開眼，只見無數尖刺緊貼著兩人的皮膚，深深刺入牆壁之中，從頭頂到腳跟，恰好圍成完美的人形，將兩人圈在其中。
殺傷力a級，精準度a級，攻擊範圍s級。
***
必莉卡的表現無可爭議。
辦公室內，馬斯坦上將坐在辦公桌后，丟過來一隻黑色的小盒子：「表現不錯。」
必莉卡連忙伸手接住，盒蓋上印著亞美斯多利斯的標誌，裡面的黑色天鵝絨墊布上擺著閃閃發亮的銀懷錶，表蓋上刻著大總統紋章和六芒星標誌。
「這就是國家鍊金術師的身份證明嗎？」必莉卡捧著它左看右看，指腹劃過表面凸出的紋路。
「每年一千萬戒尼的研究費用，允許查閱各類文獻，包括特殊研究資料，優先使用含國營旅店在內的一切公用設施，軍銜相當於少佐。」馬斯坦上將語速很快，象徵性地介紹完國家鍊金術師的特權，靠在轉椅椅背上笑了一下：「恭喜你，從今天起正式成為『軍隊的走狗』，「刺」。」
「……刺？」
「大總統賜予你的稱號。怎麼樣，是不是太武斷了？」軟萌的小女孩配這種具有強烈攻擊性的稱號，在馬斯坦上將眼中並不是很合適，但必莉卡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十分滿意：「刺之鍊金術師啊……我還挺喜歡的！這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馬斯坦上將笑了笑，低頭翻開手邊的資料冊，一副送客的姿態：「見到米克先生，代我向他問好。」過了一會兒，見必莉卡沒動，挑眉看著她，問：「怎麼，還有事？」
必莉卡合上盒蓋，說：「我記得您之前說過，成為國際鍊金術師后，必須接受軍部分配的任務。」如果有任務，哪有時間回家鄉呢？
馬斯坦上將嗤了一聲：「非要我說明白嗎？你是特例啊。除非發生大規模戰爭，軍部不會給你任何任務，同樣的，除了國營產業的優先權，也不會給你任何下屬或研究資金。」他頓了頓，銳利的目光鎖定必莉卡：「就如你之前所申請的一樣。」
這個答案並不能令必莉卡接受：「但是……您當時不是駁回了嗎？」
「沒錯，當時，我的確沒有同意。不，應當說，我沒有同意的資格，畢竟，所有國家鍊金術師都是直屬大總統領導的。」馬斯坦上將把手肘擱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置於面前：「但現在，給予你這一特殊待遇的，正是大總統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