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也不一定不是好人
“被我推下懸崖的人，一定不是好人，再推一次就是了。”
褚念夕渴望的小眼神一下就暗淡了，無奈道：“也不一定就不是好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起了殺心就該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難不成你還想獲得諒解嗎？被推下懸崖的人永遠不會原諒推他下懸崖的人。”
聽到這，褚念夕幾乎就絕望了，是啊。
誰會原諒一個殺了自己的人呢？
她也不可能原諒南宮禦啊。
“原諒不行的話，那補償呢？假如你是被推下懸崖的人，你想要他什麽補償？”
褚子默本就生得溫潤，一張鵝蛋臉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此刻正勾著唇角，彎著眼睛，溫柔的說：“我想要他死。”
褚念夕愣了一瞬，徹底絕望了。
在她生長的環境裏，三哥褚子默已經是她見過最良善的人。
他的答案都這麽殘忍，其他人可見一斑。
更何況南宮霈長得也不像什麽活菩薩。她要是早知道南宮霈也重生了，打死也不敢嫁給他。
可是現在弄巧成拙，皇上詔書都下來了，還能怎麽辦。
褚念夕一度很失落，周身散發著生無可戀的惆悵。褚子默看出來了，眉心淺皺，忍不住問：
“今日，我都沒想到你能說出那樣的話來。你很喜歡離北王？”
褚念夕心不在焉的，“談不上，我就是覺得……”
當初打算盤，褚念夕看中的是南宮霈手下的神機營。
想著兩家結了秦晉之好，他日褚家掛帥出征的時候，多少能從南宮霈哪兒獲得些幫助。誰知道這貨也重生了呢？
不止重生還挺記仇。
眼下別說占便宜了，小命都懸著呢。
“覺得什麽？”褚子默不解的看著她。
褚念夕心煩的緊，歎了口氣敷衍道：“覺得他長得好看。”
褚子默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豐神俊朗，倜儻風流。確實好過溟西王那般矜清玉貴的陰沉樣子。”
“念夕，離北王雖幽居漠北多年，可京都亦有他的傳聞。詩會時，我曾拜讀過他的詩句，瀟灑激昂，雖豪放不羈卻心係百姓，漠北也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榮，他會待你好的，我妹真是好福氣。”
褚念夕望著滿麵紅光的褚子默，都不知道自己聽完這些話是個什麽表情，隻能錯愕的幹笑兩聲。
要是沒有過往恩怨，她也相信離北王會待她好的。
可要是中間橫著一條命，那就另當別論了。
褚子默越說越激動，把南宮霈捧上了天，還不忘見縫插針的貶低南宮禦幾句。
褚念夕甚至覺得他對南宮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崇拜，讓她很不能理解。
就在她忍不住要出言打斷他的時候。
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接著，一陣天旋地轉，馬車瘋狂的奔跑起來，褚念夕的頭都撞到了車廂上。
“不好，出事了。”
褚子默麵色一變，話音剛落，馬車劇烈一晃，就把他從車窗甩了出去。
“哥！”
褚念夕驚叫一聲，撩開車簾一看。
馬匹受了驚還在瘋跑，突然有什麽東西突然砸到了車頂。
下一秒，寒光一閃，褚念夕一翻白眼就昏了過去。
“把人帶走。”
幾個黑衣人拉住了驚馬，將褚念夕帶到了一處昏暗的房間中。
逼仄潮濕的房間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蒙眼的布條被取下，褚念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她剛才還在想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在流光城對褚家人動手？
可當她看清楚這間刑房的時候，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突然傳來鎖鏈的聲響，房門打開，褚念夕抬眸看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麵上帶著惡鬼麵具。
光憑穿著看不出什麽身份來。
他走到褚念夕跟前，取下她口中的布條，和顏悅色道：“褚小姐不必恐慌，在下沒什麽惡意。隻是想請你回答幾個簡單的小問題，就會派人送你回去。”
褚念夕盯著他的眼睛笑出聲，“即便是我不回答你的問題，你又敢把我怎麽樣呢？”
男人默了默，眸中似有一絲驚訝，半晌才憋出一句，“嘴硬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你請我到這種地方來問問題，是好習慣？”
褚念夕瞟了那人一眼，勾著唇角，一雙狐眸燦若星辰，“不過閑著也是閑著，你想問什麽不妨直說。”
黑衣人很實在，直接問道，“褚小姐可知望月樓？”
褚念夕琉璃似得眼珠子一轉，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那黑衣人肉眼可見的有點慌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麵具。
已經隱藏的夠好了，為什麽還是感覺褚念夕的眼神似是能一眼望到他的心底？
難道是被認出來了？
正當他有些恐慌的時候，褚念夕不緊不慢的開口。
“我生在流光城，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望月樓這種地方雖然不一定去過，定是聽說過的。”
她抬眸看了麵具男一眼，評價道：“你這個問題不高明，該跟你主子好好學學。”
麵具人聞言周身一震，猛然從身側隨從腰邊兒抽出佩劍，劍鋒就抵在褚念夕的脖頸上，那一刻，他起了殺心。
寒光凜然，頸子傳來森森涼意，褚念夕眼皮子一掀，眸色囂張，“現在送我回去，我就大發慈悲的教你一個回去交差的法子，你這條命還能留下，否則……”
聞聲，架在她脖子上的劍鋒抖了抖，那黑衣人看起來似乎比她還緊張。
褚念夕盯著黑衣人的眼睛，唇角那一抹穠麗的笑意越來越濃，慢悠悠道：“豈不是連累了你家王爺？”
“你！”黑衣人下意識的壓了壓劍刃。
褚念夕瞟了一眼刀尖兒，眸色微涼，含笑道：“井大人，再壓可就要劃傷我了，這個後果，你擔得起嗎？”
井欄當然擔不起，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身後的牢房大門突然被打開，鐵甲紅纓，來的是將軍府的紅纓衛。
一隊人分列兩側，褚子默從中間走來，指著井欄寒聲道：“好大的膽子，將軍府的千金你也敢綁？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