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騙子
褚念夕嚇壞了,當即握住褚夫人的手,喊道:“娘!”
褚夫人被她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褚念夕眉頭皺在一起,苦道:“屁,我剛才放了個屁。別掀被子,臭。”
褚夫人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臉上浮出一絲嫌棄來。
南宮霈就不高興了。
報複似得尋了褚念夕腰間軟肉,一把捏了下去。
不想她腰間細肉那樣軟,這一把捏的自己心悸。剛才的火還未泄下去,又添了新的。
褚念夕身子一縮,為了掩蓋心虛,昧著良心道:“婚事娘親滿意就好。”
“娘當然滿意,離北王好啊,總聽你三哥在耳邊提起,默兒都覺得好的人,一定好。嘖……就是,你配不上人家!”
“娘?你可是我娘,這胳膊肘怎麽長得?”
褚念夕輕嗤,他好?
他好想弄死你閨女啊!
褚念夕歎了口氣沉著眸子不高興:“你深夜前來,不會就是來說這個的吧?”
褚夫人有些惋惜的撇嘴,“等你爹回來,娘要跟你爹好好商量商量,多給你備些嫁妝,免得你嫁過去離北王反悔,再把你休了可怎麽辦?”
褚念夕感覺再讓她娘說下去,她都不知道如何麵對南宮霈了,立刻提議道:“娘,要不,我們去你房間說?”
褚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得,興奮道;“也好,反正娘也睡不著,正好房中有幾本綢緞莊送來的繡冊,婚期定在下月初六,也沒幾天功夫了,你抓緊挑個樣子,娘也該為你準備喜服了。”
“好,我這就去看,娘你先走一步,我穿件衣服就來。”
褚夫人不疑有他,起身走到門口喊道:“你快點,別磨蹭。”
褚念夕聽著褚夫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接跳下床,南宮霈猛然從被子裏鑽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了指自己身下。
“惹了火就跑,你走了我怎麽辦?”
褚念夕麵色潮紅,甩開他的手,朝門口張望了一眼,生怕被她娘聽見。
哄騙道:“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南宮霈目光幽深,似是在審度她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褚念夕也怕節外生枝,狠下心扯著他前襟在南宮霈的唇角親了一下,蠱惑他,“乖,馬上回來,你信我。”
南宮霈吃驚之餘手一鬆,就讓褚念夕逮到機會跑了。
他無奈的跌回了繡床,半晌擂鼓般的心跳才緩下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猝不及防的嗤笑出聲,緩緩闔上眸子,唇角彎的像是夜空中明晃晃的月牙兒。
周圍充斥著褚念夕身上的味道,清冽之中隱著一絲清甜。
特別是錦被和枕頭上,這種氣味更濃一些。
比上一世,她放在荷包裏送給他的那些草藥好聞許多。
南宮霈心裏想著一會怎麽折騰這個讓他心湖動蕩的小狐狸精,時間就在眼前悄無聲息的流逝著。
一更天。
二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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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霈甚至在褚念夕的床上睡了一覺。
等到雞鳴,等到東方魚白,他悠悠轉醒,一抬眼皮褚念夕還沒回來。
大名鼎鼎的離北王就意識到自己又被這個妖精給騙了。
昨夜,他想的是再赴雲雨。
敢情從頭到尾,褚念夕想的都是金蟬脫殼。
南宮霈微不可聞的一哂,起身尋了紙筆,寫了個字條放到褚念夕的床頭,擦黑離開將軍府。
褚念夕故意等到天色大亮,做賊似的回了院子。沒看到南宮霈還挺高興,轉眼就在床頭上瞧見了這張紙條,又氣得跺腳。
字條上寫:昨夜雲雨今夜醉,日不同眠日日眠。
這不是流氓這是什麽?
離北王立字為證,要夜夜來將軍府翻牆,爬褚念夕的床,要不要臉?
她氣憤的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齒痕,已經過了一夜,還火辣辣的疼呢。
笑櫻也是早上回來的,同樣筋疲力盡的模樣。
見到褚念夕就哭喪著臉訴苦:“小姐,奴婢的命怎麽這麽苦啊,你都不知道二少爺喝醉了,非說天上掛著的那輪圓月是塊餅,要奴婢夠下來給他吃。”
想著笑櫻的遭遇,褚念夕這才勉強的心情好點。
她從袖口摸出一封書信交給褚念夕,說是剛回來的路上,管家送來的。
褚念夕瞧著信封上的幾個字就認出來了,是南宮禦的親筆。
她打開信封,信箋上寥寥幾字。
約她今日午時在四方食一敘,落款正是南宮禦。
褚念夕眸色微涼,唇角勾起一絲晦暗不明的笑意。
魚兒要上鉤了嗎?
四方食,流光城中最奢華的食府,非達官顯貴不得入。
盡管門檻如此之高,依舊人流如織,一個花盆掉下來,都能砸倒一片貴胄商賈。
天字號廂房內,南宮禦端坐窗邊。
鵝黃色的對襟底衫外一件珍珠白錦緞圓領箭衣將他一貫的清矜玉貴襯托的淋漓盡致,如謫仙思凡,飲酒貪醉,那雙風露清愁的眼,看穿了天下萬般傷心事。
他真好看……
一如上一世,萬念俱灰時,那驚鴻一掠,他似是跌落湖心的明月渡著一身銀白華光,讓人再也移不開眼睛。
若說溟王似明月,世間皎潔無人及。
褚念夕站在門口,南宮禦側身回望,吩咐店小二關了門,招呼褚念夕在他對麵坐下。
樓下熙攘,流光城一如既往的熱鬧。
廂房內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沒人願意開口,琳琅滿目的吃食,也勾不起兩人半分興致。
有心事。
隔著歲月,時光,生死。褚念夕心平氣和的坐在南宮禦對麵。
除了她,旁人都不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定力。
她的沉默,是要他死的決心!
在這沉默的角逐中,南宮禦一垂眸子,認輸般的歎息,淺聲道:“本王已經罰過井欄了,昨日之事,驚擾小姐。”
褚念夕沒有說話,南宮禦將一個錦盒打開,推到褚念夕麵前。
褚念夕提眸掃了一眼,眼神發冷。
那錦盒中放著的是一支鳳凰珠釵,名喚鸞鳳釵,宮裏的東西。
按大梁的律法規矩,這鳳凰飾品唯獨皇後才能佩戴。
這支不一樣,曾是外藩進貢而來,是勤明帝破例賜給南宮禦母妃的物什,可見其母妃榮寵。
至於這珠釵為什麽會在南宮禦手中。
原因很簡單。
因為她母妃早就死了,並且一屍兩命,慘死時腹中已有珠胎。
前一世,這也是南宮禦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一石二鳥,同時表明了南宮禦的野心。
褚念夕是聰明人,當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前者以後位相邀定情,後者以褚家為籌碼回應加注。
所以她在宮宴上毫不猶豫的拒絕皇上的賜婚,死心塌地的要嫁給南宮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