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呐林之死(迷惑)
表麵的卑鄙並不可怕,暗藏的陰謀才叫人措手不及。當我曾經以為的磊落染上比卑鄙更卑鄙的色彩,我還能相信誰?我一心想要回到那個人身邊,換來的卻是謊言和陰謀。
葉赫的天空並沒有和別處的不同,卻使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日夜兼程,我終於回到了心心念念的葉赫。剛進貝勒府,我便向金台吉的房間奔去。
房間依舊空蕩,在夕陽的餘輝下倍顯西涼。更加奇怪的是金台吉和孟古都不在屋中。頓時所有不好的念頭全部湧上心頭,我雙腳一軟險些跌倒。還好凝香扶住我。
幾近崩潰的我,見孟古氣喘籲籲的進屋,仿佛看到了希望。我用最後一點力氣握住她問:“金台吉呢!”
她扶起我“你放心,他沒事。”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站直身體。“他沒事了嗎?”
孟古點點頭“烏拉貝勒布占泰送來了雪蓮,及時救了二哥。”如此說來倒也合乎情理,烏拉是女真部落中最富足的,統領善於經商。隻是商人又為何會輕易送人如此珍貴的雪蓮。
“烏拉貝勒何要救二貝勒?”
孟古目光閃爍。“因為我們結了姻親之好。”
“是誰要嫁過去?”
“東哥。”
曆史上東哥是曾和這個貝勒有過婚約,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訂的盟約。
“那東哥和努爾哈赤的婚約?怎麽辦”
“這些,還是讓二哥來告訴你吧,我也說不清。”不知孟古在隱瞞什麽,短短幾句話間已是漏洞百出。她閃爍的言辭,更加深了我心底疑惑。
沒想到我離開葉赫不過十日有餘就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隻有等到金台吉來為我解答。
我靜靜在房間等他,孟古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還是遲遲不見金台吉。萬般無奈下,我派凝香去打探府中消息。
不一會,凝香神色凝重的走進來,我充滿期待的望著她。她為難著說道:“我們走後,烏拉貝勒來找大貝勒提親,用雪蓮換東哥格格。大貝勒為救二貝勒答應了。”
果然符合呐林的風格,平時無限寵愛,隻為當作交換利益的工具。
見我分神,凝香輕輕拍了我一下。“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大貝勒去勸東哥格格嫁給烏拉貝勒,之後竟然猝死在東哥格格的府院。府裏人私下都在傳是東哥格格殺了大貝勒。”
呐林死了?怎麽會?按理說東哥不至於為了婚約殺死呐林。那會是誰呢?莫非是金台吉?他會弑兄嗎?
“你們在說什麽呢?”金台吉的聲音打斷了我和凝香的私語。
他的著裝與往日不同,原來都是素雅的裝扮,如今卻換上了深紫色長袍,拇指上的玉扳指更是在燭光下閃爍著。那是權貴的象征,那是葉赫貝勒王的信物。我漸漸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這仿佛如我們第一次見麵。
曾經我以為我們再相逢,會相顧無言淚千行。現在看來隻有冰冷,疏離,還有一股難以言表的詭異氣氛。
凝香識趣的退出屋外關上門。屋中隻剩下我們四目相對。我不知該說些什麽,竟管我有太多的話要問。
終於還是他先打破了平靜。“你要問什麽就問吧。”
“大貝勒是怎麽死的?”我直插主題話語中滿是逼迫。
他劍眉輕挑。“大哥是舊患複發,突然猝死的。”
“什麽舊患,如何猝死?”我步步緊逼,不問到真相誓不罷休。
“塔雅,你在懷疑我。”不知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充滿防備的說,眼神變得憂傷。
“這不明擺著嗎?眾所周知大貝勒逼迫我當細作,正當我妥協之時。卻在這時他突然猝死。我變成了獲得最大利益的人。我不是懷疑,我是害怕……”
“你害怕我為了你弑殺親兄!?”他突然激動起來。
他的情緒堅定著我心中的猜想。“或者說,你是為了自己。”
麵對我的猜測,他沒有正麵回答。“大哥怎麽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以後我就是葉赫的王,再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我要讓你萬人之上。”
看著他洋洋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權利和地位。我突然覺得他很遙遠。他那種嗜血的狂妄使我害怕。
我怔怔的看著他,不知要怎麽才能使他明白我內心的感受。我要的從來不是什麽萬人之上,我求的隻是他曾經給我的那份安定。但這些他已經不會明白了。
他開始變得不在意我的感受,這是他第一次不顧我表情的不自然。將我擁入懷中,他的話溫柔如昔,卻少了真誠。“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要你風風光光的成為我的正福晉。”
“正福晉?那興尼亞呢?”我被他的狂氣壓的聲音有些顫抖。
“哼,”他突然不屑,眼裏露出凶光。“那種發了瘋的女人,怎配做貝勒王的福晉,不提也罷。這個世間隻有你這般才情兼備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一晚上他都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他的雄心報複,不是建功就是立業。不是擴充騎兵,就是征收錢糧。找不到半點為國為民的善心。隻為自己君臨天下的野心。
關於他的宏圖大誌,我沒有反駁。如今被權貴衝昏頭腦的他,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勸阻。
我感受到曆史賦予我的責任,我必須戲要阻止一個殘暴的統治者誕生,隻是如今我在他心中還剩下多少分量呢?他究竟會不會為了我,放棄這種瘋狂的想法。
為今之計我必須要將呐林之死調查個水落石出,或許隻有這樣我才能知道金台吉為何會變成這樣?才能找到喚回他的方法。
我一夜未眠,看著桌上那一株如雪的蓮花,現在不會有人問它是從何得來的。他的心滿滿的都是稱霸女真。也許我要拯救的從來都不是他的性命,而是他那顆深陷正邪邊緣的心。
撫曉的晨光劃破葉赫的長空,我呆呆望著窗外的桃花,不見良人。凝香替我將雪蓮收好。梳洗後,我獨自出門。我不知道現在該相信誰,諾大個貝勒府沒有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無助和恐懼充實著我,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