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失手了,會怎麽樣?
猜測著柳妃會在勤明帝走到哪裏的時候按捺不住自身的怒火將其趕出房間,褚念夕也是好奇的,被雲煙姑姑扶著離宮的時候還頻頻回頭,似是等著揭曉謎底。
雲煙姑姑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褚念夕驟然回神,小聲的問:“姑姑笑什麽?”
“瞧你這一身鞭痕,不是吃不得苦嗎?竟還有多餘的心思……”
褚念夕這下把脖子扭回來,小聲的問:“姑姑,母妃是要與皇上冰釋前嫌,和好了嗎?”
雲煙姑姑一皺眉,“若是真有這麽容易就好了,王妃別多問了,該走了!”
褚念夕點頭,很快上了馬車,雲煙姑姑看著褚念夕身上的傷口,才有些內疚的問:“王妃很疼吧,老奴……請王妃降罪!”
她屈膝就要下跪,被褚念夕一把抓住,“姑姑,你這是幹什麽?是母妃的吩咐,念夕誰都不怨恨。”
“娘娘也是為了霈王爺……”
“姑姑,我知道的,你放心。”
雲煙姑姑眼睛一紅,嗡聲道:“王妃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
馬車到了離北王府,雲煙姑姑突然拉住褚念夕的手,仔細了四下無人,才湊到褚念夕的耳邊,用僅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道:“娘娘讓你今晚辦件事……”
說著將一小包粉末遞到褚念夕手上,將她的手迅速塞入袖口中。
褚念夕聞聲瞠目,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雲煙姑姑,雲煙姑姑輕撫著她的肩膀低聲道:“隻要王妃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此事,萬無一失,如若失手……”
褚念夕緩了口氣,遲遲問道:“失手了,會怎麽樣?”
雲煙姑姑沉默了。
褚念夕突然勾唇道:“瞧我,這問的是什麽話,怎麽會失手呢!姑姑回去複命吧,替我轉告母妃,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料那般,我不會失手的。即便失手,這件事也與母妃毫不相幹。是南宮禦糾纏與我,我為求自保才犯了糊塗。”
雲煙滿意的點了點頭,下車上了後麵的馬車,的回宮去了。
看著走遠的馬車,褚念夕如至冰窟。
她以為曾經被南宮禦背叛已經是世間最痛苦不堪的事情,如今看來,不過是她孤陋寡聞了。
原來,在那個她未曾涉足的深宮,有更多苦痛難言,卻又身不由己的事情。
她眉心緊鎖在一起,突然想到南宮禦曾那般失落的抱著她,聲音裏滿溢的疲憊,厭倦的說:“念夕,你不會明白的,我走到今天付出了多麽沉痛的代價,我不能輸,否則我吃過的苦都不肯答應。”
他曾像個患得患失的孩子,捧著她的臉,忐忑的問:“念夕,如果你發現我沒有你看到的這麽好,沒有你眼中那般與眾不同,我不溫柔,也不良善,更不謙和,你還會愛我嗎?你,你……你會不會離開我?”
褚念夕想安慰他的,故意笑的很甜,抱著他說,“當然不會,阿禦,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了。”
“可如果,你不喜歡我了呢?”
褚念夕當時有些迷茫,就愣了一下。
誰知南宮禦身子一僵,突然,起身走了。
她一直不理解南宮禦當時是抽的什麽瘋?
可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柳綺夢曾如當空烈日般坦蕩,入宮幾年都生出這般狠厲的心思,更何況是南宮禦呢?長在深宮,他信不過任何人!
褚念夕手中緊攥著雲煙姑姑交給她的那包粉末,無比清醒的明白如果她不能用這粉末殺掉那個人。
那麽,這就是柳妃留給她的末路。
如今的她又跟曾經的南宮禦有何區別呢?
都是為了欲望連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
不知為何,褚念夕恍然覺得上一世她死得太早了。
甚至沒來得及吃到嘴裏什麽苦頭,或許老天爺讓她重生根本就不是給她機會報仇的,而是為了懲罰她,將她應承擔的罪孽和苦楚全部嚐遍。
這麽一想,身上的鞭子傷就更疼了,剛才撕心裂肺的哭喊與其說是演戲,倒不如說是真情流露,疼啊,被鞭子抽是真的疼!
王妃回來了,府上聽了信兒的笑櫻撒這歡兒的往門口跑,生怕這是個夢,不快點去見王妃一麵夢就醒了。
笑櫻看著褚念夕身上的血跡一腔歡喜頓消,眼淚直接流下來了,“娘娘,你這是這麽了?怎麽有血啊……”
褚念夕回神喊道:“快,快扶我進去!”
房間中,笑櫻一邊給褚念夕塗藥,一邊感歎,“還以為宮中都是好日子呢,以前那些小姐們趨之若鶩的往宮裏擠,娘娘倒好,怎麽帶著一身上傷來了,看來也沒那麽好……”
“嗯,沒什麽好的,塗完藥你去給我準備一碟桂花甜糕,再帶一壺碧潭清來。”
“娘娘,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還喝酒啊?”
褚念夕眸子微動,“準備就是了。”
笑櫻也不再多問,跟著點了點頭,褚念夕突然又問:“對了,吳鉤去哪了?”
說起這件事,笑櫻歎了口氣,“王爺走之前吩咐了,吳鉤是褚家的家衛,不能帶到王府來,吳鉤來了幾次,都被攔在門外了。”
“什麽?”褚念夕微詫,“還有這事兒?”
她思了一瞬,又道:“別擦了,你回趟褚家,把他叫來,我有事情讓他去辦。”
雖然雲煙姑姑看著下手狠辣,可鞭子經過特殊處理,瞧著恐怖了些,其實也隻有寥寥幾處見了血,大多數地方隻是留下了紅腫的鞭痕。
笑櫻走之前,將糕點和酒壺送到了房間中。
褚念夕小心翼翼的將那包粉末灑入酒壺中,看著盤中整齊擺放的桂花甜糕目光一寸寸暗淡下去。
天色剛一亮,褚念夕親自點亮了燭火,灑一片微光,一轉身的功夫,窗欞打開,南宮禦一身玄色長袍就站在桌邊。
褚念夕回眸瞧了他一眼,唇角夠一絲若有似無的輕哂。
南宮家怕不是有什麽傳統?這一個兩個,都熱衷於爬牆。
還不等她開口,南宮禦已經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臂,將袖口翻開,眉心就淺促在一起,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來,冷道:“她打你了?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