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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寒窯淚(七)

  要知道,褚念夕活了兩輩子了,從來沒有人敢像南宮霈這樣對她吆五喝六,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就算是上輩子殺她全家的南宮禦,在那之前,都對她百依百順,恨不得把她供著。


  “一個北莽來的狗屁王爺,擱這裝什麽天皇老子呢?呸!”


  “昨天讓人學妓子伺候男人,今天竟然直接讓人滾!”


  褚念夕想著,這是什麽毀天滅地的小可愛啊?還真當自己是根小蔥充盤菜了!


  又高聲罵道:“你怕是忘了,姑奶奶在京都跋扈的時候,你還在漠北吃土呢!”


  褚念夕大搖大擺的走出南宮霈的院子,邊走邊罵,在離北王府一眾下人們驚為天人的目光中,朝著大門口疾行,頭也不回!


  身後南宮霈驚天動地的怒吼,她不是沒聽見,就是單純的不想搭理。


  不是讓姑奶奶滾嗎?


  姑奶奶就滾到你看不到的地方,有本事別來找我!

  石堰當時正在拿漠北的新鮮玩意兒逗笑櫻玩兒,說是因為上次梨花酒一事深表歉意,被褚念夕瞧見了,把石堰也給罵了。


  “上次騙我家丫頭喝酒,這次又想做什麽?”


  石堰剛要解釋,褚念夕就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跟著南宮霈的能是什麽好東西,告訴你離我家丫頭遠點,否則把你的腿打折!”


  她回頭就問笑櫻,“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麽會在這?”


  “奴婢擔心小姐,就來了。吳鉤也要一起來的,被攔住了。”


  褚念夕沒言語,身後石堰被罵的啞口無言,半晌沒回過神來。後腳南宮霈就追上來了,不由分說問:“人呢?”


  石堰愣怔的答,“走,走了……”


  南宮霈也惱了,瞪了一眼罵道:“廢物點心,也不知道攔著點?往哪兒走了?”


  石堰大驚,還沒張開嘴,南宮霈就一拳錘過來,“問你話呢!”


  他咳嗽著指了個方向,就瞧著南宮霈朝那個方向急奔,腳下生風似得,嘴裏也在罵人,不過他沒有褚念夕罵的那麽豐富,多半是恐嚇。


  “褚念夕,你給本王滾回來,否則給你腿打折!”


  就在褚念夕馬上到了門口的時候,那扇門突然關上了。她腳步一頓,回頭就看到殺氣騰騰的南宮霈。


  他此時白著一張臉,那精雕細琢的眉眼,因冷森的殺氣顯得有幾分恐怖,朝她大步流星而來。


  “把門給我打開!”


  “本王真是慣的你!”


  “你,你幹什麽?”


  在褚念夕的驚呼中,南宮霈直接將人倒抗在肩膀上,蛻去一身皇子貴氣,此時倒顯得像個流匪地痞,冷哼道:

  “老子可沒打算放你走!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


  “你放我下來!”


  “嗬,晚了!”說著,南宮霈還痞裏痞氣的在褚念夕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誰叫你非要來惹我?我今天就讓你瞧瞧北莽的狗屁王爺是怎麽做天皇老子的!”


  府上的下人們又再一次震驚的目送離北王扛著褚家大小姐,一路罵罵咧咧的回了院子。


  笑櫻沒見過這個陣仗嚇壞了,哇哇的哭,眼淚劈裏啪啦的掉,原本跟在後麵,被南宮霈罵了兩次,也不敢跟太緊。


  然後就被石堰攔住了,安慰她,“你哭什麽?沒事的,我們家王爺不吃人。”


  “可,可我們家小姐,脾氣擰……從來吃不得委屈……”


  石堰嗤笑,“哪來的委屈?吵一架氣消了反倒感情更濃了,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一語成讖,兩人最後還真是滾到了床上。


  緊要時刻,南宮霈剛要欺身壓上來,褚念夕突然抬腳頂在他的胸口上,理智回來後,沒忘了今日來離北王府的目的。


  她胸口起伏劇烈,長眸下隱著一絲旖旎,道:“流光城外,孤寒山下私造甲兵之人,王爺可知是誰?”


  南宮霈如墜欲海,目光迷離中瞳仁巨顫,瞟了褚念夕一眼,瞳仁又沉了下去,啞著嗓子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女人還是安分些好。”


  他握著褚念夕的腳踝往下壓,褚念夕卻驟然用力,抵住了他。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這是你今天來的目的?理由呢?你不會不知道這趟渾水有多深,本王是好你這口,可為此搭上命,就不值了吧。”


  褚念夕笑了,她媚眼如絲,聲音更是嫵媚入骨,“王爺可太謙虛了,離北王的命,哪能這麽容易搭上。”


  南宮霈嗤笑,輕吻她的腳踝突出的圓骨,自嘲:“那還是不是死在你手上?”


  “呃……”褚念夕喉頭忍不住蔓出一絲低吟,眉心擰在一起,縮了縮身子,南宮霈難受,她也沒好到哪兒去,極力維持著鎮定。


  “反正,我要進村,你給我兜底!”


  “理由。”


  “我想去找個人,如果找不到,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人?男的女的!”


  褚念夕不耐煩,嗔道:“女的!是……是我一起長大的玩伴。”


  南宮霈抬眸瞧了她一眼,忽的笑開,低低啞啞的聲音似是在喉嚨中滾了一圈,才帶著苦底兒妥協:“好。”


  褚念夕緩緩闔上眸子,卸了力,軟成一江秋水,正稱春光料峭。


  她收了腿,南宮霈鼻尖兒埋在她的肩窩,呼吸撲在她凝脂般的肌膚上帶著難掩的情緒,低沉嗓子啞的厲害。


  “夕兒……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雲雨之交,夫妻之實,後不得悔!”


  褚念夕也在欲念的旋渦中浮沉,起起落落,呼吸早就亂了章法,軟軟的應了一聲,“嗯……”


  她做的決定從不後悔。


  願賭服輸是褚念夕彪悍人生的信條。


  “我知你有所圖,無妨,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我隻要你獨屬於我一個人。”


  南宮霈指背撫著褚念夕醉眼迷離的臉頰,“如果你背叛我,我也會發瘋的,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你……真的,想好了嗎?”


  褚念夕沒有說話,恍惚的看了他一會兒,這張臉,她以前從未看的這般仔細,南宮霈的眉眼與南宮禦有七分相識。


  那是帝王家目空一切的傲氣。


  餘下的三分是不同的,南宮霈線條鋒銳的鳳眸下,那琉璃似得眼珠兒中有溫煦的光,似陽光普照大地,暖融融的。


  他的身體也滾燙,秋末冬初,靠在身邊兒像是一個暖爐。


  不似南宮禦,他清矜冷貴似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即便是癡纏在一處時,他更像是纏繞在身上孤冷的蛇,頃刻間吸走所有溫熱。讓人變得同他一樣,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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