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可你不喜歡我
吳鉤還是被褚念夕打發回將軍府了，隻是他欲言又止，藏了一肚子的心事。
褚念夕知他擔心，安撫了一句，“別擔心，王爺待我很好不是假話。”
吳鉤眸子一跌，這才沉悶的點了點頭，他一人駕著馬車，與離北王府的路徑背道而馳，背影在雪夜中漸行漸遠，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有些單薄。
南宮霈在馬車裏催促她快些上車，褚念夕才收回目光，鑽進了馬車裏。
裏麵燒了炭爐，酒勁兒過去，南宮霈開始打噴嚏了，褚念夕瞥他一眼，目光中有嗔恨，南宮霈的眸子跌了跌，也有些心虛。
她拿起讓石堰事先準備好的藥箱，坐到南宮霈的身邊，將他的下頜抬起來，仔細的看他額角的傷口。
南宮霈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褚念夕殺人與無形的溫柔。
很多時候他會想，若是他活著是夢魘，讓那麽多人不得安寧，他也願意去死，但隻能死在褚念夕手裏，旁人，沒這個資格。
褚念夕嗬了口氣，語氣中有埋怨，“皇上打你了？怎麽下這麽重的手？”
南宮霈眉心微動，“或許他隻是想嚇我，是我沒躲。”
“你怎麽不躲呀？瞧著都疼死了。”
南宮霈睜開眼睛，認真的看著她說，“你要殺我，我也不躲。”
褚念夕眼睛一眯，手腕一用力，南宮霈嗷的一聲喊，“疼！”
“你還知道疼？我以為你不知道呢！”褚念夕瞪他，又用沾了藥粉的布巾往他傷口上重重的按了幾下。
南宮霈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嗔聲道：“真的疼！”
“我殺你幹什麽？做寡婦嗎？這麽愛吃醋，我做了寡婦，你能死的安心？”
這麽一想是死不甘心的！
褚念夕起身站在南宮霈麵前，用紗布包紮他額頭上的傷口，一圈圈的纏過來，南宮霈突然抱住她，額頭抵在她的懷裏。
“別鬧。”
“你會離開我嗎？”
褚念夕愣了一下，她輕撫著南宮霈的後腦，柔聲道：“王爺，成了親，你帶我回漠北吧。”
南宮霈也一愣，他抬眸有些驚愕的看著她，褚念夕笑了，“讓我看看你的沛城，豐都，神機營。帶我去騎馬，打獵，遊北狄？”
“你願意跟我回漠北？”
“嗯，成了親，天涯海角，你去哪我都跟著你。”
南宮霈有一瞬的失神，“嗬，又在哄我了……”
褚念夕眉心一跌，她有些不高興了，推開他，憤然坐在一邊，冷著臉，眼睛一圈圈紅了。
她覺得有些委屈，就說不是誰都可以那麽幸運的，想從新開始就可以從新開始。
南宮霈有一些慌了，他湊過去，褚念夕就躲得更遠，最後隻能采取強硬的方式將人拉倒懷裏，無可奈何的問：“怎麽還哭了？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我不說就是了，成了親我就帶你回漠北，你想做什麽，都順著你！”
“南宮霈，你根本就不信我。”
不是疑問，是陳述。
這一體，褚念夕知道答案。
“我不是不信你……”
“你就是不信我。”褚念夕抬頭對上他迷離的目光，“我褚念夕想得到什麽有很多種方式，我是跟你做了交易，可這不止是交易，是你揪著我的過去不放。”
褚念夕冷笑，她有些灰心了，“不用去漠北了，無論到哪裏，南宮禦都在你心裏，去哪兒都沒用！是我高估了你。”
南宮霈自嘲一笑，“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在無理取鬧。”
“難道不是嗎？”
褚念夕將既將決堤的委屈壓了下去，維持著聲音平穩，裝腔作勢道：“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回去石堰會給你準備醒酒薑湯，王爺見了我也是不悅厭煩，我先回去了。”
說著褚念夕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外邊的人聽慣了吩咐，馬車立刻停了下來，還沒等南宮霈回過神來，褚念夕已經跳下車，衝入一片遙不可及的雪色中。
石堰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又是怎麽了，趕緊派人跟著，自己掀了車簾來問，“爺，這，這是怎麽了？”
南宮霈咬著牙，攥著拳頭，一張臉冷峻到了極點，他抬頭遙望一眼，冷哼道：“不管她，走吧。”
“不，不管？”
“回府！你聽不懂嗎？”
石堰一聽趕緊退下，不敢再觸南宮霈的黴頭，吩咐車夫繼續趕車，才走出沒兩步，南宮霈突然掀開車簾跳下車，朝著褚念夕的背影追了上去。
車夫不知所措，石堰無奈道：“停下，在這兒等著吧，免得惹禍上身！這兩個祖宗是又吵起來了。”
南宮霈追上褚念夕也不廢話，張口就問：“我還不能生氣了是嗎？你答應過我不在見南宮禦？可你做到了嗎？”
“你做到了嗎？那戰馬是怎麽回事？你送他馬，教他馴馬，怎不見你這麽關心本王？”
“還有那支鳳釵，又是怎麽回事？本王明明記得那日在四方食，那支鳳釵被南宮禦收入袖中，有是何時送給你的，你又是何時在他出征之際轉送給他的？你說的清楚嗎？”
“還有，嗬，同生共死？你為了救他不惜搭上自己的命，你說我該怎麽想？褚念夕，你說高估了我，我對你還不夠坦誠？你說的話本王自是不疑有他，可到頭來是什麽？”
南宮霈嘶聲吼道；“是欺騙！褚念夕，你一直在騙我！”
他也有些難受了，氣勢崩塌，一下子就泄了氣，聲音中帶一絲啞澀哽咽，“我喜歡你，我拿你沒辦法，可你不喜歡我啊……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
“我明知你在騙我，卻還心甘情願的被你騙，褚念夕，你還想讓我怎樣？我不就是喜歡你，縱著你這般欺我辱我，你還要我怎樣？”
這些話他本不想說的，天知道讓驕傲無匹的離北王承認這些有多難，可他戰勝不了自己內心的不甘。
他太愛褚念夕了，一不小心生出執念來，跌入難以自控的貪婪。
褚念夕不愛也沒關係的，可欺瞞和背叛，讓他喘不過氣來，如果這樣，從一開始褚念夕就不該來招惹他。
或許他還不會陷得這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