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潛藏的危機
宵靜時分,都督府依舊燈火通明。努爾哈赤時昏時醒,意誌不清。府內亂做一團,對於這些我隻有幹著急。
佟佳氏霸占著床邊,我隻得焦急的坐在椅子上。舒爾哈奇匆匆走進來,我們小聲說了幾句便到了走廊上。
淩晨,都督府很靜,空氣也比較清新。也許是在屋中煩悶了太久吧,出來後連心情也舒暢了不少。我倚在橫梁上帶著苦笑問“消息封鎖了嗎?”
舒爾哈奇點點頭“女真各部都不會知道我哥受傷的事。”
我心中暗想絕不能讓任何部落知道,尤其是葉赫。現在看來金台吉和努爾哈赤的爭鬥已經開始了,以孟古十四歲的心智,不可能計劃周詳的傷了努爾哈赤,可以想到利用婚禮殺人的,恐怕隻有金台吉。
見我愣神舒爾哈奇輕拍我“塔雅,要不你先去睡會。哥這我看著,反正現在還算平靜,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強笑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不要信奉表麵平靜。”若我沒有估計錯,金台吉應該在來的路上了,或者他已經到了,隻是在等一個訊號,而這個訊號……
想到這,我慌張起來“孟古現在在哪?”
蘇爾哈齊雖有不解,但還是回答道“哥在轉醒的時候交待過不許為難她,沒人敢為難她。現在在小跨院。”
我聽後不顧蘇爾哈齊的詢問,匆匆向小跨院奔去。雖已是深夜,孟古房中的燈火依舊敞亮。正準備踏進院中就看到哈達齊鬼鬼祟祟的從假山後走過來。
我站直身子淡淡道“這麽晚了你去哪?”
哈達齊聞言一驚,顫抖著“不去哪……奴才有些鬧肚子所以要去茅廁。”
就在這時孟古的房門開了,她淒怨的說道“都督府未免也逼人太甚了吧,茅廁都不許去。”
聽孟古這麽說,我心中憤憤難平“若真是逼人太甚,努爾哈赤就不會下令不許為難你。”
聽到我的聲音,孟古好像有些驚訝,大概夜色太黑她沒看清是誰。“原來是塔雅啊,哈達齊你先退下。”
哈達齊聽令退下,很明顯她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計劃。我不動聲色的隨孟古進屋,想打探消息。
屋中,燈火通明。我與孟古並排坐在炕上。我還沒問她就率先開口“你剛剛說他下令不許為難我,是真的嗎?”
事到如今她居然還問我這種問題,我有些不悅“不然呢,你以為那位正福晉是善茬,她會放過你?蘇爾哈齊莫非是等閑,他會罷休?”
她埋下頭不再言語,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殺他。”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仇恨“因為他殺了我大哥,我恨他,從小大哥就疼我,可他殺了大哥,以後就沒人疼孟古了。”她越說越難過最終泣不成聲。
見她哭,我便心軟再也強硬不起來,柔柔的問“可哪天你明明說,你不介意啊!”
她抽泣著“那是假的,不那樣說,你根本不會幫我嫁入都督府。”
原來是在利用我,我還天真的以為她把生死榮辱參悟透徹了呢,陳露啊陳露,你到底要吃多少虧才不會看錯人。
見我不說話她繼續道“我知道我不該利用你,可這是我報仇的唯一機會。”
我有些寒心,語氣冷淡起來“這些都是金台吉教你的吧。”
她狡辯道“就算是二哥教的也沒錯啊,難道隻許他謀害大哥,就不許二哥算計他嗎?”
是啊,自古兵不厭詐,為何我允許他算計別人,卻不許別人算計他呢,我自嘲著,陷入沉思。
孟古突然有些嚴肅的問“我以為你會懂,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幫二哥,你不是愛二哥嗎?你想想,大哥死了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二哥是在自保啊。”
她說的不錯,納林一死他的目標一定是金台吉,我到底該不該就孟古所說,或許我可以為了金台吉,改變曆史。不行,若我真這樣做不是整個清朝史都會顛覆嗎?我到底在想什麽。
我再沒有說話,隻是漠然看著她。作為努爾哈赤的女人,她斷不可為了仇恨而去恨自己的丈夫,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和自己的丈夫過不去就是和自個過不去。
我側目望著窗外一顆梧桐“拋開仇怨,你老實告訴我你覺得努爾哈赤怎麽樣?”
她遲疑著,我不敢抬頭看她的表情,因為無論她有情或是無情我都負擔不起。“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我欣賞他對東哥的專情。隻可惜他殺了我大哥。”
如果不是葉赫建州的恩怨他們定可成為相愛夫妻,想到這位不免哀歎“何必執著呢,正如你早前所說曆史隻會記住勝利者的名字,至於手段根本無從追究。”此刻我還不能告訴她努爾哈赤沒有承認謀害呐林一事,其實就算說了她也不會信。
見她不語我抬頭看著她憂愁的側臉。“既然努爾哈赤不追究你,就證明他對你有憐憫之心。格格何苦為難自己呢?有個丈夫好好疼愛自己難道不好嗎?”
她的神情顯然是動容的,隻是那一絲倔強不允許她答應。“我知道這一時半會的,你也想不明白,這樣吧,你好好想想。”
我起身欲走,她站起來送我。我小聲在她耳邊道“夜深了,還是別讓哈達齊出去了,建州戒嚴府邸水泄不通。不要自投羅網才好啊。”
孟古眼神一震,我明白她的擔憂。“你放心論情分我們情同姐妹,論位分我們同屬嫡係,我斷不會出賣你,也深了早些歇息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也學會了深藏不露,我開始習慣高深莫測的對待身邊的事物,我愛上了運籌帷幄的感覺。我喜歡一切在我的掌控中。想起那日豐功樓凝香奇怪的表情,和她一直以來的古怪行徑。我決定和他的主人好好談談。
行到河岸旁時已到拂曉,陽光透過對岸的楊柳透過來,綠葉裝點上淡金色光暈。頓時我有些出神。身旁的舒爾哈奇有些不悅,他向來是喜動的,除了吹簫的時候。麵對這靜靜的湖麵隻會讓她覺得無趣。“塔雅,你急急喚我前來不會就是為了在這發呆吧。”
他的話讓我回神,不舍的抽離對岸的美景我望向他。“沒有啊,隻是一會說的事有些凝重,不知如何開口罷了。”
一聽失態嚴重,他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開口的嗎?有話直說吧。”
“好。那我就說了,凝香到底是什麽身份。”我直入主題。
“怎麽突然這麽問,她不是.……”
我打斷到”別拿什麽金台吉安排在我身邊的丫頭這種話來搪塞我,我問過金台吉了,凝香是你推薦的,對凝香的底細他根本不清楚。“
”怎麽突然想到要問這件事。“蘇爾哈齊有些為難。
“過去我可以不問,雖然她來曆不明倒也沒害過我。可如今建州處於非常時刻,我不能把任何一個有危險的人放在身邊。我隱隱感到凝香對努爾哈赤由種說不出來的怨念。”
舒爾哈奇聽後震驚不已,懊惱著“我怎麽沒想到。”說著他轉身欲走。我趕忙抓住他的胳膊。“說清楚才能走。告訴我你在著急什麽。”
舒爾哈奇心急如焚。甩下一句“凝香是尼堪外蘭的女兒。”
我曾想過凝香的身世,但從未想過她竟是尼堪外蘭的女兒,震驚中的我忘記抓緊蘇爾哈齊,直到隱約見到他急忙向中府奔去的身影,我才緩過神追了上去。想起此刻凝香還在中府伺候,我就憂心不已。心想不要出什麽事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