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今夜不走了
“嗯，聽石堰說了。”
“你不生氣嗎？私造甲兵之人定出於流光城的天潢貴胄，若事情敗露，或許會查到你頭上。”
“生什麽氣？”
南宮霈嗤笑，“天潢貴胄稀罕嗎？流光城不大，世家林立，權貴琳琅，一槍出去能穿出一串兒，誰還不是個天潢貴胄了？沒什麽了不得的。”
南宮霈滿不在乎，他身上就是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狂妄，使人目不能移。
自創神機營，年少成名，戰功顯赫，佳績不衰，就算不生在皇家，這也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大梁獨他可以盤踞漠北，傲視流光。
他撐得起這份狂妄！
褚念夕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看的南宮霈忍不住扯了扯衣領，他有點熱。從褚念夕進屋開始，他就開始熱了，胸腔裏似是沒著沒落的燒著一把火，燥得很。
迫不得已的開口解釋道：“父皇叫我回來，大抵就是來得罪那些老東西的，他知我守不得京都的規矩，早晚會惹出禍端。”
“嗬。”南宮霈半笑半歎，“九五之尊！也有做不得的事。流光城宗室貴族盤根錯節，把持著大梁命脈，就是長在大梁心尖兒上的一顆毒瘤，若想日富月昌，就要快刀斬亂麻剜了這顆毒瘤，奪嫡之戰隻是幌子，這是父皇與嫡尊下的一盤棋。”
褚念夕眉心微動，“除宗親者，得天下？”
“哈。”南宮霈含笑勾起她的下頜，“不愧是爺喜歡的女人，聰明。”
“封地親王進京所爭的就是這太子之位，而父皇心思也不難猜。敢冒天下之大不違，誰有這份膽氣，誰有這個本事，這皇位就傳給誰。群英逐鹿，各顯神通，大梁幾十年貪腐日漸衰頹，誰能在此時力挽狂瀾，肅清旁係，彩頭就是那個位置。”
“可你久居漠北，在流光城沒有根基，貿然出頭，怕是會適得其反。”
“流光城本就波詭雲譎，觸動宗室利益是早晚的事，動靜大些，想著我在京都了無根基說不準父皇還會給我些好處，畢竟，我若死的太早，他綢繆許久的這場戲還怎麽往下唱？”
“你不想當太子？”褚念夕突然問道。
南宮霈側眸不答，轉身走到桌前，裝模作樣倒了杯茶。
褚念夕追了過去，“所以。你當初被我毒死，就是為了不加入這場奪嫡之戰？”
南宮霈眸色一閃，抬頭問道：“這麽晚了，沒別的事兒，你該回去了。”
褚念夕鳳眸微眯打量著他，瞧出南宮霈刻意閃躲，兀自在他對麵坐下，眼皮子一掀，南宮霈趕緊低頭喝了口茶。
褚念夕就想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托著腮風情萬種的看他，慢悠悠道：“今夜，不走了。”
“哦，不走了……”
南宮霈喉結攢動，咽了口吐沫，一本正經的問：“那你住哪兒？”
褚念夕斜勾眼角望了眼南宮霈身後的楠木圍床，笑眯眯的問，“王爺的床睡不下兩個人？”
“睡是睡得下，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怕是說出去不好聽吧……”
褚念夕眯著眼輕咬後槽牙，她一歪身子，直接跌入南宮霈的懷裏，壓下起他棱骨分明的下頜，媚眼如絲道：“有什麽不好聽的，讓臣妾服侍王爺就寢，好不好呀？”
南宮霈當時就僵住了，褚念夕恃美行凶，拿捏著調子問：“南宮霈，你看我美不美？”
“美是美……”
南宮霈還沒被欲望衝昏了頭腦，一副如如不動的樣子，眯著眼道：“就是這動機有待推敲。”
她身上香氣入息，引得人心猿意馬，這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南宮霈怕是裝不了多久了。
“能有什麽動機啊，我可沒你那麽多彎彎繞。我這人公平，既然給你惹了禍端，總歸是欠你一個人情的，我想還你些什麽，隻可惜，我有的你都有，那我隻能把自己送給你了。”
褚念夕無骨般的媃荑去解南宮霈領口的扣子，抬眸看他，“你要不要？”
南宮霈按住她的手，“要。”
“那你跟我裝什麽正人君子呢？”
沒錯，南宮霈從來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他是去將軍府爬床的登徒子，是在褚念夕脖子下咬牙印兒的狗崽子，他想要褚念夕的心思從不藏著掖著。
可是今夜，她盛裝登府，從一開始，南宮霈就知她心思，卻硬要裝出一副被逼無奈的小媳婦樣。
褚念夕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怪癖，難道堂堂離北王，喜歡被強取豪奪？
玩的這麽花嗎？
不過沒關係，畢竟送禮就是要投人所好，力所能及的褚念夕還是想伺候好這個離北王的，她一翻身，跨坐在南宮霈身上，雙手環過他的脖頸，含笑凝望著他。
“王爺真好看，棱角分明，俊美無儔。”
“是嗎？你喜歡？”
“嗯，喜歡的緊。”
褚念夕勾起他的下頜，捧在手裏仔細端詳，這是漠北寒風雕出來的眉眼，眉似山，巍峨，眼似水，磅礴。
南宮霈的俊不拖泥帶水，跟陰柔沒有半分關係。
他似朗朗乾坤，似擎天玉柱，似群山屹立，他站在那就讓人望而生畏，畏而生慕，止不住想去攀附。
他的眼睛太亮了，像太陽，看的久了就會自慚形穢。
似是將心底裏藏得那些苟且都抖了出來，褚念夕目光一閃，就開始心虛。
她錯開目光，收了手，不敢再那般肆無忌憚。
說人家彎彎繞，她可不是什麽直來直去的性子，此番意欲獻身是想還南宮霈人情不假，可這隻是個鉤子，她還想把南宮霈當槍使。
教坊司，望月樓，她合計一口氣端了流光城的人口買賣，這事兒褚家可不會管，她需要一個不輸褚家的倚仗。
南宮霈是最好的選擇。
他輕輕笑了，扳正褚念夕的臉，“怎麽不看了？不是說我好看嗎？”
褚念夕淺鎖著眉心不說話，南宮霈的眸子越發明亮，聲音卻沉了下去，含笑道：
“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可若是對我喜歡的姑娘，除了權色交易，我也期盼她多少有那麽點兒中意我，哪怕隻是中意我的美色。夕兒，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