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變天
「龍女！」
紫羽略顯得尖銳的聲音穿透大家的耳膜, 東方明惠不滿的捂住了耳朵, 等到聲音沒了才忍不住自嘲了起來, 「無牙，我們的運氣可真好。」
她這一段時日來, 防東防西, 為了避開克寒，她甚至待在龍神身邊寸步不離, 要做什麼事都是讓叮叮和樊澤去做, 就算去七姐那處, 也是帶上叮叮，結果防了這麼久。也就今日這麼一個疏忽，居然在這個地方遇到了克寒。
無牙輕蔑地看了一眼眼前兩條龍，「娘親說笑了, 我向來運氣非常好。」
東方明惠不予置否, 這小東西從小到大到處給她惹事，沒想到, 到了龍族之地也一樣，簡直讓人又愛又恨。
「紫羽姑娘, 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身後的這條龍是死亡靈師？若是不知情我可以當你年少無知，輕信他人，但若是知情的話, 你能和我解釋一下你是如何為了這個殺害了香君的人隱瞞了他的藏匿之地？」
「原來他就是克寒。」無牙之前雖心不在焉，但到底還是聽進去一些龍族的恩怨情仇，她本以為交接龍族之事會慢慢來, 但沒料到一下就讓她遇到了龍族的叛徒，罪人。
紫羽被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說楞了，最後還是被東方明惠的話給刺激到了，「不可能！克寒大哥這麼愛香君，怎麼可能殺害她。」
東方明惠嗤笑了聲，努努嘴，「你問問他，是否是在你的竹林中殺害了香君，我甚至可以找到百年前香君躺的位置。」
克寒聽她如此說，「就算你是香君，我能殺你一次，還能殺你第二次。將龍女交給我。」
「你是被死亡之氣連腦袋都侵蝕掉了么？百年前，你想從香君手中搶奪無牙，沒成功。百年後你竟還敢問我要無牙，我定要打的你滿地找牙。」
「的確該滿地找牙。」無牙眼睛微微一眯，她最是不喜歡被惦記，那顆被消化掉的龍丹就是最好的證明。
整片竹林無風自動，竹子相互間簌簌晃動。
東方明惠知道叮叮沒有跟過來，小傢伙端著石鍋跑了，這下可好，能夠抗衡死亡靈師的屏障都不在自己身邊，她除了召喚這些小傢伙們動動手腳外，其實也完全是個雞肋。
「無牙。」
「不用擔心，娘親，我來解決掉他，你先尋一處地方躲避一下。」
無牙說完就幻化成了龍型，揚天怒吼了聲，嘹亮的龍吟聲在空氣盤旋，久久不散。
東方明惠微楞，怎麼感覺角色互換了下，克寒要的就是你呀。她默默地吞掉了想要讓無牙先行離開的想法，可以預見就算無牙先離開，沒有她在前面帶路，對方也走不出去。還不如就待在她身邊了，「紫羽姑娘，我原先以為你是年幼無知，如今我看你根本就是助紂為虐。」
紫羽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
無牙的獸型幾乎與龍神大人的一模一樣，身份自然也就更加不用辨識了。
克寒也在半空中化身為龍，一條與東方明惠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墨龍，龍尾很長，與無牙的獸型很不一樣。
「無牙，小心一些。」
「吼——
東方明惠也懶得再與紫羽繼續廢話，她估計無牙剛才那一聲嘹亮的龍吟聲也算是警醒了龍神和龍后，就希望那群龍來的速度可以更快一些。
半空中兩條龍打起來，壓根也顧不到旁邊的人。只見空中火紅的火焰中帶著一絲金燦燦的光，這下都不用任何人說，紫羽也知道自己上當了。
尤其是，克寒也毫不遮掩，全身都冒著死亡之氣，將他通體墨綠的龍神包裹成了黑色，倒是與無牙本體色彩略有接近。半空中，金絲火球與死亡之氣狠狠撞擊在了一起，居然也是寸步不讓。
大量的火焰從空中降落，不消片刻就將竹林給燒了起來。
東方明惠看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她躲藏在一邊，盡量不給無牙尋找麻煩。想著以現在這種戰況，讓誰出來都沒用，蔓藤枝條束縛不了克寒，近身的話也是自找麻煩。
「小光。」
「哎？」
小傢伙正在長身體，似乎本能的感受到了死亡之氣，忽的在空間的翻滾爬來爬去，若非豬仙草喊了聲，東方明惠此刻還像一個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剛將軟綿綿的小傢伙抱了出來。
「克寒，你竟敢騙我！」紫羽暴怒后，一躍而起，化身成一條紫色的龍朝著無牙和克寒衝撞了過去。
「天吶。」
東方明惠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她剛剛就該將這姑娘給捆綁了起來。單純天真也就算了，還十分任性，這麼撞過去，不是要沾染死亡之氣么。
果不出然。
無牙感受到有東西撞擊過來時，率先撐開了一對霸氣十足的翅膀，嗖的一下飛速躲閃開來。然後就看到紫羽雞蛋撞石頭一般的用龍尾狠狠地朝著克寒打去。
隨後就嘭的一下，一條紫色的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蜷縮了一下，變幻成了一個被死亡之氣裹著的人。
東方明惠遲疑了半秒，等跑到紫羽面前時恨不能自己甩自己兩耳光子，職業病犯起來也是沒誰了，「紫羽姑娘，我遇到過那麼多人，從沒有一個像你這麼能作的。」
你作就作吧，關鍵還害別人。
她飛速的從空間內掏出一瓷瓶的藥劑，肉疼的倒在了她的身上，那死亡之氣在遇到它的剋星情花液后，立即退避三舍。她連續倒了三瓶，才將紫羽身上的死亡之氣驅散乾淨。
「我犯賤。」東方明惠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她開始有些討厭這個小姑娘了，都說藥劑用在刀尖風口浪尖之時，結果，這姑娘倒是好，一下子用光了她三瓶藥劑。東方明惠抱著小光，火速又閃身到了之前躲避的竹子旁。
「嗷嗚。」
小光在她的手心中翻了個滾，不時的從它的頭上發出了幾道微弱的光系凈化，結果因距離太遠，射程不足，都落在旁處。東方明惠伸出手揉了揉小傢伙的後頸處，「小光，你還太小了，他這個級別的死亡靈師，興許只有七姐來收拾。」
小光一臉頹敗，乾脆四爪癱倒在她手心中，將腦袋擱在她的手中，還伸出柔軟的小舌舔了舔她的手指。
「回空間去，等小光長大了，變強，就可以消滅這群死亡靈師。」
「嗷嗚。」
「不過——」東方明惠想到七姐身上的死亡之氣，喃喃道，「希望到時候小光可以對七姐手下留情。」
下一秒小光就回到了空間內，咔嚓咔嚓咔嚓——一會會功夫，就將自己的蛋殼吃了個精光，大概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就小腦袋著地的姿勢，在空間內繼續睡覺。
「對不起。」
「你離我遠一些。」東方明惠覺得自己遇到這個紫羽姑娘就特別倒霉，沒有一次例外。第一次是因為有護心鏡，否則指不定她還有沒有命活著。第二次，也是驚險萬分。第三次就更別說了，她一想起藥劑，依舊肉疼萬分。
紫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全身上下也是極狼狽。
東方明惠雖幫對方驅散了死亡之氣，但對方的其餘傷她一概沒檢查過。
「他騙我說你持有龍后的令牌，想要趕盡殺絕，誣陷他是死亡靈師……」
「紫羽姑娘，我擺脫你了，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或者你趕緊走，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了。」
「對不起。」
東方明惠連翻了兩個大白眼，見紫羽朝著一條小路跑了，便也沒空再管對方了，她看著半空中的火球與死亡之氣對峙，幾乎不相上下，「差點忘記了，無牙已消化掉一顆龍丹和龍后的所有靈力。」
這就相當於一加一再加一。
不過到底是因為少了歷練過程，七姐說過，歷練是唯一可以打牢基礎必不可少的事，所以無牙在對戰克寒上面，吃了許多虧，不消片刻的功夫身上就多了許多傷痕。東方明惠見那些傷痕中瀰漫著死亡之氣，隨著消耗的靈力越發大了，小傢伙逐漸越發落於下風。
「龍神，龍后她們怎麼還不來。」東方明惠急的團團轉。
「應該是來了。」
豬仙草話音剛落下，一隻威風凌凌的龍神大人就直撲向克寒，一口咬住克寒的龍尾，狠狠地朝著四周甩打了過去。竹子相互傾軋，東方明惠所藏匿的這顆大竹也不可避免的被克寒的龍尾掃到。
她抱著頭，躲到了靈藥旁，幾乎和那些瑟瑟發抖的靈藥們一個樣子了，「無牙，先過來，我替你療傷。」
龍后一把拽住無牙，就帶到了東方明惠身旁，「巫師，拜託你了。」
無牙一恢復人型，身上的傷就明顯了起來，手肘，腳踝，腰間，還有胸前，那些死亡之氣正張牙舞爪的往她身上竄，東方明惠覺得龍族之地唯一不好之處就是，靈力消耗盡，幾乎就等同於廢人。
東方明惠連忙丟了一瓶藥劑，「喝下去，快。」
無牙也不多言，快速喝下，肉眼所見身體內剛竄入的死亡之氣一下就被情花液給消滅了，之後就是傷口處的死亡之氣，直到所有都消散了，她輕輕地鬆了口氣，「娘親的藥劑還是很管用。」
「無牙，這些藥劑給你，往後若是你再遇到這麼危險的境地，千萬不要硬拼，我煉製的不多，分了你一半，你要節約一些用。」
「我不要。」小傢伙一傲嬌起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小爺很不爽的氣息。
東方明惠見無牙與自己鬧彆扭，便自己收回到了空間內，「行吧，我找個時間給龍后，相信她會收的。」
無牙皺著一張好看的臉，瞪了她半響，隨後蹲在她身旁哀求道，「不走不行嗎？我可以吩咐他們重新劃分一片土地給你種靈藥，天天陪著你、小胖子她們給你澆水，除蟲，採集露珠，我們就像在學院那樣，找一處別院，讓她們別來打擾我們……」
總算是提及到這個傷感的話題了。
東方明惠瞅著龍神三兩下將克寒死死咬住，不停的甩，不停的甩。周遭的竹林成片的被破壞，簌簌的聲音不絕於耳。她卻彷彿都看不見了，眼下就剩下這麼一隻可憐兮兮，第一次眼中露出苦苦哀求色的小傢伙。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一把無牙的髮絲，很是柔軟，和以前剛出生的毛髮幾乎一樣。
「無牙。」
「我在。」
「一個人長大了，就會和父母分開，一路上會遇到好的壞的，朋友，敵人，大家結伴同行。就像我和七姐一樣，自從離開東方家到了外面來，我一路上遇到了小色，你，遇到了小胖子，豬仙草，情花，小豆芽，甚至是司徒師兄他們，很多很多……但是，你看像司徒師兄他們也會逐漸的遠離我們，見，與不見，得看個人的緣分，就像是情花和招財，它們很是理智的選擇了與它們最有利的地方，像綠星……緣有起，也有滅。你明白嗎？」
「不要！」
東方明惠第一次看到小傢伙梗著脖子的怒視著她，那雙漆黑的瞳孔中滿是她的倒影，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她伸出手，結果就被無牙緊緊地抓牢了，「不走不成嗎？」
「就像無牙找到了親生的爹娘，二夫人需要我去救。」萬壽族一事遲早要落幕，「無牙應該明白若是有一日我被人挾持，你肯定會義無反顧的去救，對不對？」
「對。」
「所以這是我的責任。」東方明惠認真的望著她，伸出手想要再去摸一摸對方柔軟的髮絲，但對方的手禁錮住她的動作，「龍族之地是無牙的責任。」
這是彼此都清楚明白的事情。
「旋兒。」
無牙靜靜地注視著龍后那一頭的白絲，手一點點的鬆了開來，「我知道了。」
東方明惠看著手腕被拽得通紅，有些無奈，若是有緣，遲早有再見的一天，但這樣的話還是不說為好。
龍神和龍后已制服住了克寒，克寒躺在地上任由龍神高高在上的踩著，「克寒，我對你不薄，你何故要背叛龍族，百年前你們為何要突襲龍族？」
克寒朝著她們冷笑著，輕蔑又高傲，彷彿在看一群螻蟻一般，隨後他又看向東方明惠，「她不是香君轉世嗎？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無牙一腳踩碎了他的手掌，不過比小時候聰明了許多，腳下一團自帶的金色火焰瞬間將克寒釋放出來的死亡之氣給沖了個七零八落，相互都沒討到好。
東方明惠最是討厭這樣的眼神，「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搜魂這一門手法，很不巧，七姐可以直接搜你的魂，看看你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
「對。」無牙也很是贊同。
「這法子還是從那人手中學來的，他不是對你們經常做這樣的事情嗎？為了讓你們可以聽命於他，在你們的魂海中下了某種禁止。」東方明惠想起賢便不由的挑了挑眉。
克寒臉色大變，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蒼白。
「龍后，麻煩你們將克寒鎖起來，在七姐閉關之前，都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他。」
「好。」
東方明惠看了一眼慘遭了一場大劫的靈藥，和成片倒下去的竹林，還有一些被無牙的火焰給灼燒個精光，很多小草都難以倖免，「看來此處確為不祥之地，龍後有機會還是稍稍整頓一番比較好。」
龍后不解地看向她。
「這是令牌，龍后既已出關，物歸原主。」東方明惠將令牌雙手奉還，握著這塊令牌依舊感覺很沉重，她果真不適合接這麼重的擔子。
「巫師，我與旋兒閉關之日，多虧你辨識忠奸，這令牌就當是送給你的禮物，往後希望巫師多與我龍族來往。」龍后將令牌又推了回去，「這是我和龍神還有旋兒共同的決定，希望巫師可以收下。」
東方明惠有些為難，但，也許這是唯一一件她和無牙牽連的東西了，「既然如此，多謝龍后，龍神大人。」
一行人再次從竹林中離開，一旁的紫羽忽的出現在她們面前，看到龍神和龍后，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紫羽識人不清，險些為虎作倀，還望龍神大人，龍后責罰。」
旁邊的華老無奈的搖頭，也跟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龍后，老奴教導無方，要責罰連同我一道責罰吧。」
東方明惠擺擺手，「這是龍后的家務事，我就不摻和了。」
說完，她就一路問著花花草草走了出去。
無牙小跑的跟在東方明惠身後，小心翼翼的跟著，就像是小時候那樣，就算跑到了前面，總會時不時在原地等她一下。如今卻是反過來，就不疾不徐的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的跟著，不吵不鬧，倒也安靜的很。
東方明惠壓根就不希望無牙跟過來，但轉念一想，也許以後沒機會再見面什麼的，這就成為了她和無牙之間最後單獨相處的時光了，她將小光抱了出來，揉了揉它的胎毛，「無牙，你小時候就和小光一樣，喜歡霸佔我的床，希望鑽被窩。」
金星帝國的氣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氣候，一年四季如春，好像都不曾有過冬天，偶爾和暖爐一樣的無牙窩在一起，那種感覺特別的酸爽。
無牙也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東方明惠一路嘮嘮叨叨的說，將無牙之前做過的蠢事都說了一遍，末了，「無牙，往後你要照顧好龍后和龍神大人。龍神大人身上的活死人毒液若是複發的話，你最好讓他浸泡在寒潭池中，按照之前的法子，我到時會將五分藥方交於你。」
「我知道了。」無牙其實不知道龍神的事，若非她提醒，她壓根都沒看出來自己的爹爹和當年的千子衍一樣，「娘親，以後你還會來龍族之地看我么？」
「會。」只要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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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千婉玉衝破陣法，出關了。
當天天色聚變，雷電交加，狂風肆虐。東方明惠是在養護靈藥的時候忽感天色不對，當下就拋下了靈藥，朝著結界方向甭去，尚未抵達目的地，就見到之前布下的結界發揮了功效。
光系靈力突發光芒，對準了之前陣法所在。
東方明惠嚇得心都在顫，龍族之危算是徹底解除了，但當時布置下的結界反倒是將槍口對準了七姐，這讓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七姐。」
「娘，千婉玉可以憑自己的能力走過來。」
「不成。」
什麼都好，但光系靈力的殺傷力太過強大，尤其是光系凈化之力。東方明惠甩開無牙就想往前沖，結果卻被豬仙草的草尾巴捆綁了個結實。
「你看不出來她在晉級。」
「什麼！」
豬仙草狠狠的抽打了她一下，「你進去后，不僅幫不上忙，還要分享她的雷劫，她看到你后肯定會分心，你這樣是害她，還是想救她？」
「當然是——」
無牙見她態度軟化，立即拉著人退離到了三丈之外，「看這樣子，這歷劫不經歷個三四天是停歇不了的。」
東方明惠在心中算了算上次七姐接受千家傳承時所達到的級別，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不應該，七姐之前的靈力才恢復到四成，怎麼可能突然就突破了？」
天地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原先還釋放出六系靈力的結界在這樣的漩渦影響下忽的不見了，狂風肆虐，無牙驚覺不對，立即拽拉著東方明惠努力往後退。
「這不可能是七姐晉級的反應啊」
她見過千婉玉太多次晉級，每次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就已經夠刺激了，這天空中出現的大半個漩渦是什麼鬼？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替換掉了，么么啾，我去睡覺覺了