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豐功樓之困(二)
不半晌舒爾哈奇便置辦好那人要的東西,見所求兌現,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也鬆活了些。舒爾哈奇瞪了那人一眼,不屑道:“我既給你辦來東西,便是有意放你,還請你先放開塔雅。”
“哼”清秀男子繼續不羈的笑著“將軍可能搞錯了,在下此行就是為了捉她,如今到手的美人,我怎能雙手奉上。”
“你!”舒爾哈奇怒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人繼續不羈道”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且殺了我,最好一劍貫穿我和她,如此便可與她共死。“
舒爾哈奇一時氣結,我亦深感惡心。但如今的形勢我是斷斷不該開口的,隻好強忍著胃中穢物翻湧。
見舒爾哈奇吃癟,那人更得意了。“沒想到堂堂龍虎大將軍,加上葉赫貝勒王竟都拿我無法!”
“是嗎?”舒爾哈奇突然沉著眸子,像是胸有成竹。
我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麽,身旁的男子便倒了下去。隨即金台吉站在了我身邊。男子錯愕的看著金台吉半晌。
金台吉冷著臉到“還要多謝你那刀,讓我清醒了不少。說,是誰指使你來暗算我的。”
男子仰頭道“我即已敗在你手下,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窗外傳來一個讓人渾身不快的聲音。“好忠心的狗,看在你忠心的份兒上我姑且免你一死。”
眾人皆不明就裏的站著,突然有暗器向我和金台吉扔來,我本能的檔於他身前。背脊傳來微微的疼痛。便不再有別的感覺,暈倒在一片溫軟之中。
城西枯樹林中,清秀男子俯身跪在一個明朝穿著的白衣男子跟前。“主上,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上責罰。”
白衣男子把玩著身上的折扇不溫不火道“這原也不怪你,本是金台吉命不該絕。”
“主上英明。”清秀男子鬆了一口氣。
“隻是”那白衣男子話鋒一轉“你不該傷了塔雅,你得付出代價。”
“主上”清秀男子早已不再不羈,眼中滿是驚恐。
白衣男子長劍一揮生生把清秀男子的左臂斬了下來。然後帶著嗜血的微笑“我說過不得傷害塔雅,你竟用刀挾持她。我說過我不喜歡血,別逼我出手。”
“屬下謝主上不殺之恩。”清秀男子強忍者痛恭敬到。”
“你退下吧。”白衣男子矗立在樹林許久,方有一個女子從樹上跳下。柔玩著發上的流蘇,樣子很是嬌媚“不過是挾持她罷了,至於這麽生氣嗎?”
白衣男子臉色一沉“我還沒說你,叫你去救靈柩,你竟敢節外生枝,用暗器傷我的塔雅。”
“哼。”女子不屑道“我傷的是金台吉,是她自己要擋,再說了我就不信你會因為她傷我分毫。”男子不語隻是邪魅的笑著。那女子奸笑著消失在樹林深處。
夜風呼嘯,劃過男子臉上的流蘇,帶著嗜血的冷傲他言道“總有一天,你會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
昏迷中感到身體好重,仿佛置身於大海之中。耳畔傳來金台吉和舒爾哈奇隱約的說話聲。
“她是你的福晉,如今你竟讓她陷入如此苦境”
“我也沒料到會如此,此事卻是我沒想周全。
“真不知你好好的葉赫不待偏來建州幹嘛”
“我……總之塔雅要是有什麽,我真是難辭其咎。”
“你可別胡說詛咒塔雅,她不會有事的。”
心中十分感動有這樣兩個人牽掛著,此刻非但不疼,反而有些甜蜜湧上心頭。
“如此深的傷口可怎麽是好啊。”
“我這個妹子,真是不叫人省心,一天不是傷心就是傷身的。讓人看了心裏難受。”
我努力睜開眼淡淡道”你就別責備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你這也叫好好的。“舒爾哈奇繼續責備到。
金台吉阻止道”好了,你就別在埋怨她了,醒了就好。“轉而溫柔對我說”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適的。“
”我沒事,倒是你手臂怎麽樣,包紮了沒有。”
舒爾哈奇,將手中的藥碗遞給金台吉起身道“我看,我就別在這礙事了,你們兩好好聊聊。我先回府,哥還等我消息呢!”金台吉接過碗說道“多謝!”
“謝什麽,我這都是看著塔雅的麵子。”然後對我說“這裏是我建州的別院,平日顯少有人來,你且在這將養著。明日我再來看你。”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鄭重對他道“金台吉到建州之事,還望你莫要告訴努爾哈赤。”
舒爾哈奇道:“你放心,這事兒我有分寸,你安心養好身子,我還等著你給我證婚呢!”
想到還有這喜事一樁,我笑了起來。
“好了,我先走了。”舒爾哈奇說著拍了拍金台吉的肩膀“好好照顧她。”說罷便出了門去。
看著舒爾哈奇的背影,我的笑得越發開懷。扯到傷口又有些疼,見我如此哭笑不得的表情,金台吉不解道“你這是在笑什麽呢?”
我忍者笑“你不知道,舒爾哈奇快娶凝香了,而我又認了凝香做義妹。如此他便不能一口一個妹子的叫我,說不定還要叫我長姐呢!”
“就是為了這個啊。”金台吉無奈道。“怎麽這還不夠好笑?”見他不笑我不甘道。
“若真是如此你還是別開心得太早,出嫁從夫,到時不是他叫你長姐,反倒是你叫凝香嫂子。”
“什麽竟是這樣!”我一時開心忘了古代是男尊女卑的。
見我沮喪,金台吉道“快說說你來建州這些時日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凝香要嫁給舒爾哈奇了?”
我將目珍的身份如實相告,畢竟他遲早會是我的枕邊人,我不想隱瞞他。
金台吉聽完事情原委道“沒想到目珍竟如此苦命,那我便封她做靜和格格以視身份,也好寬慰她經多年苦難。”
“靜和格格乃是嫡係尊號啊,連孟古都沒有此殊榮。還是算了吧!”我沒想到金台吉如此體恤目珍身世,推辭道。
“小小尊號,無非是個虛名,我隻是想消減她一些怨仇罷了。”
金台吉的話使我感動“可你不是巴望努爾哈赤不好過嗎?怎麽現在又幫他消減目珍的怨仇?”
金台吉,一麵喂我喝藥一麵說“我這樣做不是為了努爾哈赤,是為了你。我知道你並不希望目珍被仇恨纏繞一生,才會撮合她和舒爾哈奇,我是你的夫君,怎能不為你分憂?況且這隻是舉手之勞。”
我感動得久久不能言語,淚水在眼中打轉。聽他此言,便覺一切都已值得,半晌我方道“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金台吉,放下碗小心把我擁入懷中,唇齒靠在我的額頭“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你知道嗎?方才你為我擋下暗器時,我著實心如刀割,看著你躺在我懷裏,氣若遊絲,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我抓著他的手抱我更緊些“金台吉,你又知道嗎?當我看到你出現在建州城時我的心情是一樣的。我害怕你處於危難之中,我寧願受傷千次,也不願看你陷入危險。”
“我知道,我都知道。”
“所以金台吉,答應我好嗎?不要再與努爾哈赤鬥了,勝不了的。我說此話不是因為我害怕你鬥不過他,而是我真的不想你有危險,我不能沒有你。”我越說越激動,以致淚如泉湧。
他心疼著,抹掉我臉上的淚水“你放心,我聽你的便是,等你好了咱們就回葉赫。我與你座看潮起潮落,仰看雲卷雲舒。管他什麽女真之鬥,江山之爭,有你在此生足矣。”
“當真。”我抬眼看著他的眸子,有些不敢相信。
“當真。”他再一次溫柔的說著,我倚在他懷裏良久。
沒想到我那不著邊際的幻想,竟在金台吉的允諾中變得真實。此刻我已別無所求,隻求此生與他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