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就說本姑娘來給他送禮
褚念夕眸色一深,低道:“大哥領口歪了,幫你整理一下,免得引來聖怒。”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褚念夕望著父兄三人的背影,輕輕撣了撣手心中殘留的粉末。
回屋時,南宮霈已經不在了,想必也是得知了西戎進犯的事兒。
這一夜,將軍府燈火通明。
到半夜父子三人才從宮中回來,飯都沒吃,忙讓廚房準備了晚膳,褚念夕也去蹭了頓夜宵。
主要目的是想知道西戎一事,南宮禦有沒有把出征的事兒攬到自己身上。
“也不知溟西王此番是何用意,竟然會主動請纓去平定西戎,他哪裏上過戰場啊!”褚澤羽難以置信道。
褚辰希也歎,“人家不是說了嗎,寸功未立,愧對父國。”
“可那戰場刀劍無眼,再把命折了去,他以為他是離北王呢?”
“哪能跟離北王比?王爺可是八歲上了戰場,所向披靡,百戰百捷的豪傑,若他去,我倒是不吝營中兵馬,嘖,換成了溟西王,總覺舍不得……”
褚念夕當即聽出端倪,眸子一亮插嘴道:“皇上答應讓溟西王帶兵平亂西戎了?”
“嗯,原本是說他太過文弱若真想建功立業,先從押運糧草開始,隨大哥赴戰。”
褚澤羽說完又解釋一遍:“意思就是,旁邊兒喇看看就得了,你那副身子骨別被俘了還的搭上人馬去救。可,可誰知大哥……”
嫌褚澤羽說話難聽,褚守江橫了他一眼,“放肆,溟西王豈是容你這般議論的?”
褚澤羽一伸舌頭,聳了聳肩膀埋頭扒了兩口飯。
褚念夕就緊張了:“怎麽?大哥也要隨行嗎?”
褚辰希搖了搖頭,“要是能去就好了!也不知道怎麽了,一早還好好的,我怎麽會在大殿上吐血呢!”
他納悶的很,褚念夕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就是怕他這個哥哥放不下鐵甲營兵將,非要跟去,才追上去給他下了點料……
果然,褚辰希一吐血,跟這次西戎之行失之交臂,押運糧草都用不上他了,他憤憤道:
“溟西王也是狠下了心,搬出離北王做例,詰問皇上為何離北王八歲上戰場他都準,如今他已經十八歲了,卻無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皇上一聽,當即下了命令,封溟西王南宮禦為此站西行將軍,入營點兵,三日後掛帥平西。”
褚子默心細,有些狐疑的看這褚念夕,“念夕,今日你好像對朝堂上的事兒,格外關注?特別是……溟西王?”
褚念夕訕訕笑道,“這不是要打仗嗎?我是擔心父兄,戰場總歸是刀劍無眼的,不去好,不去安全。”
褚澤羽抬眸看了褚念夕一眼,似是對她的話極其不滿,“你這是什麽話?我們熱血男兒,自當是保家衛國,能上戰場,並且活著回來,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我還惱這次出征的機會被溟西王那個書生子搶了去呢!”
褚念夕啞口,眼皮子直跳,又忍不住想揍他了。他是不知道上一世,就是他最向往的戰場要了他的命。
兵臨城下獨他一人死守,落了個萬箭穿心的下場,屍體運回來跟個篩子似的。
苦了那京華第一才女,那般精致的人兒,披頭散發的哭的死去活來。
瞧著褚念夕的神情,褚澤羽頗不滿,眉峰一挑仰著下巴問,“你呲牙做什麽?皮癢?”
褚念夕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哂了句:“吃你的飯吧!”
想起上一世的事兒,她自是沒什麽胃口,提前離席,這一夜倒是消停,南宮霈沒來爬牆。
第二天一大早,褚念夕直奔軍營。
想著南宮禦要出征西戎,怎麽著也要送他份大禮才是。
褚辰希是褚家長子,褚守江寶貝的厲害,不大點兒就帶在身邊,可以說是長在軍營中,五歲那年,褚守江為他打造了第一支紅纓槍,是當自己的接班人養的。
怎麽會那麽容易死在戰場上?
褚念夕不相信她哥會死的那麽輕易,就憑這這股執拗勁兒,還真讓她查出些東西來。
戰前,褚辰希的戰馬突然的得了痢疾,沒辦法隻能另尋一匹尚未認主的戰馬。
他哥喜歡烈馬,在一眾馬匹中,第一眼就相中了那匹通體棗紅色兩眼之間一塊菱形白毛的馬匹。
當時還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四方,取義大殺四方。
褚念夕到了馬廄就指著那匹馬道:“牽出來,這馬我要了。”
馬倌麵上有一絲遲疑,“大小姐,這馬性子烈,別傷著你了,咱換一匹,換一匹。”
褚念夕笑了笑,眉眼彎彎,帶著一絲傲氣,“本小姐就喜歡烈的。”
小廝擰不過她,隻好將馬牽出來。
褚念夕翻身上馬一鞭子下去,四方長嘶,一越身奔出老遠,帶著褚念夕直奔溟王府。
侍衛剛出來阻攔,褚念夕人在馬上,狐眸輕垂,傲然道:“去通報。就說本小姐來給溟西王送禮。”
那人好似剛一進去南宮禦就出來了,他身上隻穿著一件箭衣,看似匆忙連外衫都未著一件。
瞧見馬上的褚念夕,南宮禦清冷的瞳仁顫了顫,泉水似得,唇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暖聲喚道:“念夕。”
褚念夕下了馬,直截了當的問,“此次出征,可有戰馬?”
南宮禦目光閃爍,“還未去軍營挑選。”
南宮家的天下是從馬背上搶來的,皇子們自幼便會學些功夫騎射,隻是南宮禦身子弱,讀多了聖賢書,總顯得有些拖遝。
時間久了,勤明帝也就不再注意他。
騎馬或許還會些,但是戰馬這東西,對南宮禦來說陌生的很。這也成了紮在他心裏的刺。
褚念夕摸了摸馬背,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喏,這匹送你。”
南宮禦眸色微亮,眼底略過一絲喜色,“送我的?”
“會馴馬嗎?”
他略顯動容的麵色有一瞬的凝滯,眉心一皺,輕抿著唇,顯得有些拘謹。
褚念夕輕笑,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這匹馬是鐵甲營裏的汗血寶馬我特意給你挑的,還沒認主,走,我教你。”
“特意”兩字,褚念夕說的極其繾綣,帶著一種溢於言表的得意。
她率先上馬,居高臨下的掃了南宮禦一眼,伸手道:“上來。”
南宮禦稍有猶豫,盯著褚念夕柔弱無骨的手愣了神,眼底蕩起一層波瀾,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搭上去,起身一躍就坐在了褚念夕後麵。
褚念夕馬鞭用力一抽,把人往鐵甲營帶。
這一路馬背顛簸,南宮禦神思天人交戰,一邊兒為此不齒,一邊兒又情不自禁,終究是將手若有似無的搭在褚念夕腰側。
似是一道驚雷,劈頭蓋臉而來,南宮禦心思一悸,如撞鹿般,臉頰就飛出霞紅。
女子的腰,這般細軟,難不成是沒長骨頭?
南宮禦忍不住想,若是將整個人都攬在懷中,又會是怎樣一般光景?
他一愣,被這個無恥的想法嚇了一跳,整個人都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